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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單獨相見

  楚臨安倚靠在囚車的一側,看著星星點點的夜空,銀色的長發在寒風中微微揚起,又隨著風停而落。他伸出手,輕輕地看著手心中的血色刀痕,淒冷的眸中寫滿了恨意。


  手指緊握,血順著縫隙滴落在那玄色黑衣之上,銷聲匿跡。


  “你來做什麽?”


  他並沒有看向身後之人,隻是聽著那小小的步履聲,輕嘲而問。


  這些日,雨小小的下著,而雨停過後,地上卻殘留著大大小小的水坑。在這一片荒瘠之地,雲溪走的極慢,一步又一步地踏入了那水中,黑色的水漬濺染裙角。


  “寧西洛能寵幸溪姑娘,也能寵幸鳳兒。”雖沒有飲酒,但是他的聲音卻帶著絲絲的醉意,最終遲緩道,“我調查你良久,你對寧西洛有何想法我一概不知,我隻知道的是你若當了他的玩物,便等同第二個溪姑娘。死。又如何不是你的結局?”


  一切疑問,身後之人皆沒有任何回應,而伴隨而來的卻是一句嫋嫋如幻兩個字。


  “臨安。”


  那清清冷冷的聲音仿佛穿越了千年萬載,楚臨安臉色蒼白,背脊僵直,甚至連動一分都不敢動,隻是呆呆地楞在原地。


  那步履的聲音距離楚臨安越來越近……


  雲溪看著那囚車一側的人,他依靠在衣角抱著自己的身子,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而那銀色的長發卻刺眼的讓她每一寸的心都是痛的。


  她與寧西洛說,隻要她單獨而來,他應允了。


  看守囚車的侍衛看到雲溪之後,俯身行禮道:“二姑娘。”


  雲溪輕聲道:“我要與楚臨安單獨說幾句話,你們先下去吧。”


  侍衛們麵麵相覷,當看到雲溪手中的令牌之後,便行了禮離開了這裏。


  此時,這片林中隻剩下楚臨安與雲溪兩人。


  他不再害怕,反而轉過了身,手握著囚籠的木杆,湛藍的眸中熠熠生輝,似是帶著淚也帶著期望,問道:“你說溪姑娘還活著,是不是真的?”


  雲溪頷首,對著楚臨安輕輕笑道:“是。”


  一步,又一步,雲溪走近那囚車,衣衫翻飛,她的手伸進囚車,輕輕地放在了那銀發之上,輕輕地撫摸著。


  楚臨安直接握住了雲溪的手:“你做什麽?”


  他手中的傷口很多,每一寸的血跡都包裹著雲溪的手指,那冰涼的手交雜著溫暖的血,是那麽真實,又像是夢境。


  雲溪並沒有將手抽回,反而凝視著楚臨安的眸子,說道:“臨安,我沒有忘了你。”


  風,越來越大……


  她站在囚車之下,靜靜凝視著車中滿身血漬的俊美男子,每一抹笑都帶著溫和,任憑風吹亂了她的發,任憑風席卷了這片蕭粟之地。


  她說:“臨安,你說過要來娶我的,是你食言了。”


  她的眼角帶淚,一滴又一滴滑落在那並不美麗的臉龐,每一寸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楚臨安看著雲溪,手卻是鬆了……


  即便是換了樣貌,即便是換了聲音,即便她不再是她。


  “你不要看我,你滾開!”


  而這一刻,楚臨安看著身前之人的神情,卻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直接後退到囚車的一角。他伸出手,抱著自己的頭發,將所有流散在外的銀發全部收在了衣間。


  他從未如此害怕過,而此刻卻猶如一個小醜一般。


  他不再是從前的楚臨安,也不再是畫溪深愛的那個楚臨安,他不再擁有好看的容顏,也不再是那個良善之人。他殺的人,可以堆滿一座城池,他做的事,足以讓畫溪足夠遠離他!而如今,他又在奢望什麽?又在想什麽?

  畫溪明明跳入了護城河,明明已經死了,他竟然因為簡單的幾句話,將麵前之人當做了畫溪!竟因為一句“臨安”,將自己所有的恐慌一覽無餘地給她看到了。


  楚臨安從未想過,這個叫雲溪的姑娘竟然走至囚車之後,直接將手臂伸進了囚車之內,從他身後抱住了他。


  溫暖,是這些年間從未有過的難過。


  她喃喃而語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臨安,我會救你出去,不惜餘力地保住你的性命,所以,哪怕殺了寧西洛,哪怕與整個西州為敵,我也要護著你。”


  雲溪的聲音很小,小到讓楚臨安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


  他垂眸看著身上的那雙手臂,狠狠地將她掰開了,低語怒道:“寧西洛為了套出解藥,便讓你來勾~引我?你這醜模樣,當真以為可以嗎?”


  他強忍著心底的疼痛,狠狠地掐著自己,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以為會看到雲溪慌張而失敗的神情,而他卻錯了。


  少女站在囚車之外,淚水滑落那悠悠揚起的唇,她是笑著看著楚臨安的,那清清冷冷的眸中沒有任何恐懼的慌張。


  她說:“我知道,你認出我來了。”


  四周靜的出奇,在這裏隻剩下他與她二人,她的聲音空靈而溫和,像極了那年冬天的她。


  而楚臨安卻不敢說任何一句話,隻是斜坐在那囚車中,用那懶散的湛藍深眸凝視著自己的銀白長發。甚至一眼,他都不敢再去多看一眼。


  若隻是夢,他寧肯長睡不醒。


  天空之上,不再有雨而落,他不再怕頭發脫了色,也不再怕被人發現他與他人的奇異與不同。


  西州的冬天來的格外快,星星點點的冰冷落在了他的頭發之上與衣衫之上,那抹雪白與他的發相交,也與他的血相融。


  雲溪再度將手伸進了那囚籠之中,遞到了楚臨安身側,她說:“臨安,你可相信我?”


  “你這麽醜,讓我如何信你與那豔絕一世的溪姑娘相似?”楚臨安嘲諷著,卻不自覺地頷首與她對視,看著那雙清涼的眸,他輕輕一笑,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向前一拉……


  隔著囚籠,那蒼白的薄唇輕輕地貼在了雲溪的唇角,久久不再動。


  她的溫暖,她的氣息,她的看著他的模樣,從始至終便從未改變過。從第一次見到雲溪,他便知道雲溪與他人的不同之處。


  那雙眼睛,他怎會忘記?


  隻是不由自主的,殺了那麽多的侍衛,他都不願意動她一分。讓雲溪帶著羽聲去見他,也隻是想多看她一眼,他想找到雲溪與畫溪的不同之處。


  而他錯了,她們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樣貌上的不同,溪姑娘的性子即便過了再久,他也終究不會忘記。


  他很溫柔,溫柔到讓雲溪忘記這裏是危險的,也讓雲溪忘記,她不能如此下去。若是隻是貪戀著眼前之人,她又如何救他?


  雲溪輕眯著瞳孔中的淚水,站在這裏一動不動。


  世人都說醫仙聖手楚臨安長了一雙妖異不同的眸子,卻沒有人看到那雙湛藍之下的清澈。他的眼睛很好看,是她這一生見過最漂亮的眼睛。


  初次相遇,她隻是幫楚臨安殺了兩個壞人,而楚臨安卻記了一生一世。


  她的命,是楚臨安換來的,她的一切,都是楚臨安給的!以命換命,在這世間又有誰能做到?

  那輕輕點點的吻穿過了千秋萬載,在他唇角即將離開之時,雲溪拽住了他的衣襟,再度貼了上去。


  楚臨安驚詫,袖中的手緊緊握著。


  她喃喃道:“我會盡一切辦法,幫你逃出西州,我會盡一切能力,讓你活下去,我不會再忘記你。這一生再長,我都無法忘懷你,不要再——”


  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雲溪的發,唇角抹了笑:“我不會再將你丟給別人了,即便世人所不容,即便畫涼不喜歡我……”


  依舊是那熟悉的動作。


  曾經,沈驚鴻也是這般輕輕撫摸著她的發。


  曾經,對他好的人,不都被寧西洛一一殺了嗎……


  這雪下的極小,身後遠處傳來了侍衛們的腳步聲,雲溪毫不猶豫地推開了楚臨安。而他也因為那力道,倒在了囚車中。


  “若我死了,你必然活不過明日!”


  侍衛趕到的時候,雲溪站在囚車之下冷冷地看著楚臨安,每一寸目光都寫滿了恨意。而跟隨侍衛而來的卻是楚臨安再也不想看到的人。


  張良跟在那鳳眸男子的身側,竹傘輕舉著。


  寧西洛輕看楚臨安一眼,緩緩走至雲溪身側,他冷冷道:“你可問的清楚?”


  雲溪對著寧西洛輕輕行了禮,身形微顫,寧西洛直接拂袖將雲溪攬在了懷中,垂眸看著雲溪的眼睛,微微皺了眉。


  雲溪頷首看向寧西洛,從他懷中抽身而出:“並未問清楚,雲溪還不知楚臨安如何認識的沈驚鴻,也沒有問到解藥的下半藥方。”


  寧西洛與雲溪擦身而過,直接走至囚車,眸色幽幽:“若他不肯說,便每日用刑,總會有說的一日的,你又何須擔心?”


  雲溪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了些,卻依舊忍了心中的痛。


  雲溪接過張良手中的竹傘,走至寧西洛身側,撐傘而起。


  她對著楚臨安笑道:“我曾答應你,隻要你放了公主,隻要你將解藥拿出來,我可以告訴你一切關於溪姑娘的事情。隻要你點頭,一切都不晚。”


  楚臨安坐在囚車中,頷首看著那雪花落盡之下的西州君主,以及他身側清清冷冷的姑娘,深深地凝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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