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烈陽府救雲溪

  胤都皇宮禦書房。


  自翌日午時之後，雲溪便跪足於這裏，龍子卿並未被宣至殿前。殿內空曠卻也暖和，殿內隻有一個宮婢在侍君。


  雲溪抬眸瞧了這北淵皇帝，倒也覺得好奇。這皇帝並未著龍袍，反而是懶散地坐在金木桌前，翻著書頁。滿臉紋路，發白鬢角，看上去倒是和藹。


  許久後，皇帝合上了書，道：“烈陽府之事，可聽說？”


  雲溪俯身，隻道：“聽聞太子殿下提及，略知一二。”


  皇帝並未抬眸，從宮婢手中接過奏折，翻開細看，再度問道：“有人說，烈陽府的探子將你賣到鬥奴場，你覺得是真是假？”


  皇帝如此問話，倒是讓雲溪微微愕然，這顯而易見的事情為何要重新問？若是她說是真，那麽便是陷害大皇子的罪名，若說是假，那麽隨便給她安個罪名便是欺君。


  如此問題，好回答，卻也不好回答，雲溪隻道：“回皇上，在鬥奴場呆了兩日，很多事情都不大明白。”


  恍恍惚惚掠過這個話題，雲溪自感不錯。


  皇帝再道：“聽聞你殺了鬥奴場許多死奴，還殺了上百隻畜生。如此能力，是如何落入那探子的手中，被賣到鬥奴場的？”


  雲溪啟口未言，微微皺了眉：“草民被人偷襲才昏倒，並非能力過高。而且鬥奴場的畜生皆為餓畜，本便身子虛弱，並非雲溪能力過高。”


  皇帝合上奏折，混濁的眼睛凝視著雲溪，突然笑道：“今日，朕派人親查鬥奴場，裏麵的小廝已經證實是將軍府之人綁的你，或許有人為了給你報仇，所以殺了烈陽府百餘口人呢？”


  “皇上此言，雲溪聽的明白，皇上的意思是將軍府那家仆是烈陽府派來的。若是幫雲溪報仇，為何不救雲溪從那鬥奴場出來，偏偏要去尋烈陽府複仇？西州容不下我，雲府數十人死於京都慎刑司，如此身份又如何有朋友能幫雲溪呢？”


  “巧言善辯，倒也不笨。”皇帝雖是笑道，眸中倒也生了怒。


  雲溪抬起頭，眸光與皇帝對視，反而悠悠道：“昨夜有死士來殺太子，想必是授了皇上的旨意。目的不在殺太子，而是來試探雲溪。”


  這話本不該問出來，可雲溪還是問了。烈陽府出死士刺殺東宮太子，如此光明正大倒也聞所未聞，若非皇上默許，又怎能如此出手？


  這試探一詞，雲溪說的也巧妙，那些死士並非是來試探的，而是來殺她的。就比如說現在，她跪在這禦書房中，等的不過是皇帝的一個理由，一個殺她的理由。如此簡單明了的行為，龍子卿看的明白，她也看的明白。


  皇帝並未動怒，反而問道：“你覺得朕為何想殺你？”


  雲溪沉聲：“因流言。”


  “說來聽聽。”


  雲溪笑道：“未曾來胤都之前，想必各個官家都曾查過雲溪的身份，雲家之死隻留雲溪苟活於世，倒是以世人所不容。皇上定然覺得雲溪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


  雲溪為撇眸子，耳動聞聲，門外似是有人。


  皇帝輕瞥後方，道：“進來。”


  話落，這禦書房的門便開了，一桌了紅色宮衣的內監便端著三尺白綾來到了雲溪身前。


  皇帝看著那白綾，冷笑：“自你答應東宮妃位之後，又被西州文治賜婚給沈禦史，後又與通敵賣國的醫仙聖手糾纏不清，朕還聽聞，你被西州皇帝圈在宮中多日，對嗎？”


  這一問，雲溪便明白了，隻是笑道：“賜婚一事隻是鬧劇，文治收回成命也是自然。醫仙聖手隻是借雲溪的手逃出西州，並非糾纏不清。而雲溪，是被文治皇帝拘禁於西州皇宮，並非是圈-養，更沒有其他的故事。鎮將府一事，想必皇上也曾聽聞，文治帝想殺了雲溪。”


  雲溪瞥看那三尺白綾，微微一笑，將衣袖掀開露出了那抹朱砂之色——守宮砂。


  隻是皇帝卻未曾抬眸去看，淡淡道：“若不喜這白綾，你可選其他的死法。”


  所有話落下，在這北淵皇帝耳中隻是聒噪。


  雲溪拂袖皆過那白綾，直接懸掛於梁上——


  於此刻，皇帝才微微頷首看著那梁上白綾，親眼看著雲溪打了個結，皇帝眉頭微微皺了皺。隻是讓皇帝沒想到的是，雲溪又從一旁般了凳子，直接將脖頸掛在了那白綾之上，凳子一踢……一旁的內監也愣了愣。


  隻是沒成想，那白綾突然斷了去，而雲溪落了地，清眸淡淡地看著那落地白綾：“啟稟陛下，這白綾不結實。”


  這話輕佻，卻也清冷至極。


  此時的雲溪站在這禦書房中，與那老皇帝對視著。


  既然對方要殺她，那麽便看看對方是否有能力下的了手，並非這四國所有皇帝都跟寧西洛一樣，身手高的出奇。在整個胤都皇宮，即便現在出整個禁衛軍來殺她，她也未必逃不出去。曾經的畫溪一人可敵萬騎，如今的她已然如此！昨夜那些死士已然讓她測了自己的身手，不偏不倚，經過大半年的磨合，這身子的內力與身手已經與當年的她無甚差別。


  看到雲溪如此模樣，那老皇帝已然有了微微怒氣之色。


  老皇帝被宮婢攙扶著，起了身，又朝著雲溪而去。他凝著地上那斷裂的白綾，手臂微微顫了顫：“你——”


  那內監趕忙去攙扶老皇帝。


  於此刻，禦書房外有內監沉聲道：“大殿下求見。”


  皇帝咳嗽兩聲，便道：“進來吧。”


  話落，禦書房的門被再度打開，一個著了藍色對襟衣衫的男子大步走來，直接跪於雲溪身側行禮後便沉聲道：“今日兒臣已查明府邸之事皆為西州刺客所為，與這姑娘並無關係！”


  雲溪垂眸輕看著這男子，自稱兒臣又言明了府邸，自然是大皇子龍子烈了。


  這男子相貌堂堂，與龍子卿的樣貌相差甚遠，但與常人相比也屬好看一行。打量如此，雲溪突然恍惚，似是見了那顏冥之後，便開始注意他人的容貌了……


  皇帝眉頭微微皺了皺：“你的意思是，西州刺客不遠萬裏隻為了殺你烈陽府中的各類女眷丫鬟，唯獨不殺你？”


  龍子烈恍惚，轉過頭看了看雲溪，似是有主意，又道：“大概是為了驚醒我們北淵皇族，想要立刻開戰？”


  皇帝已然不悅，質問道：“那為何不拿東宮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