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青蠶子蟲
龍攆所行的速度倒是極快,青木山莊近在咫尺,所有侍衛均將這裏圍的水泄不通。自下了龍攆,雲溪便跟在了寧西洛身後,緩慢地行走著。
這雪似是連綿不絕般落在了山路之上,將所有的青木渲染成白霜之色,她隻是踏足積雪之上,朝著青木山莊而去,隻是到了跟前時,雲溪微微頷首看著那山莊之上的四個大字,笑道:“青山落木,綠水長流,這木易邏倒是雅致。”
顧生言疾步上前,俯身於雲溪身側:“姑娘,這是你要的袖箭,可是對的?”
雲溪側眸,從顧生言手中接過那細長袖箭,在陽光下瞧著,隻是唇角微揚:“隻是交了圖紙給你,你便能做出如此上乘的袖箭,好生厲害。”
顧生言撓了撓頭,眉眼中皆帶了笑:“是姑娘的圖厲害,奴才隻是隨著做了。”
前方,寧西洛轉過身,微微打量著雲溪手中的袖箭,目光冷凝。
雲溪裹緊了身上的狐披,隻是笑道:“溪姑娘還活著的時候,倒是送了我不少東西,這袖箭圖紙便是其中一個,若皇上歡喜,雲溪這裏還有許多東西……”
說這話之時,雲溪自然是心虛不已。看寧西洛收回了那審視的模樣,她才將這二十隻袖箭一一安於袖弓之中。
所有侍衛無一敢上前,這空蕩蕩的山中,隻有寧西洛與她立於青木山莊外的正中間。
若融蟲蠱發作,那麽等待木易邏的便隻有死,所以,在木易邏看到大批侍衛前來尋流煙之時,才會開出“見貴妃”的條件。
或許,隻有畫藍鳳才能救的了木易邏,如此,木易邏既能用畫藍鳳當做條件,那麽西州自然可以以畫藍鳳作為條件。隻要畫藍鳳還在,那麽木易邏定然會樂意交出流煙。
而如今,雲溪站在這裏,看著那空蕩蕩的山莊之內,屏息凝氣:“要進去嗎?”
這山間之雪積的很厚,似是比山下的還要厚上幾分,倒是奇異。如今,青木山莊內卻是十足的安靜,甚至是鳥絕而飛的聲音都沒有。
雪,從樹梢沙沙的落下。
所有侍衛都向前而去,腳步聲在這寧靜之處作響著,然而寧西洛卻猛然回眸:“回去!”
這一聲之大,卻讓雲溪冷了眉目。
也便是在這一瞬間,一切皆發生了變化,積雪之下竟然鼓動著一隻隻細小的蟲子,以極快地速度朝著寧西洛而去!
顧生言站在寧西洛身後,嚇得臉色慘白:“皇上,這是什麽?”
陽光下的餘暉掃著那細小的黑蟲,寧西洛輕撫袖子,掌心擊於雪地之中,刹那間,積雪而化,泥土中的黑色蟲子被盡數打碎而去。
然而,回眸間,所有侍衛的身上皆爬上了一隻蠱蟲,瞬間於手掌中消失不見。這些蟲子與剛剛衝向寧西洛的那些有很大的詫異,竟然更為細小一些。
隻有一名侍衛還未曾被侵害。
也僅僅是瞬間,雲溪便做了決定——
拂袖間,袖箭直接將那侍衛的手掌直接穿透!
若是慢了半步,那侍衛的性命將會被徹底取走,而如今,那穿透侍衛手掌的袖箭已然將一隻蠱蟲釘在了青木之上。
侍衛躺在地上哀嚎著,滿目的紅。
雲溪清冷著眸,一步步走向那青木,一把將那袖箭從樹上取出,細看箭端穿透的細小青色蠱蟲,臉色已然蒼白無比。
雲溪僵硬在原地,手中的袖箭已然落了地。
而她身後,所有的侍衛皆已經麵目病態直白,直至倒在地上。幾乎於瞬間,所有人皆湮了鼻息。所有的蠱蟲以極快的速度從他們的食指出而出,融入了雪地之中消失不見。
這一瞬的發生,僅僅隻是瞬間,所有人皆失了性命……
雲溪身後,寧西洛隻是輕瞥了她一眼,便將清眸投向了雪地中掉落的袖箭,以及那青色的蟲蠱。
他緩步走至雲溪身前,顧生言緊隨其後。
顧生言雖是害怕,卻依舊彎下了身,將那袖箭撿了起來,呈給了寧西洛。
鳳眸淡淡,他隻是一句:“青蠶雌蟲的子蟲。”
雲溪靜靜地看著顧生言手中的袖箭,眸色與寧西洛對接。
那年,身為畫溪的她,被匈奴莫幹王子拘禁數月,身中所中之蠱便是青蠶雌蠱,若不是楚臨安以身為器,想必她早已死於非命。青蠶蟲蠱本便少見,千金難求,如今這青木山莊卻有如此多的蟲蠱,究竟為何?東蜀的目的到底隻是為了幫木易邏?還是另有目的?
雲溪苦笑:“將近百隻子蟲,皇上可曾見過如此之多?”
寧西洛返身,反而走向了那剛剛被雲溪穿透手掌的侍衛,那侍衛依舊抿著眉在地上蜷縮著,將近百人侍衛,僅他一人活了下來!
寧西洛彎下了身,鳳眸冷凝地打量著那侍衛蒼白的容顏,似是對雲溪而語,也似是對那侍衛而語:“當年,溪兒中蠱,朕張榜為她尋雄蟲,卻也隻是尋來了一隻罷了。”
俯視著那侍衛,他的聲音帶了絲冷漠與殺意。
顧生言皺了皺眉,似是不解的問道:“剛剛在我們身邊的隻是一些黑色的蟲子,而這蟲子卻是青色的,兩種不同的蟲子要襲擊不同的人嗎?”
或許,那黑色的蠱蟲隻是掩人耳目,為了阻止寧西洛罷了。
那欣長的背影於皚皚雪中而立,皇帝隻是俯視著地上之人,冷聲道:“目的。”
那侍衛蒼白著臉,清淡的眸光似是帶著惶恐,向後退著。
顧生言輕步走至皇帝身後,學著皇帝的模樣俯視著那侍衛,大聲道:“皇上在問話呢,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一聲落下,顧生言收到了那鳳眸中的清冷一瞥,立刻緘默了語,小心翼翼地立在一側。
一切的指向,皆是那侍衛!
長風而過,那侍衛握著留著血的手,反而輕輕笑道:“西州君主倒是好眼力,究竟是什麽時候發現本公子的?”
鳳眸冷凝。
寧西洛取出佩劍,劍刃輕輕抵在了那侍衛的臉龐之上,微微一劃——
劍刃上的折射之光刺入了侍衛的眸中,也是在這一刻,那人皮麵具滑落,露出了一張青澀的容顏,那容顏卻依舊帶著膽寒的笑顏。
是,木易邏。
那張與木榮無二的臉,映入雲溪的眸中,而那張與木榮無二的臉卻在這裏悠悠的笑著,無絲毫懼怕之色。
木易邏眸光掠過寧西洛,落在了雲溪的身上。
最終,木易邏隻是清冷一笑:“王爺費了不少功夫,到底是為了你?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