第三十三章 看不懂的信件
此時,雲溪的臉卻是蒼白的,她險些站不穩:“青鸞腳踝上的傷便是那時留下的,若不是她,畫涼又怎會從戰場安然無恙的回來與你訂親?”
流煙有些無措。
畫涼還在她身邊時便不願為她講述戰場中廝殺的故事,他總是說怕嚇到他,她對畫涼的了解卻沒有別人知道的多。雲溪是將軍府的人,自然會了解一些戰場中的事情,而她卻傻到什麽都不知道。
“那晚含光宮出了事之後,皇兄一身血漬地來了飛霜殿,然後便讓張良帶走了那婢子,好像是去了慎刑司了……你且拿這個去慎刑司。”
流煙慌忙地從腰間掏出了一對腰牌遞給雲溪,銀牙咬著下唇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慎刑司,當年寧西洛對她處以極刑的時候便是在那裏,他怎能將青鸞送到那種地方!
此時,雲溪卻是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流煙的腰牌冰冷地躺在她的手中,她捂著胸口,慌亂地朝著慎刑司地方向跑去。
有人以最快地速度,打暈了雲溪,她直接倒了下去。
沈驚鴻直接將雲溪橫抱了起來,走至流煙身旁:“若是有人闖了慎刑司,不死也要脫層皮,公主如此便放任這丫頭過去,倒是好心?”
流煙紅著眼:“腰牌是皇兄給我的,定然可以進去的。”
沈驚鴻又是歎氣,又是搖了搖頭,墨黑的發劃過俊顏倒是平添幾分書香氣質。
這雲府二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的事跡也聽朝內外說過幾次,最近又像是魔怔了一般,腦子如此不清楚,倒不像是聰明人。
“你們想要救哪個宮婢嘛,沈某的確管不著,但是一定要先診治這姑娘,若是她死了,我這沈府大門的正妻讓誰來做?皇上今日可是為沈某賜婚了的。”
“莫要胡說!”
白醫女像是聽到了不可置信的消息一般,眼眶瞬間紅了。她想要依靠雲溪升值太醫院院正的路子,在這一瞬也是消失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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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驚鴻將雲溪送回養心殿之後,便得了白醫女幾分白眼,他有些惆悵地恭送了流煙公主,轉身便來了文治皇帝這裏。
這文治皇帝給他加官進爵便算了,今日怎還為他賜婚了?有人說,安禦史之所以告老還鄉,多半是因為皇帝想要提攜他,這倒是不假。
在宮中呆了數日,他對這二姑娘的狀況也是有些眉目。
宮婢說那晚含光宮內殺了很多人,皇帝將這二姑娘抱出來的時候,看上去像是已經死透的樣子,二人身上都是血,現在含光宮外的血還沒有清理幹淨。龍攆上沾染的血漬也讓浣衣局頭疼了多日。
是人都說,皇上看上這麵容極醜的姑娘了,更像是擺脫後宮謠言一般,這文治皇帝想都沒有想,便將這二姑娘賜婚給他了。
隻是今日見到那二姑娘之後,他更是好奇了幾分,這姑娘雖然容貌不佳,心眼倒是挺多。但是遇到事情的時候又容易慌亂,還是不夠聰明,不足以當他的正房妻子,還是嫌棄一些。
悠悠茶水轉瞬涼了,宮婢立於一旁為他再度續了龍井。
沈驚鴻思索了很久,黑棋卻是懸在半空中半天未曾落下:“此次想問你討要一個人。”
身前之人鳳眸微冷,道:“棋若不下,你可以出去。”
沈驚鴻此刻卻是左手托著腮幫子,右手重重地將黑棋按了下去,笑道:“此局贏了,可討要一人?”
“朕贏了。”鳳眸男子道。
沈驚鴻看到寧西洛將白棋落下的時候,卻是一臉懊惱的樣子,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然後便將希望傳遞給了皇帝身側之人。
畫藍鳳立於寧西洛身側,溫柔的眉眼卻是淺笑的,她道:“這慎刑司向來豎著進,橫著出,更何況那婢子曾是叛國餘孽的貼身婢子,皇上怎會同意?”
“這婢子當年也沒有參與叛亂,怎會有罪?更何況她是橫著進的,此番讓她豎著出來也沒什麽不妥的。”沈驚鴻嘿嘿一笑。
“一年前,她私自賄賂獄卒進了牢房,其罪為一;私藏叛黨信件,其罪為二。”寧西洛站起身欲走,卻突然被沈驚鴻攔住,眉頭微微皺起,“騙取沈大人的袒護,其罪為三。”
沈驚鴻錘了錘腦門,卻是一臉不甘願的樣子:“皇上此番不是看過信件了?如何還如此生氣?莫不是有其他的原因?”
畫藍鳳卻是笑道:“沈大人有所不知,這信件在晨露中浸泡了一夜,卻也出了幾個血字,對那婢子用了催眠術都沒什麽效果,卻是實實在在的不明白血信的內容,這讓皇上如何放心?”
沈驚鴻疑慮,說道:“皇上為何不讓沈某看看?”
張良得了寧西洛的意,從懷中掏出了宣紙書寫的信件遞給沈驚鴻。
這宣紙薄如蟬翼,倒不像上好的紙,這畫溪在勞內時,應該是賄賂了那獄卒才換取了一片如此不盡人意的紙。
血色的字跡像是咬破手指書寫的一般,隻有六個字。
臨安,尉氏,梅花。
沈驚鴻看到這六字之時卻是笑了:“尋過去不得了嗎?”
“苦尋無果,臨安沒有尉氏,也未曾有梅樹。”畫藍鳳道。
“你這苦尋的辦法從一開始便是錯了,尉氏為南陽尉氏縣,倒是以尉為姓,梅花是當地特有的,這信件中的梅花便是側指南陽,混淆視聽之用。臨安嘛?”沈驚鴻卻是揚眉,俊朗的眼梢輕佻了幾分,“你將那婢子送給我,便告訴你。”
寧西洛此時卻是不急不躁,再度坐在了椅子上,將棋盤中的黑白棋撫亂:“你若是贏了朕,此次便依了你。”
鳳眸中閃爍著畫藍鳳看不透的情緒,她隻是靜靜地站在皇帝的身側,溫柔的眸依舊透露著柔和,心中卻是焦躁不安的。以他的性格,卻是不該如此行徑。
她從未去過慎刑司也自知慎刑司的可怕,他親自審問那婢子,問出了信件的查看之法後,卻沒有殺了那婢子。含光宮內,他殺了如此多人,為何卻不肯多殺一個婢子?
畫藍鳳的指甲狠狠地摳在手心裏,淺薄的疼痛讓她有些不安。
畫藍鳳心中不由得冷笑幾分,他終究是忘不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