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選擇了鳳兒
雲溪頷首走向寧西洛：“曾經，你因為我……嫉妒驚鴻，殺了他！”
“不，朕因為他傷了鳳兒，所以殺了他。”
“白醫女將我推下井中，是你救的我！”雲溪大聲道，淚水卻沒有掩蓋而下。
他輕輕對著雲溪搖頭，伸出手捋順了雲溪的發：“若你死了，書燁商會便會永遠屬於雲震天，朕怎能舍得？”
雲溪抬手握住了寧西洛的手，想要掰開，卻被他狠狠推倒在遠處……
寧西洛俯看著雲溪，俊顏依舊妖冶至極，鳳眸中的厭惡之色並未離開那眸：“這後宮之內，鳳兒親手殺了多少嬪妃，你可見朕怪罪過她嗎？如今的你，究竟如何與鳳兒比？”
“要我的是你，不要我的也是你，可從始至終，對於我而言，你算不上什麽！”雲溪清冷的眸中帶著些許的怒，她凝著寧西洛握緊了衣衫，“所以，我並非在乎！”
寧西洛冷笑：“告訴她，江楓是如何死的？”
顧生言垂身：“皇上，這——”
“朕讓你說。”
顧生言沉聲道：“江楓姑娘以命抵命，要救下二姑娘，所以自縊於養心殿中。是江楓姑娘要保二姑娘，並非皇上要保二姑娘。二姑娘之所以能安然無恙地活於禁室之中，是因為二姑娘始終是北淵太子妃，也是皇上拿捏北淵的一個工具，自是不能就此死了。”
話至此，顧生言滿臉的冷汗。
雲溪站起身，踉蹌地朝著寧西洛而去，大聲質問道：“東蜀那人說你忍辱負重，說你與那王爺有約定，是跟畫溪有關？還是跟畫藍鳳——”
顧生言想要攔住雲溪，卻被雲溪一把推開了：“於畫家，你究竟瞞了什麽事情？今日，東蜀那人究竟是何意？畫府八十八條人命——”
“朕，為誰都不會為你，你還不明白嗎？”寧西洛冷笑。
雲溪站在你寧西洛身前，依舊是那副笑靨如花的模樣，她輕聲說道：“那你……殺畫府的理由究竟是什麽？”
下唇已經被咬破，血腥入了口中，鹹苦其上。
寧西洛微皺了眉，凝著雲溪的臉，悠悠地看著：“你應該問雲府，而非畫府。你想要朕殺了雲震天，朕便替你動了手。鳳兒想要朕殺了畫府全族，朕便動了手。自始至終，皆是因為畫家軍這二十萬的軍權，你怎麽還不明白？無非是誰讓殺的，而是朕……想殺。”
他的唇角，掠出了絲絲冷笑。
——是，朕想殺。
雲溪握緊了拳頭，雙肩不住地顫抖：“可你留著她的身子於這禁室之內，又是做什麽？你為了畫溪，夜夜用狐幽香入睡，又圖什麽？如此之事，甚至是東蜀皆知，你又能說什麽？”
寧西洛隻是笑道：“你真的認為是刺客與殺手將這消息帶出去的嗎？讓畫溪活著，從始至終皆是朕與東蜀的約定，而鳳兒，自當做了那善良之人，替朕救了畫溪。”
約定——
雲溪心中不由得冷寒，腦海中閃過寧西洛那夜所說的話，不過是虛妄的假話，不過是他他在做戲，什麽思念畫溪，皆是假的！
一次次機會給自己，又給了寧西洛，換來的卻是什麽樣的結局？
若是不愛，便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
若他不喜畫溪的性子，又怎會喜她？更不會留她性命。
一次次的刺殺，不過是徒勞，也不過是螳臂當車，於心底深處，不過是她想與寧西洛更近一次，畫府的命，與沈驚鴻的命，皆於寧西洛手中。如今，畫涼她沒有救出去，還妄圖要殺了寧西洛嗎？還妄圖寧西洛心中會殘留一絲她的影子嗎？
恨與愛，總是不能相輔相成的。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又怎能不知？
“顧生言，將這藥散給了她。”鳳眸掠看顧生言，寧西洛隻是淡淡道。
顧生言接過那藥散，輕舉至雲溪身前。
雲溪手握那藥散，愣愣地看著寧西洛：“若我死了，畫溪便能醒了嗎？東蜀如何承諾你，如何救活畫溪？”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再無力氣說第二句。若她的心在雲溪的身子中，畫溪又如何會醒，又如何會醒？！
“無論溪兒能不能醒，朕都不會讓鳳兒死，明白嗎？”他冷言道。
而雲溪此刻卻喃喃道：“若……我便是畫溪呢？”
她抬起頭，與那鳳眸相對，卻看到了那眸中的厭惡之色越來越濃。而她的眼睛卻是格外的清亮，唇角含著那笑意，不曾減少。
“若我是畫溪，你會殺了我，隻為那禁室之中的人蘇醒嗎？”
“若我是畫溪，你會選擇我，而非畫藍鳳嗎？”
寧西洛諷笑，於那那明亮的殿中，道：“沒有如果，朕現在選擇便是鳳兒，而非你。”
手中藥散伶仃落地。
顧生言急忙撿起，再度呈給了雲溪。
“所以你選擇放棄我了嗎？”
“是。”
“若我死了，畫溪還未醒呢？會後悔嗎？”
“不會。”
神眸如灰燼，雲溪垂眸接過顧生言手中的藥散瓶子，握了握，已經一言也說不出來了。自當她想打開那瓷瓶之時。
養心殿外卻傳來了內監的聲音：“皇上，貴妃求見。”
寧西洛背對著養心殿的殿門，頷聲道：“進。”
門吱呀一聲開了，那清麗人兒入了這養心殿，剪水雙瞳中還帶著絲絲的冬雪的冷意。畫藍鳳踉蹌了半步，寧西洛便扣住了她的肩膀：“鳳兒？”
畫藍鳳自他懷中，輕聲道：“臣妾已經為公主換了藥，自是聽說這養心殿內出了事，便想著來此看看。”
美眸掠至雲溪手中的藥散，畫藍鳳微微凝了眉。
寧西洛接過顧生言遞過來的披風，輕輕係在了畫藍鳳的脖頸之上，隻是輕聲道：“若是著了風寒，倒是委屈你了。今日之事，朕能處理妥當，你又何須來問？”
這樣的場景，雲溪並未少見。隻是如今再去看，不覺得諷刺其中。自當雲溪背過了身，卻聽到身後那潺潺一笑。
“二姑娘，這藥瓶子是什麽？”是畫藍鳳的聲音。
雲溪握緊那瓶子，並未回複。
寧西洛於畫藍鳳身側道：“自是朕賜死她的藥，鳳兒可滿意？”
畫藍鳳的臉微微白了些，道：“鳳兒為何要滿意？”
畫藍鳳聲音中帶著微微的狐疑。
雲溪猛然轉過了身，對上了畫藍鳳那雙溫和的眸。那眼眸，美而清麗，一瞥一色皆是她看不懂的模樣。而……畫藍鳳曾經便是用著柔和的模樣殺了她。
雲溪從未想過畫藍鳳竟從寧西洛的懷中脫離開來，她半跪於那地毯之上，如溫玉般的聲音徐徐而出：“雲溪，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