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隻要你願意,朕都給你
雖然畫藍鳳在笑,雲溪卻覺得奇異,畫藍鳳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寧西洛端起了酒杯,微微抿了口,對著龍子卿悠悠說道:“讓朕放了青墨,自然需要理由,隻是這理由太子妃與太子可想清楚了?”
龍子卿笑道:“待雲溪接管書燁商會,每年收入的三成會交於西州。”
寧西洛輕挑了劍眉,淡淡道:“北淵娶了雲溪,便等於拿了書燁商會,即便沒有青墨這回事,朕也不會同意三成放收入便能讓雲溪輕而易舉地走進北淵皇族。”
此時,青墨雖跪在地上卻是冷了眉頭,沉聲道:“我北淵國力強盛,自然不需書燁商會,太子妃入主東宮後自然有北淵皇室做支撐,享盡榮華富貴!”
“哦?”寧西洛眸色一冷,唇邊卻浸染了笑意。
雲溪皺眉,青墨如此說話,隻會讓寧西洛生了怒氣,隻能接著道:“書燁商會每年五成收入交於西州,以叩謝皇上不殺雲家與青墨之恩。”
寧西洛聽此,微微頷首,凝視著畫藍鳳顧盼生姿的眸:“鳳兒讓朕饒了雲家四人的性命,便能換取每年千萬兩的收入,實實在在是一樁不錯的生意。青墨對於朕而言,生死並不重要,若是有下次,死在慎刑司,也隻會埋在司墓中與你不再相見罷了。”
雲溪叩首:“臣女明白。”
他雖沒有看雲溪,雲溪卻聽的明白,昨夜她偷偷去了司墓禁地,竟讓寧西洛察覺了。若不是龍子卿,想必她早已被他抓走。想到這裏,雲溪掠了一眼寧西洛,若昨夜被抓,他真的會殺了她嗎?一次又一次地觸碰寧西洛的底線,他當真不會殺她?
那日在養心殿外闖下大禍,她親眼看到寧西洛生了怒,而今日的寧西洛卻似乎遺忘了那件事一般,本是殺頭的大過,他卻隻字不提。對於寧西洛而言,“弑君”“反君”這種罪過,哪怕隻要碰上一根手指,都是誅九族之過。更何況,雲震天被查出與東蜀有了勾結。
當年畫家被冤枉,便落得如此下場,那麽寧西洛為什麽要放過她?單純的因為書燁商會的經濟之力?即便是北淵想要和親,寧西洛便能忍氣吞聲如此?她雖不了解寧西洛,但也知道他的秉性如何殘忍,殺伐如麻,如今卻是實實在在地看不懂了。
畫藍鳳之所以能在寧西洛身邊呆多年之久,想必也是了解他的,最少比任何人了解的還要透徹。畫藍鳳聰慧,至小開始讀書便過目不忘,伴君如伴虎,能讓寧西洛為她做到如此,也是她的心性玲瓏,雲溪自知,不得不防著她。
養心殿的門緩緩開了。張良匆匆將手中的香盒打開,用玉勺一毫一毫地放進宣爐中,淡淡清香伴隨著秋日的冷風撲鼻而來。
張良將香盒放好,便準備出了養心殿。
隻是這時,雲溪聽到寧西洛淡淡道:“張良,你帶他們出去,雲溪留下。”
畫藍鳳雖心中惱怒,也隻能耐了性子對皇帝柔和地笑道:“臣妾晚些時候再來看皇上。”
青墨巧看雲溪,心中思索著什麽,剛要開口,卻被龍子卿按住了肩膀,道:“待晚些時候,我便來接雲溪。”
他的話清涼又帶著溫和,雲溪隻是聽著,便覺得不再擔憂。龍子卿既然放心地將她留在這裏,定然知道寧西洛不會對她下手。
埋下頭,雲溪聽著眾人離開的腳步,聽到養心殿門關閉的聲音,依舊紋絲不動地跪著。
龍涎香的味道消失了,這片空氣又變得冰冷一片。
那年,在寧西洛身前,從前的她從不掩飾自己,是哭是笑,是喜是悲,隻要她表現出來了,寧西洛都是在意的。而畫藍鳳來到寧西洛身邊後,一切都變了。
世人皆說,寧西洛愛的是畫溪這張與畫藍鳳相似三分的眉眼,才娶了畫溪。可世人卻不知,是畫藍鳳與她相似,而非她與畫藍鳳相似!畫藍鳳那張臉究竟做過什麽,她怎會不知?
一直修長的手直接伸了出來,打斷了雲溪全部的思緒。
隻是刹那間,衣衫飛轉,她的披風竟然直接被拽掉,外裙撕裂,落了一地!
寧西洛單手扣住了雲溪的肩膀,直接細細密密地吻了下去。他將雲溪抵在牆壁上,那雙鳳眸中的恨意卻再也沒有被他隱藏下去。
“你做什麽?”雲溪想要將寧西洛推開,卻被他束縛住了。
“你若是如此大聲,隻會被殿外之人聽到,又是何苦?”寧西洛沒有點她的穴道,隻是任憑她掙紮著,動作越大,他便吻的更狠。
她什麽都不能說,隻能掙紮著,若是被養心殿外的宮婢聽到,若是被那些內監聽到,她的名聲便不再了。眼淚順著臉頰逐漸掉落,雲溪掙紮的動作逐漸緩慢了下去。一直到最後,她依在牆壁上,看著那雙美到極致的鳳眸,最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淚水浸染了他的唇,鹹而苦。
她從未想過,寧西洛竟對她動了心思,竟對這樣醜陋的身子動了心思!還是說,在寧西洛眼中,她與畫藍鳳有什麽相似之處?是聲音,還是模樣?
她想,皆不是。
她的裙已經碎裂,身上隻剩下一件薄的可憐的衾衫,肩膀外露,身上滿是傷痕,無一遮掩,全部露在了寧西洛的眼中。看此,他逐漸鬆開了扣緊雲溪肩膀的手,輕輕撫過那些傷痕。
寧西洛將手捧在了雲溪的臉上,認真地看著他,恨意被遮掩,溫柔呼之即來:“隻要你說一聲不,朕便不會讓你去北淵,你隨朕在西州,你想要什麽朕都會給你。”
最終,雲溪睜開了眼,直射那雙鳳眸,卻是輕笑了出聲:“我想要沈驚鴻,你給的起嗎?”
一字一句,她眸中的恨意皆蕩然。
寧西洛怒道:“你真的愛上他了?”
傷口被扯動,她痛的皺了眉,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冷漠的可怕,他將所有憤怒的情緒全部釋放給了寧西洛,柔聲道:“難不成皇上愛上臣女了?”
寧西洛猛然收回了手。
雲溪心中冷笑,卻做了寧西洛如何也想不到的動作!
她伸出手,輕輕觸摸他俊美的容顏,冷凝的眸中最終蓄滿了淚:“寧西洛,你終有一天會發現,你為畫藍鳳做了那麽多事,終究是錯了!”
“今日,朕隻願錯一件事,那便是不讓你嫁到北淵!”他沒有惱怒,反而將雲溪直接橫抱了起來,直接扔在了軟塌上,“朕不會後悔。”
雲溪掙紮著,手臂上的袖箭直接被他扯落,丟在了地上!發帶被他輕解,發間的毒針掉落一地!雲溪身上所帶的所有暗器,皆被他瞬間找出。
龍帷落下,一片明黃。狐幽香悠悠旋轉而上,煙霧繚繞。
“你與畫溪究竟是什麽關係,為什麽她的東西你都有!”那張俊美的容顏猶如幻世夢境中的人,鳳眸中的鋒芒像是隨時都能將她撕碎般,他的手伸向雲溪的衾衫,衣帶落盡。
雲溪滿是冷漠的眸帶著諷笑,微聲道:“臣女說過,幼年曾受過畫涼的恩,自然便得了畫府之物體,有何之難?”
她衣不蔽體,狠狠地拉扯著可遮擋之物,卻被寧西洛扣住了手,他俯身看著她急切焦躁的模樣,道:“她不會將這種東西送於別人。”
寧西洛看著身下之人,那雙眼睛恍如隔世,雖不美,卻熟悉的可怖,狐幽香之下,他竟一瞬間將她看成了畫溪!
雲溪愣住,卻逐漸笑出了聲:“臣女,又豈是別人?”
幾乎是惱怒,或者是震怒,他的臉色變了又變。
“雲府與畫府世交多年,皇上不知嗎?”雲溪隻是輕笑,那抹冷意卻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寧西洛逼她跳下護城河那日,他便是如此望著她,決絕而又帶著狠意。
而,那恨意竟然恍惚之間被什麽代替了。
他直接扣緊了雲溪的下巴,再度吻了下去……
寧西洛什麽都沒問,什麽都不再說,雲溪知道,是狐幽香起了作用。現在,在寧西洛眼中,她或許是畫藍鳳,或許是別的女人,都不會是畫溪的模樣。
眼眸一冷,雲溪甩開了寧西洛扣緊他的手,直接攻向他的脖子,卻在瞬間被封住了穴道,他不帶一點遲疑!
“你若再動一下,朕便殺了你。”
雲溪知道,寧西洛做得到。
而此時,寧西洛對她做的事,卻讓她滿目的恨!寧西洛雖為一國之君,武功卻高的驚人,即便是她未曾負傷,與他也是無法抗衡。如今,她滿身的傷,在寧西洛眼中不過是玩物罷了!
龍帷翻飛間,雲溪亂了陣腳。
雲溪聞著狐幽香的味道,感受周身的涼:“臣女嫁到北淵,對西州隻有利而無一弊,皇上又何苦為難臣女?若是皇上今日真對臣女做了這事,北淵不會就此罷手!”
雲溪曾認為,寧西洛定會顧及北淵,讓她嫁過去,如今她卻錯了,寧西洛寧肯要了她的身,寧肯與北淵為敵,也要她。
寧西洛鳳眸陰鷙,猶如清月酷冷的容顏距她極近:“你認為北淵會因你而引戰?”
這句話不假。
西州不會因她與北淵為敵,那麽北淵便會因她與西州為敵嗎?就因為一個小小的救命之恩,龍子卿不會犧牲萬千性命去打仗,除非為了擴充疆土。而西州臨近的國家則為東蜀,想要跳過東蜀來攻打西州,更是難上加難。
寧西洛吃準了這一點,便想要反悔了嗎?若她無法成為北淵太子妃,那麽一切計劃都會成為泡影。日後數年,她若助龍子卿拿下東蜀,定然有機會以東蜀為據點,再用萬兵之力拿下寧西洛。一局之錯,將會滿盤皆輸,更別說為畫家與沈驚鴻報仇。
寧西洛若此番要了她,那麽她與龍子卿之間便徹底完了!
狐幽香雖猛烈,但是雲溪卻咬破舌,警醒自己,沉聲道:“若皇上就此放臣女一把,臣女願為皇上解了含光宮血信之惑!”
她在賭,賭寧西洛並未曾調查出來那封信所擬的內容!曾經,她為青鸞留下的救命之信,如今卻可能救了她!
突然間,寧西洛沒有了動作,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身體孱弱,因狐幽香的緣故,她的心智刹那間有些恍惚。
雲溪抬眸,便看到了鳳眸中的寂靜,心悸一分:“驚鴻曾告知過臣女,那封信所擬內容,聽聞皇上已經去過南陽尉氏縣,可尋有果?臣女想,定是無功而返。”
“他竟將這種事情告訴你?”他的手一顫,直接扣住雲溪的下顎,痛的她皺了眉,“他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那雙眼睛中寫滿了狠厲,將之前所有的欲和望全部都掩蓋了!
雲溪心中冷笑,她要的便是如此,用畫溪之名,替換他的注意力。這些事情沈驚鴻從未對她提過,但是她為了保住自己卻隻能說謊!
她咬了咬牙,冷靜道:“臣女能幫皇上解了信之惑,隻要皇上——放了臣女!”
周身不知為何,變得越來越黑,雲溪沉住氣,看到他緩緩張了口。
雲溪模模糊糊地聽著,不知是剛剛的酒作祟,還是這狐幽香的作用,她竟一時看不清寧西洛的模樣。那雙鳳眸,漂亮的猶如海底的一輪雲月,越漸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