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侮辱
羽聲對楚臨安的話並未有任何回應,依舊沉沉地睡著,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而此時的雲溪,已經被人五花大綁了起來。
勝,一切皆在一瞬間轉換了!
楚臨安讓她服下那藥散,隻為了怕她有任何並不乖張的動作。而那藥散,她之所以敢服下,便是因為前世她熟識楚臨安所研各類常見毒散,這便是青稞毒。而解毒的法子,畫藍鳳也曾教過她。楚臨安與東蜀軍走後,她便去尋了解藥,本以為已經無礙,本以為獨自前往這荒山野嶺之地,可以將之處理完善,卻沒成想,她失算了,楚臨安在這藥散中做了手腳。
楚臨安俯視著雲溪,喃喃道:“公主被綁,這寧西洛還同意你用孩子去換,當真是對溪姑娘沒有任何情誼了,也罷也罷,這本來就是很好抉擇的事情。”
語閉,楚臨安便彎下了身,瞧著雲溪,細細地打量著,然後皺了眉。
流煙倉皇:“你要對她做什麽?”
楚臨安微揚右手。
李將軍便直接用布堵住了流煙的嘴,將她拽至角落,再度捆了起來。
流煙掙紮,卻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雲溪直對楚臨安的眸,卻露出了淺薄的笑意:“你對畫溪有情,畫溪自然是知曉的。可你的情誼若是對她帶來的困擾,定然不是她所期待的,不是嗎?”
看著雲溪的笑意與那雙清涼的眸,楚臨安倒是覺得有些意思,隻道:“我在畫府多年,從未見過溪姑娘與你這醜丫頭接觸,你倒是了解甚多?你且說說,我且聽聽。”
楚臨安一副無畏的表情,摟緊了懷中的羽聲,反而坐在了雲溪身側。
雲溪輕笑,眼睛掠過羽聲:“畫溪尋你救下羽聲那日,下了大雨,你可記得?”
楚臨安點了頭:“所言無錯。”
雲溪咬咬牙,卻裝作無畏的表情再道:“那日你們一起去尋蘭澤,畫溪跪在了蘭澤身前之事你也是一清二楚的,隻是你並不知道畫溪為什麽不肯將羽聲全權托付於你。”
楚臨安聽此,微微驚訝,深眸悠悠:“我的確對溪姑娘提過,要全權照顧羽聲的,可是她始終不願,我定然不舍得埋怨她,也隻能同意,也自始至終沒有問過原因。”
雲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了解畫溪,她又何曾不了解你?你若有了羽聲,便會帶他離開西州,若是日後青鸞出了事,便沒了救命稻草,你不會顧及任何人的性命不是嗎?”
楚臨安此時卻是嗤笑,聲音卻格外淩冽:“聽你說話,甚得我心,你若是說的好,我便讓你晚點死,也無礙你拖延時辰這個罪了。”
聽此,雲溪麵色慘白,卻忍了心中的恐懼:“我若是能將你想聽的都告訴你,可將解藥給我?我們之前的約定你難道忘記了?將流煙放走!”
楚臨安竟聽的出她在拖延時辰?她來之前便對寧西洛說,若是一個時辰內,她未曾將流煙與皇子帶回去,那麽便不要顧及所有人的性命,殺了這裏的所有人,且無需等待救兵!
楚臨安雖救過羽聲,也是畫府的醫術師傅,卻從未是一個善良的人。若他真的威脅到了流煙的安全,她定然會不顧一切殺了楚臨安!
看到雲溪如此模樣,楚臨安隻是輕笑:“其實你第一眼看到我手中的藥散時,便知道這
就是青稞毒了吧?你當真以為在下會用這麽淺顯的毒藥來控製你嗎?”
他歪著頭,青絲從肩膀滑落,眸間清波無瀾。
雲溪頷首冷笑道:“你將青稞毒與樓蘭麻毒混合,隻要我運了內力,便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失去內力,而那青稞毒的解藥便是催動樓蘭麻毒的最好毒藥。”
楚臨安對雲溪的說法很是讚歎,連連點頭:“你這醜丫頭倒是精明的很,這麽快就聯想道了樓蘭麻毒?這調配過的毒,哪怕交給鳳兒,她在極短的時間內也是很難發現的。”
她的身體早已變得毫無動力,甚至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乖乖地躺在地上,任憑楚臨安的俯視與嘲笑。
世人皆說麵由心生,而楚臨安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卻大相徑庭。從她踏入這裏的第一步,楚臨安便沒想過讓她與流煙活著離開,如今毒素蔓延,而流煙又被人扣押著,張良的救兵未曾歸來,而與寧西洛所約定的時間,還差半個時辰……
“你放開我!”
突然,流煙的驚叫聲從後方傳來,雲溪倉皇去看。
那堵住流煙嘴巴的布被李將軍拿出,而此時他的手已經放在了流煙的肩膀上來回摸索著。流煙一臉驚恐地看著雲溪,滿臉的淚漬。
楚臨安頷首看著李將軍,然後回過神對雲溪笑道:“你看,你故意拖延時間,我並不會殺你,因為你還要給我講關於溪姑娘的故事。但是,你的罪過,需要有人替你承受。”
話語雖輕,李將軍卻徹底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直接將流煙推至一旁的桌子上:“美人,你若是肯跟了我,便與我去那小屋裏快活一下,若你不願意隻跟我,那便讓兄弟們一起來嘍。”
他笑意猥瑣,直勾勾地盯著流煙白皙的脖頸。
而他身後的士兵早已垂涎不已,各個站直了腰身,朝著那桌邊走去。
此時的狀況早已掙脫了雲溪所思所想,對於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麽,真的是性命嗎?若流煙在此出了事,她今後又該如何與畫涼交代?
雲溪怒道:“楚臨安,我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隻要你不讓他們動流煙一根手指頭!”
楚臨安並沒有看向雲溪,反而眸光縈繞著羽聲,輕輕撫著懷中嬰孩的發,淡淡道,“你
認為你說什麽,能換取眼前之事?”
雲溪道:“你若肯,我便說!”
李將軍正在興頭上,也隻能停下來,滿嘴的戾氣:“楚公子,之前說好的將這美人賜給
我的!如今又怎能胡亂聽信這賤人的話?”
楚臨安冷聲道:“你閉嘴。”
李將軍直接禁了聲,一怒之下錘向牆壁,轉身對著流煙怒道:“小美人,你且等著。”
流煙滿眼通紅,清晨梳好的鬢發早已變得亂糟糟的,此時的她渾身顫抖,整個身體都蜷
縮在了一起。她什麽都不能想,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將所有的希望交給張良……
想起張良,流煙不由自主地啜泣出聲,他在被捕的前一刻,竟然拋下了她,張良竟然不要她了!若他能將她帶出去,便不會有現在的一幕,她便不會被這些人百般淩~辱。
從來沒有人如此待她,更何況是這些蠻橫粗俗之人。若是她的清白在此沒了,她還有什麽臉麵去見畫涼,她所等待的這一年時間,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流煙將自己封閉在黑暗中,緊閉著眸子不敢去看身前的那些男人。她聽著雲溪清冷的聲音,水蔥般的指甲狠狠地嵌在了肉中,血色淋淋。
“若我告訴你,畫溪還活著呢?”
雲溪的話音落下後,屋內混亂成了一片。
楚臨安直接將羽聲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單手握住了雲溪的衣襟:“這便是你要說的笑話?還是要諷刺我?”
雲溪冷冷道:“流煙與我的命都在這裏,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李將軍皺眉,對著楚臨安說道:“別聽著賤人胡扯,京都百姓都看到畫溪跳進了護城河,禁軍打撈數個時辰都未見蹤跡,又怎能與這賤人所說一致?文治皇帝絕對不肯放過畫溪!”
雲溪撇過神色,悠悠看著李將軍憤怒的模樣,波瀾不驚道:“若是屍首在,那麽便死有證據,若是屍首不在,又何來的死?楚臨安可是醫仙聖手,醫死人肉白骨,見過的起死回生之例又何其多?畫溪還活著這件事,難道很難被接受嗎?”
握著畫溪衣襟上的手微微鬆了去,楚臨安再道:“你應該知道,若你說錯一句話,西州公主會死的多難看。”
雲溪微微合上了眸,任憑楚臨安掐住了她的下頜,清笑道:“世人皆看到畫溪跳下護城河,誰敢言說她沒死?我何必開這種彌天玩笑來扯謊?我將這些完完全全的告訴你,不僅僅是希望你能放過流煙,而是希望你考慮清楚今後是否與我合作,是否能得到你想要的消息。我能給你的,比畫溪本身能給你的還要多,你是否肯信我,便要看你自己了。”
楚臨安抿了眉頭,似信非信地看著雲溪:“給我一個信你的理由。”
雲溪睜開了眸,輕悠悠地打量著楚臨安那雙漂亮的眼睛,似是在中尋覓著什麽記憶般,最終緩緩問道:“那年凱旋而歸,畫溪一夜斬殺百人隻為提前為父慶生,而文治卻將畫武將軍邀至皇宮赴宴,漫天的煙花之下,畫溪倒在了你腳下,是你救了她。我所言可對?”
楚臨安麵色蒼白,不可置信地看著雲溪:“這件事隻有鳳兒知道,是她告訴你的?”
他依舊一副懷疑的神色,雲溪沉了沉心,再度道:“畫溪昏迷後,畫藍鳳去煎藥,你在她昏睡中對她說了什麽,你可記得?”
雲溪在賭,堵他信自己一切所言。
那年她雖昏迷,但卻還有意識,畫藍鳳煎藥的時候並未在房中,而那湛藍眸子的俊美男子卻遲遲不肯出去。
屋內熏香繚繞,她一身血衣並未來得及更換,反而染得床榻上到處都是髒汙。而楚臨安卻將布一遍遍地清洗,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漬,溫柔地避開所有的傷口,不讓他吃痛一分。
似是過了很久,那雙冰冰涼涼的手最終撫在了她的臉上,輕柔道:“你終是忘了,在這世間,第一個稱呼你為溪姑娘的人,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