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雲溪失蹤了
慎刑司大門敞開著，眾侍衛皆手握兵刃駐足於門外候著，隻是，皇帝進去良久去還未曾出來，侍衛們麵麵相覷，卻隻是覺得疑惑。
在慎刑司不遠處，此時卻迎來了數十個宮婢，沒人手裏皆提著龍紋宮燈，緩步而來。而在那宮婢之後，軟轎而落，那明黃身影從轎上掠下，一旁的小太監緊隨著皇帝而來。
侍衛們冷汗陣陣，剛剛皇帝不是進了慎刑司，如今又怎麽在這裏出現了？
難道——
想到這裏，侍衛長不由得看向慎刑司門內，上前一步：“叩見皇上——”
那明黃身影與侍衛長擦身而過的瞬間，鳳眸冷掠了他一眼，一句未言，反而凝視著那敞開的慎刑司大門，疾步而去。
一路黑暗，宮婢手提宮燈急匆匆而去。
刑房中的獄卒與侍衛還未起身，卻又見到皇帝再度返回，全部驚詫地再度叩首，各個身子抖如篩，隻有刑架上的雲辰玥還留了抹意識，平視著寧西洛，唇角抹了笑。
“皇上突然折返，可有吩咐？”獄卒小心翼翼道。
隻是很顯然這句話落下，寧西洛的臉色並不佳，風眸中盡顯危險：“你說朕，剛剛來過？”
那獄卒嚇的臉色發白，卻依舊回道：“皇上剛剛將二姑娘帶走，莫不是忘了？”
說完，獄卒噤了口，低著頭不敢動彈。
在這片冷空氣中，一切的冷意都司空見慣了，雲辰玥惶惶抬頭：“莫不是有人扮成了皇上的模樣，劫走了雲溪姐姐？”
雲辰玥本以為寧西洛會答複一句，卻沒成想寧西洛輕撫衣袖，直接踏足而去，朝著那黑暗深處，越走越遠，所有人皆跪著等待著。
雲辰玥卻依舊冷笑。
皇帝走的很急，似是擔憂，也似是怒，所有人說了什麽他皆聽了，卻依舊朝著牢房走去。小內監憂心惶惶地從宮婢手中拿過宮燈，緊隨其後。
黑暗隨之來臨，明晃晃的黃色也在這片冷空氣中顯得格外隆重。
牢房之前，侍衛見到來者，急忙將牢房門打開，寧西洛踏足進去，卻對上了一雙美眸，然而那女子卻未曾有任何驚詫神情，隻是溫和道：“阿寧，來尋二姑娘？”
畫藍鳳強撐著身子站起，對著寧西洛俯身後便不再答話。
而那雙鳳眸冷幽幽地打量著畫藍鳳，輕笑：“雲溪被劫，你可知？”
畫藍鳳輕輕搖頭，美眸輕輕閃爍著柔和的光：“被劫走了嗎？阿寧，你莫不是懷疑這事與鳳兒有關？”
說話，畫藍鳳便嗤嗤地笑出了聲，如今她身處大獄，何德何能尋人綁了雲溪？倒是自己多此一舉，多問一話了。
“若是鳳兒有如此能耐，倒不妨親自從這裏走出去了。”
寧西洛抬手，一旁的小內監便提著宮燈進了牢房，那燈火悠悠地照亮了畫藍鳳的臉。
畫藍鳳抿了眉，不解地看向寧西洛。
寧西洛冷聲道：“尉氏縣一行，龍子卿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哪怕是雲溪的事情傳揚的沸沸揚揚，他也未曾進宮見朕，你有何想法？”
雲溪被劫，他竟隻是提了一句嗎？這倒是讓畫藍鳳有很大的不解。
畫藍鳳舒展了那擰著的眉眼，反而伸出了手：“顧總管，將這燈給本宮吧。”
她的話很輕，也很柔，與曾經溫婉的貴妃無任何區別，那小內監並未看向皇帝，反而伸出了手，將那宮燈輕放於那素手之中。
小內監清朗一笑：“娘娘還記得奴才的姓，是奴才的福氣。”
在宮中兩年，能記得他名字的又有幾人？不過是皇帝龍攆之側的“凳子”，任人拿捏的底層奴才，如今一躍成為總管之位，倒是他的氣運好。
畫藍鳳將那宮燈舉起，悠悠燈火與那高窗而落的月光輝映，她溫柔一笑：“月的光與燭火的光，阿寧覺得可有什麽區別？”
寧西洛並未答話，反道：“顧生言。”
這是皇帝第一次念他的名字，那小內監反而咽了咽口水，頷首看向那窗外之月，向前一步，對著寧西洛俯首：“奴才認為，燭火不過短暫之光，而月光隨夜而起，定然是長久存在的，就堪比這西州的戰亂，隻有穩，才是皇上的路。不過……”
顧生言頷首看了一眼皇帝，然後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寧西洛道：“說下去。”
顧生言抿了眉，小心翼翼道：“可奴才認為皇上的路不該是這月光的路，月有陰晴圓缺，著實不夠完美，可這太陽便不同了，即便是烏雲遮日，即便春夏秋冬，即便溫暖冷寒不同，可光總是在的。不知奴才所言，皇上可覺得妥善？”
這些話，若是旁人，定然不敢說的，而這內監卻說出了口。
皇帝不悅的時候總是多的，然而不悅之時卻不想殺人的模樣卻是鮮有的。如今，寧西洛隻是將眸光落在了那小內監身上，反而抿了眉頭，冷了眸光：“你知道你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顧生言冷汗陣陣：“奴才並未是挑唆皇上參與到四國之亂中，隻是如今天下已經亂了，就比如二姑娘被劫，這件不經意的事，往往會成為戰的開始，奴才隻是希望皇上可以有所準備。以此，被攻而不破，反而出攻而強勝。”
這小內監雖說的生硬，卻也不無道理。若這些話換做別人說，或許早已人頭落地，即便是張良也萬萬不敢言斷征戰之事。
畫藍鳳看向寧西洛，輕笑道：“阿寧今日認為北淵太子擄走了二姑娘，便想要與北淵決裂嗎？皇上莫要忘了，隻要北淵不承認，這擄人之事便不能放在北淵身上。”
然而，寧西洛卻突然冷笑地看向畫藍鳳，驀然問道：“若是東蜀劫了雲溪，你說這亂，究竟是生，還是不生？”
畫藍鳳手中的宮燈突然落地，眸中盡顯地是不可信：“阿寧認為，東蜀會搶了雲溪，以此讓北淵生了對西州的怒？”
說道這裏，畫藍鳳卻覺得似是理解錯了，卻又不知如何錯了。
寧西洛轉過了身，反而朝著牢房外走去，臨走之前反而冷聲道：“顧生言。”
顧生言領了命令，直接對著畫藍鳳小聲道：“奴才要帶娘娘去梳洗，皇上說今日要帶娘娘去見一個人，莫要亂了儀表。皇上還說，隻要娘娘見了那個人，是否將公主交出來，是否將朝中剩餘的東蜀黨羽拔出來，全憑娘娘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