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羽聲趕走陳巡撫
雲溪突然被這一問緘默了聲,隻是看著羽聲踏下台階的小小身子,心中如火如燒。自當寧西洛將羽聲接入京都之後,她便無了羽聲的消息,自是不敢去問,如今倒是突然於養心殿中見到了羽聲,又談何不急?
寧西洛鬆了雲溪的手,反而踱步踏出了養心殿,於高處俯視著台階之下跪著的陳巡撫。而雲溪自當跟在後麵,投過麵具的光看著羽聲小心翼翼踏下步伐。
羽聲穿著一身明黃的小襖,因為穿的過厚,所以每走一步皆是困難。
陳巡撫頷首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孩童,自是疑問,卻無所言,再度垂身叩首,任憑風雪的侵襲,任憑這孩童蹲在身側凝著他。
一雙狹長的鳳眸帶著凝碧的光,一眨一眨地看著陳巡撫。
陳巡撫最終無可奈何,抬頭朝著高出喝道:“皇上!微臣——”
羽聲嗤嗤一笑:“爺爺,你冷嗎?”
陳巡撫被打斷的思路,剛要再度張口,羽聲便將小手從袖中伸了出來,輕輕握住了陳巡撫的手,再度道:“你的手好涼,真的不冷?”
陳巡撫想要縮回手,或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震驚地看著身前的孩童:“是大皇子?”
那手,他自然不敢收回,隻能任憑羽聲握著:“爺爺,你在我家門口已經伸冤了好久了,若是有什麽冤屈,我……阿嚏……也也是知道的!”
陳巡撫看著羽聲那白皙的小臉,沉聲道:“大皇子,這是養心殿!”
羽聲笑笑:“爺爺你回去吧。”
說罷,羽聲於陳巡撫耳邊說了什麽,陳巡撫臉色一變,再度叩首:“微臣告退!”
走的時,陳巡撫還於雪中踉蹌了半步。
羽聲起了身,搓著一雙通紅的小手一步又一步地邁向了那台階,繼而拽住了寧西洛的衣角,嗤嗤一笑:“羽聲可以見溪娘親了嗎?”
“是母妃。”寧西洛垂眸輕看那越來越遠的陳巡撫。
雲溪蹲下了身,直接握住了羽聲的手搓了搓:“你對他說了什麽?”
羽聲“哼”的一聲撇過了頭,將手抽回直接躲在了寧西洛身後:“我隻是說了,羽聲的娘親與她女兒同命相連……死的更慘……也因貴妃而死,所以我會為他做主的……”
雲溪微微一楞,隻是想著那句“死的更慘”,心中不由得苦澀。
“放肆!”於風雪之中,寧西洛冷凝著羽聲。
殿外的所有宮婢皆跪了下去,顧生言也於一側沉聲道:“皇上息怒。”
羽聲無可奈何地朝著雲溪而去,臉上皆是委屈:“是蘭澤爹爹告訴羽聲的!”
蘭澤……若是羽聲知道他已經死了……
雲溪苦笑,摸著羽聲的頭,輕輕撫著:“畫溪隻是睡著了,並非死了,明白了嗎?”
“自是知道,父皇曾告訴過我……可我畢竟沒有真的見到娘親,也自是不信的……”羽聲頷首,對著雲溪抿了抿嘴,繼而伸出了手臂——
雲溪愕然,隻是透過那麵具的光靜靜地凝視著羽聲那雙漂亮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痛。即便是她,若是沒有看到那副身體還躺在養心殿的禁室之中,又怎會相信?
雲溪看著寧西洛直接甩袖入了那養心殿,便將羽聲直接抱起跟隨而去。
小小的身子於她懷中靜靜地呆著,沒有任何掙紮,也沒有任何聲音,隻是將頭委屈地埋在她的肩膀之上,安靜的不得了。
顧生言於殿外將門關緊,並未踏足而入。
而寧西洛卻未曾停下腳步,反而朝著養心殿後方的禁室而去……
這禁室並非他地,除了皇帝的貼身之人並不會有人知曉這種地方,即便是她,也隻是去過一次,如今,她跟在寧西洛身後,隻是當那腳邁入那門的刹那,雲溪卻停了下來。
她該去嗎?
懷中,羽聲抬著眸凝著雲溪的麵具,小聲於她耳邊道:“我娘親在裏麵嗎?”
雲溪愕然,不知羽聲為何要如此說。
繼而,羽聲再度在她耳邊小聲道:“蘭澤爹爹說娘親是四國中最美的人,父皇喜歡娘親也無可厚非。所以,當你見到娘親的時候,定然會自慚形穢,從此不再纏著我父皇了。”
說這話的時候,羽聲微眯著那狹長的鳳眸,而那眸光卻是熠熠生輝。
雲溪淺笑,本要將羽聲放下來,不再跟隨而進。
“雲溪,進來。”那門之後,此刻卻傳來了那淡漠之語。
雲溪懷抱羽聲的身子雖是一僵,那腳步卻是忍不住埋進了禁室的門,這裏漆黑一片,隻有前方之人淺淡的腳步聲。
經過了長長的過道,她懷抱著羽聲,隻是靜靜而入。
她曾經有很多心驚之色,卻從未想過的是最怕之時便是與自己相見,她站在別人的視角,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究竟是如何的膽怯……
壁上的燭火亮起,那人於前方側過了眸。
一身明黃龍袍,青絲高高束起,於燭火之側,那明暗分明的俊美容顏與懷中之人卻無太大差別……雲溪疾步上前,羽聲卻依舊躲在她的懷中,生怕惹怒了前方之人。
禁室無風,寧西洛的發不像之前亂了眉目,如今靜默地凝著她,卻讓她不知所從。
或許,她應該離開這禁室?
或許,寧西洛隻是讓她幫忙抱著羽聲?
所以,她現在應該走了。
羽聲被雲溪直接放於地上,於她剛轉過身的刹那,羽聲卻拽住了她的袖子。
一個噴嚏由羽聲口中而出:“阿嚏——你不能走,你必須要見我娘親的貌美——不然,不然你不會放棄的!”
他振振有詞,滿目不悅的凝看雲溪。
而前方,寧西洛卻背對著他,由前而去,邁入那偌大的房間之中:“雲溪,將羽聲帶進來。”
雲溪的手握住了羽聲的手:“好。”
羽聲雖一副嫌棄的模樣,邁著小小的步伐由前而去。
這房間內並非是漆黑一片,那玉床散發出淡淡的光暈,比那燭火更溫和,也比那燭火更加柔和,每一寸玉床皆滋養著床上人兒的身子。
寧西洛走至玉床之側,一身的淩冽卻消散而去,隻是側身於玉床之側,柔聲道:“溪兒,朕帶羽聲來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