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假臉

  楚臨安之言似是不在意,卻讓畫藍鳳有了怒氣。在一國君主之前,楚臨安竟隨意到如此地步,稱她為鳳兒,沒有絲毫的君臣之禮。


  畫藍鳳冷笑,聽著前方淡淡的腳步聲,將手縮回了衣袖中,解釋道:“師傅在畫府的那些年,都會稱這麽稱鳳兒——”


  “朕知道。”背對著畫藍鳳,那冷若冰霜的男子側臉看了一眼畫藍鳳,而那若有若無的一眼竟帶著些許的嘲弄。


  寧西洛從未如此看過她。


  隻是恍惚間,畫藍鳳竟怕了。


  羽聲趴在寧西洛的肩膀之上,依舊沉沉地睡著,似是這世間一切的廝殺與血色皆未發生。


  月色橫斜。


  寧西洛抱著羽聲,緩緩地蹲下了身,就那麽直直地看著麵前跪著的清冷之人,微開了口,神色複雜:“解釋你剛剛所言之話。”


  “有什麽可解釋的?”雲溪與寧西洛對視,輕輕一笑。


  “你說了,朕現在可以不殺你。”


  “你曾經說過,永遠不會殺我。”


  鳳眸中的冷光微微閃過,那眸中映照著雲溪蒼白的小臉,那張臉上寫滿了無懼之色。也便是如此模樣讓寧西洛伸出了手,輕點她的手臂,穴道鬆開之時,銀針穿透了衣服直接被取了出來,而上麵帶著絲絲的血跡,被直接丟入了雪地之中。


  寧西洛道:“不要浪費朕的時間。”


  雪中,有沙沙作響之聲,雲溪自知寧西洛已經做出了決定。


  寧西洛起了身,將背留給了雲溪,他逐漸走向了楚臨安,雲溪看到,寧西洛的手中已然握住了一把長劍。


  月光之下,長劍上的血光散著冰冷之氣,雲溪自知,剛剛他蹲下不止是想將她身上的銀針取出,而是為了從她身側的屍體之上取出血劍!

  若是寧西洛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話,定然會殺了楚臨安!

  即便,他得不到第三幅解藥,即便他會後悔。可雲溪知道,寧西洛最厭惡的便是威脅,為如今,楚臨安卻用那第三幅解藥威脅了他。


  死,在寧西洛麵前算不上什麽。


  那龍紋錦靴踏足在雪地中,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風雪之中,那劍刃之上的血漬滴落到楚臨安的黑衣之上,寧西洛便是如此俯視著身下之人。


  “朕不想問你與畫溪之間的問題,也懶得問你與雲溪之間的事情,是因為這些對於朕而言皆算不上什麽。而如今,朕想問的是鳳兒,你可明白?”他道。


  所有的話皆冷清毅然。


  楚臨安聽此,嘲諷地看著寧西洛,藍湛之眸包含著更多的無畏之色:“對於高高在上的文治皇帝而言,畫藍鳳如此重要嗎?”


  寧西洛將劍插入雪中,卻是一眼都沒有看向身後之人,唇角的諷弄更深了一些:“你知道多少鳳兒的事情,又有多少事情可告訴雲溪,卻又不能告訴朕嗎?”


  楚臨安愣住,剛剛雲溪那番話,竟讓寧西洛認為關於畫藍鳳的秘密皆是他告訴雲溪的?

  想到這裏,楚臨安卻是將眸光轉向雲溪,對著寧西洛悠悠說道:“若是我說了,你當真還會像現在一般護著鳳兒?若是你將我的鳳兒棄之敝履,又該如何?”


  雲溪的眉頭微皺,轉而看向畫藍鳳。


  一貫溫柔的寵妃,竟然直接衝向了那些屍體,從那屍身上奪過了一把長劍,直接朝著楚臨安而去,在長劍落下的瞬間,她竟被皇帝直接用右手的劍抵在脖頸之前。


  也便是這時,雲溪徹底驚了。


  寧西洛待畫藍鳳從未如此過,那雙冰冷的眸子打量著畫藍鳳近在咫尺的極美容顏,冷漠一語淡淡而言:“鳳兒,朕說了你髒了,便莫要靠近朕了。”


  依舊是那句“鳳兒”,而他卻說的冷漠。


  畫藍鳳手中的劍掉落在地,驚詫地看著寧西洛:“阿寧,為何不殺了他們?這一路的刺客皆是雲溪與楚臨安帶來的,他們該死!”


  寧西洛收回了那長劍,看著畫藍鳳的眼睛,卻是雙目澈然。


  畫藍鳳後退一步,卻被寧西洛直接拽住手臂至懷中。他修長冰冷的手輕觸著畫藍鳳的容顏,鳳眸露出冰冷一凝:“鳳兒的臉自然是極美。”


  此話一落,楚臨安卻是笑了出聲:“不過是畫溪默允的容貌罷了。”


  畫藍鳳心悸,怒視著楚臨安:“楚臨安!你閉嘴!”


  沒有任何溫和的樣子,畫藍鳳一改常態,而此話落下,那雙美眸已經浸滿了淚水。她想推開寧西洛,卻被他直接點了穴道。


  寧西洛冷聲道:“鳳兒,你從未如此失態。”


  那銀針入體,本便疼痛難忍,而此刻,楚臨安卻當著寧西洛的麵不緊不慢地以內力驅動銀針流向,直接將那進了骨血的兩根銀針全部取出,且以慵懶之色丟在了雪地中。


  他顫顫晃晃地扶著身側的樹,站起了身,笑道:“世人皆知溪姑娘的美貌,卻很少知道她有一個妹妹,不過是因為相貌醜陋被養在深閨之中罷了。”


  楚臨安抬眸輕笑,不經意間卻是打量著畫藍鳳恨及的眼睛。


  而此刻,雲溪卻癱軟在那雪地之中,不再看向前方。


  她自然知道楚臨安要說什麽,這件事除了畫涼、父親便隻有她知道了。普天之下,卻再無一人見過畫藍鳳曾經的容貌。


  遠處,傳來了楚臨安嘲弄之聲:“那張醜極的模樣是我將它變成現在的樣子的,鳳兒曾說,隻要有一點點的模樣能與溪姑娘相似,她便不再有了尋死的念頭。”


  寧西洛的眸色越來越冷。


  而畫藍鳳,眼底的陰霾卻越來越重:“阿寧,你不要聽他胡說,好不好?”


  楚臨安停住了口,反而看著寧西洛。


  而寧西洛卻不顧身側之人滿目的紅,淡淡道:“說下去。”


  風蕭蕭,雪花四濺,楚臨安的聲音卻是格外的大:“鳳兒當真是我見過最能忍痛之人,為了恢複的更好,在沒有吃麻藥的情況下,我親自掀開了她的臉,動了她的骨……”


  一字一句,皆是諷刺。


  畫藍鳳雖被穴道定住了原地,卻是緊閉著眸子,不敢再看向身側之人,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極美的容貌也在這一刻便的虛妄起來。


  而身側之人的聲音,卻沒有任何的憐惜,反而冷冰冰的問道:“鳳兒,他說的可對?”


  畫藍鳳抬眸,不再有任何的躲避,反而諷笑道:“世人皆說鳳兒與姐姐的容貌有三分相似,皆認為因為鳳兒,阿寧才會娶姐姐。可事實如何呢,鳳兒不過是一個鳩占鵲巢之人罷了,用了姐姐的臉,又得到了姐姐的阿寧。可這又怎樣呢?是阿寧逼鳳兒進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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