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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百裏差一

  那溫泉之水,此時已經全部被染紅,而楚臨安站在泉水旁,凝視著雲溪。那墨黑的發滴著水,一滴一滴地落入泥土之中,他雖穿著單薄,卻迎著雪無絲毫寒冷。


  雲溪沉聲:“錯歸寧西洛,卻不歸這些無辜的人,臨安,這屬於濫殺無辜!”


  楚臨安已然沉了心,如冰魄的眸,晦暗明滅:“若你肯跟我走,寧西洛我替你殺。若你不肯跟我走,後果自負。”


  楚臨安那溫潤的臉龐早已變得陰鷙,瞥看那溫泉中的血水,神容寧和。


  雲溪超前一步:“畫涼還在宮中,我不可能放棄畫涼,待十五日後,我會與畫涼一同去往北淵。一切計劃照舊,我會借北淵之力,殺了寧西洛!”


  楚臨安此時卻是笑了:“同我去東蜀,我自會有辦法,替你殺了寧西洛。”


  雲溪怒道:“你自知,一切皆因東蜀而生,我怎會去東蜀?若非東蜀戰亂,畫家又豈非亡命於三十三年的冬天!”


  看著雲溪此番的模樣,楚臨安沉了心神:“東蜀隻是引子,即便當初戰亂之國是北淵,或是南嶽,畫家皆會淪為囚徒,你怎能還執迷不悟!寧西洛,便是罪魁禍首!”


  雲溪緘默。


  她深眸如墨,像是深淵中的一輪漩渦,眸內的神情已然讓楚臨安冷了心。


  “匈奴之亂,我為了你與畫涼逃出去,斬斷橋木之繩時,你可有絲毫的心痛?我想,曾經的你或許有,而現在的你,並沒有。”楚臨安踏入那血水之中,回眸輕看雲溪,隻是緩緩伸開了雙臂,讓衣衫在風中作響,那俊美的容顏卻在此時綻放了淺薄的笑,“沈驚鴻將我從那河底救出之後,便是如此模樣,站在天地間看著我,就像現在的我,看著你一般。”


  她將眼睛死死的閉上,渾身皆在顫抖:“臨安,不要再說了!”


  沈驚鴻的死,她又何嚐不記得?沈驚鴻的血,染了她全身,寧西洛的劍,她又何嚐不記得?所有的無奈,所有的恨意,所有的記憶,她都記得!

  即便是臨死之前,沈驚鴻依舊說著那些話,說著那些滿帶血跡的話。那俊美的容顏,那飽含淚水的眸,那染了一身的血……


  他說,能給她的都給她了,他竟不知還能再給她什麽。


  他說,不想拋下她。


  所有的愛,皆隨那沈驚鴻而去,那世間最愛她的人,已沉浮於這亂世之中,消亡殆盡。而如今的楚臨安,又何嚐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黑暗中,雲溪隻是聽著那泉水蕩漾之聲,與那遠去之聲。


  “曾與你相愛的每一日,我皆認真去對待,即便現在的你,我也未曾放棄過。”


  “後來,我也曾打聽過沈驚鴻的名字,我聽到他於宮中任職,又聽聞他被賜婚於雲家二姑娘,卻從未想過那姑娘竟是你。”


  “我想,沈驚鴻因為你是畫溪,所以將我從那水中救起,又或許因為你是畫溪,他重新來到了你的身邊。雖死即生,所有的一切,我皆認真去想,卻又真的不明,你到底是愛上了寧西洛,你到底是不記得了與我相愛的每一日。”


  “你真的好自私,好自私……”


  楚臨安的聲音而耳邊,卻又漸漸遠去。


  她滿眼的淚水,跟隨著楚臨安的腳步直接跳下了那溫泉水,卻被那從天而落的黑衣死士直接抵住了脖頸!


  “我曾給過你機會。”


  楚臨安背對著雲溪溫聲道,而那死士卻未曾收回手中的劍!

  雲溪站至岸邊,瞥看頸中之劍,冷聲道:“臨安,你讓東蜀人殺我?”


  “怎會?”


  楚臨安愣了瞬間,卻依舊未曾回過身。


  那死士無絲毫表情,反而沉聲道:“王爺為了楚公子可是費了百餘隻蠱蟲,如今可看清了?公子所愛之人,愛的到底是不是公子?如此看清,公子可心甘情願隨王爺離開西州?”


  那死士所言,徹底讓雲溪寒了心!

  雲溪冷目而言:“此次東蜀引我來此,隻是為了這些?”


  那死士眸色一冷,笑道:“想要解青蠶之蠱,便需要百餘人的性命,而這百人自然要讓西州來出。王爺隻是想從西州君主手中,要一些體魄較好的犧牲者,二姑娘還不明白嗎?”


  一切疑問皆在此時解了疑惑!

  東蜀利用畫藍鳳最後的價值,放出了流煙的下落,以此引侍衛而入,而那些侍衛均被當做了蠱蟲的寄生體!東蜀要的是那些侍衛的命!

  所以,便在原地守株待兔!


  而東蜀讓她看到楚臨安殺這些侍衛,不過是想離間他們二人!隻是,讓雲溪不明的是,東蜀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那月懸掛於空,而那血水之中的俊美男子撇看那半空之月,淡淡道:“若你說跟我走,今日我定然不會傷他性命,可是你放棄了,也便證實了王爺所說屬實,我所期待的不過是你的妄言,我所想要的,不過是雲家姑娘的謊。亂世紛爭,不入也要入了,雲溪。”


  傷他性命?楚臨安口中的他,是誰?

  “臨安,你到底要做什麽?”


  想到這裏,雲溪的手直接握住了那死士的劍,轉瞬的功夫,那死士便被雲溪扣住的脖頸,刹那間血四溢於林間,灑落了漫天的腥氣。


  “東蜀之人未曾知道你的身份,你又何必害怕?他們要的,不過是我徹底放棄你,全心全意地去東蜀罷了,雲溪。”


  他背對著雲溪淡淡道。


  雲溪愣住,楚臨安此時念著的名字是“雲溪”,並非“畫溪”,是想與她劃分界限嗎?還是說,楚臨安當真因東蜀那人的命令,不再對她……


  楚臨安回過身,漫天的水霧,似是在月明高空的瞬間騰然散開了。


  所有的不清晰都逐漸變的清晰,這林間的一切都入了雲溪的目。也便是在這一刻,所有的恐懼皆映入了她的眼睛!


  在池水的最下方,一具具侍衛的屍體,竟深深地被埋葬著,順著血水浮了起來……


  那些侍衛,均是之前陪張良而來的侍衛!

  那麽,張良呢?


  突然間的恐嚇,讓雲溪心中逐漸不安起來,她看著楚臨安的眼睛,滿目的悲愴:“你剛剛口中的他,是誰?”


  楚臨安揚了唇角,內力在身邊浮動,溫泉之水突然開始劇烈的波動,修長的身影逐漸明朗在這溫泉水的上方,被楚臨安一把扣住了身。


  那總是帶著笑意的清冷眸子此時緊閉著,張良隻是靜靜地依在楚臨安的懷中,白皙的容顏上滿是血漬,墨發落於身前,滴滴如水。


  “你殺了他?”


  雲溪瘋了一般地朝著那楚臨安而去,而此時,卻再度被突如其來的死士攔住了身。


  那些死士立於溫泉水中,手持兵刃,皆對準了雲溪:“楚公子,這張良便是你的最後一味蠱蟲身器,百人差一便是死。如此,楚公子可勿要誤了時辰,不然等著楚公子的便是地域了。而那個時候,即便是王爺,也無法救的了楚公子。”


  她站在溫泉水中,冷凝著眸:“楚臨安,回答我!”


  楚臨安伸出手,那青蠶蠱蟲靜靜地處在他的指尖之上,那如冰魄的眸卻掠了雲溪。他一言不發,隻是凝視著她,再度笑道:“我楚臨安活這一世,無依無靠,唯獨想要你一人……”


  雲溪握住了所有死士手中的劍,內力於震碎的瞬間,吼道:“你不能殺張良,楚臨安,你不能殺他!”


  楚臨安垂眸,輕輕觸碰著張良脖頸上的傷,滿目的悲愴,他隻是笑了笑:“張良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我又何嚐不能殺?”


  “一定還有辦法的,臨安,你放了張良!”


  “你總是說會有辦法的,可是你去尋過辦法嗎?你想的辦法,不過是報答寧西洛那胭脂色的恩。在你與寧西洛定下約定的這些時日,你可曾想過我還能等你多久?是一日,還是半日?你始終不明白,救你的人是我,而救我的人卻是東蜀!”


  他的聲音很大,震碎了這滿池的水……


  那青蠶蠱蟲於這時,從他的指尖而出,以極快的速度鑽入了張良的脖頸。


  雲溪麵目蒼白,站在這池水之中靜靜地看著楚臨安懷中之人臉上的蒼白變的病態,逐漸成為晦暗的死灰之色。


  張良的指尖,青蠶蠱蟲破洞而出。


  也隻是此時,那月卻是極亮,那蠱蟲吸收的所有生命力皆於楚臨安手中消失殆盡,而張良的身子,恍然落入池水……


  楚臨安回眸,眸間的殺意逐而消失,如冰寒的眸看著雲溪:“我曾給過你機會,也給過張良不死的機會,是你不肯珍惜。”


  五名死士攔著雲溪。


  楚臨安輕輕一笑:“你所有的選擇,皆因寧西洛而錯,而張良為你償了命。”


  雲溪怒吼:“楚臨安,你當真是瘋了!”


  死士的每一處動手,皆是命脈,她避過了所有的攻擊朝著楚臨安而去,當所有死士被殺死,沒入池水的刹那,雲溪直接沉入那池水……


  血,浸染了眸中的淚。


  張良的手卻是冰涼的,她狠狠地握住了張良的身子,朝著池麵遊去。


  月,落在了張良的臉上。


  那無聲息的臉,那沒有絲毫活意的身體,與那些屍體無絲毫差別。


  雲溪抱著張良,朝岸而去,每一步都走的艱難。她的身上皆是別人的血,也皆是張良的血。從她踏足青木山莊的這一刻,卻從未想過事情會如此發展。她從未想過楚臨安的殺人如麻,也從未想過楚臨安是如此看她。


  “如此,你便恨毒了我?”


  楚臨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聲音帶著嘲弄,也帶著些許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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