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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治流煙的辦法

  藍夢樓於曾經的含光宮有太大的差別,這裏因在宮河之盼,倒是鮮少人來,一切的寂靜皆歸功於樓外守著的侍衛與地理位置。


  畫涼於床榻之上昏迷著,白皙的俊顏之上滿是汗漬。


  張醫正將那血處理完畢之後,便預要進行下一步處理,然而畫涼那狹長的清眸卻睜開了,滿目冷意看著張醫正。


  “滾出去。”


  他話語冷清,緊握的拳頭卻被身側之人按了下去。


  畫涼將眸投向雲溪那蒼白的容顏,卻始終無法抬起那手,他自知雲溪用了力,也自知於宮河之盼,雲溪並非對他真正動手。


  雲溪輕聲道:“雲震天是如何待你的,還記得嗎?”


  畫涼冷眸,卻不答話。


  張醫正於側旁,拎著醫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辦,隻能顫顫巍巍地站著。


  雲溪從旁拿出一條熱毛巾,輕輕擦拭著畫涼臉頰之上的冷汗,卻被畫涼握住了手臂,一雙桀驁之眸清散散的凝視著雲溪:“我若是還記得,便不會被你們如此擺布了。”


  這話有力,倒是顯得無礙了。


  雲溪笑笑,抬眸輕看檀木雲頂的梁上水晶宮燈,雖是白日,但是這宮燈卻並非刺眼,反而溫溫潤潤地映照著床榻之上人兒的俊顏。


  雲溪再道:“待傷好,你便隨我去北淵。”


  畫涼輕瞥雲溪的臉,隻是問道:“我與你?”


  雲溪愕然,將畫涼的手鬆開了,繼續擦拭著他的臉,溫和道:“我會嫁到北淵東宮,自今往後,定會護你周全,度你安然無恙。”


  畫涼神情無波瀾,卻瞥了那瑟縮站著的張醫正:“我隻是失了記憶,並非傻。西州君主看似心悅於你,你談何能走出這皇宮?更何況如此秘密之事,他人知道了,倒是該殺。”


  張醫正害怕,立即跪於地上沉聲道:“姑娘,臣於藍夢樓做事定然不會泄露一分。畫將軍之事,臣定然不會說出去,皇上交代過的事情,臣定然不會多說一句的!”


  雲溪笑容和煦,隻是清眸露了半分柔和:“張醫正回太醫院後便不用來了。”


  張醫正惶恐道謝,轉身便提著醫箱而去。


  如今的畫涼倒是於從前的模樣一般,口中之言盡顯刻薄,也盡顯冷清,就像回到了那些短暫歡聚的時日。於畫府之中,每當他拖著受傷的身子,總是會躺在床上如此看著她。那個時候的畫涼雖寡言少語,卻也是溫和,而那溫和隻對著她一人。


  如此,便夠了。


  隻是看到張醫正離去的身影,畫涼並非開心。那狹長冷冽的眸瞥了那敞開的房門,卻有了絲絲的變化,他隻是微微皺眉。


  山茶藥香於這空蕩蕩的房間之內,倒是融了寒意的冷。


  雲溪背對著身後之人,卻未曾轉過身,反而微聲道:“鳳兒。”


  清眸半側,那一抹的清冷與畫涼的模樣如出一轍。


  畫藍鳳帶著寒風的淩冽,衣著單薄入了這藍夢樓,腳下是些許的雪,浸濕了鞋襪。雖是寒冷,可她卻依舊走的極快,還未到那床榻之前,顧生言至外疾步而來。


  他手中握著醫箱,垂身呈給了畫藍鳳:“娘娘走的極,奴才跟的慢。此次皇上讓娘娘好生看護畫將軍,如此慌張,倒是失了身份。”


  似是聽到“娘娘”二字,畫藍鳳的手握緊了衣裙,慌張地看向了畫涼。


  而畫涼依舊是那副不識她的模樣,滿目的厭惡之色……


  畫藍鳳停住了腳步,對著顧生言柔和道:“顧總管,有心了。”


  顧生言笑笑,從一旁的啞婢手中拿過披風,呈給了畫藍鳳:“皇上說,這藍夢樓不比清幽閣,倒是冷了些,娘娘若是寒了身子,倒是奴才的責任了。”


  一言一句,顧生言當著畫涼的麵,皆將“娘娘”二字說的極重。


  那暖衣入身,而畫藍鳳的心卻是如此冰涼。


  秋去冬來,她所求的不過是擺脫這個身份,到底至死寧西洛也不願放過她。或是為了她所殺的那些畫家軍,也或是為了她所做的一切事情。


  隻是如今,畫涼活著,一切皆不重要了。


  畫涼曾經對她承諾的“迎娶”,不過是路遙日久之後的縹緲,即便畫涼是認真的,即便她也是認真的,對於如今的她而言,護住畫涼,便是護住自己的性命。


  畫藍鳳結過那醫箱,輕步朝著畫涼而去。


  珍珠簾幕因她的到來,伶仃作響,藍狐毯落了一地的雪水,藥香的味道席卷了那床榻,畫涼撐著身子而起:“又是你?”


  這一聲陌生,畫藍鳳卻並不在意。她走至雲溪身側,伸出那雙冰冷的手輕觸於畫涼額頭之上,柔和一笑:“勞煩顧總管去熬製一些麻藥,呆會用的到。”


  顧生言垂眸:“諾。”


  說罷,便輕輕退了出去。


  這屋內雖有暖爐,卻依舊是冰寒而作。


  畫涼直接甩開了畫藍鳳的手,而她卻未曾惱怒,對著畫涼那淡薄的眸子笑道:“阿涼,鳳兒來看你了。”


  她雖是笑,卻像是悲。


  雲溪抬手,直接從畫藍鳳手中接過那醫箱,冷聲道:“流煙失了心智,容貌盡數毀去,若這是你期待的,自然是達到了心中所想。”


  那醫箱放於床榻之側,而畫藍鳳依舊那副柔和之色:“姐姐可信鳳兒?”


  明明滅滅的光在雲溪眸中蕩漾,她隻是輕笑道:“你能治?”


  那雙眼睛如夢中的驚鴻一夢,已經不喜不悲,甚至未曾看向雲溪。


  畫藍鳳隻是坐於畫涼床榻之側,將那醫箱打開:“姐姐的身份鳳兒從未說出去,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而如今,鳳兒不求姐姐能將畫涼還回,是因為鳳兒沒有能力走出這西州皇宮,也沒有能力護畫涼周全,所以鳳兒能仰仗的人便是姐姐。若姐姐答應鳳兒為皇上請旨,讓鳳兒陪伴畫涼這些時日,姐姐想要什麽,鳳兒皆回去做,哪怕是鳳兒的命,皆可。”


  命,她要的起,也要不起。


  心中波瀾早已劇烈而起,如今她麵對著畫藍鳳既苦也悲,既恨也惱,那種情緒於寧西洛不同,於任何人都不同。身前之人是她的妹妹,是她曾經嗬護一生的人!

  那明媚而熱烈溫婉笑意,早已丟失於曆史的洪流之中。


  此時的畫藍鳳頷首看向雲溪,微微笑意中帶著些許的淚:“鳳兒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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