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接莫嫣然過來
校場中冷成一片。
莫擎海將軍不住歎息:“姑娘這是故意告訴我們所謂的秘密,讓我們相信姑娘,然後逼我們跟姑娘一同去那虎口之地。若是輸了,我們自然活不了,隻靠青鸞姑娘一人,又怎可能贏得了?那可是騎兵三萬,無論是弓箭還是弩器,皆不在話下。”
李斯將軍於一旁黯然道:“你莫要忘了,畫涼將軍也在。”
莫擎海將軍氣急:“她本來就是抓了東宮的小辮子,如今說這些,誰又能明白是真是假?又不是不知,這一二段校場的武卒兵是什麽德行,你換莫嫣然那丫頭過來,依舊能把他們打成此般模樣,青鸞身份不可信,反正本將覺得有些奇怪。”
“那便讓莫嫣然那丫頭過來,反正她想跟我一同練武來著。”那清音自前而來。
莫擎海將軍看著雲溪那淺笑的模樣,自是後悔說了這句話。兄長家的女兒各個金貴,這嫣然雖是庶女,卻也嬌貴,她武功雖好,卻沒有真的與男人打過啊。
看著莫擎海將軍如此般模樣,雲溪起了身:“青鸞,接著打。”
莫擎海將軍立即起身,一手抻著:“信鴿!我這裏有信鴿!我立刻寫信給兄長,今夜便將嫣然丫頭接來!”
……
夜色慢慢,這校場之中早已從亂變成了靜。
明早便要出征,今夜必須將這事拿定,不然雲溪也不會如此焦急。她靜靠在那鬆木之側,等待著,未曾回小院。
而畫涼便站在那些武卒兵之前,守著。
雖是入了春,這天卻依舊寒著,少年不知從何處尋來了披風輕輕蓋在了雲溪的身上,溫著聲音道:“當真要在這裏等著?”
雲溪點頭,對顏冥一笑:“你若是冷了,便先回去吧。”
顏冥聽此卻是不大開心,反而問道:“莫嫣然是誰?”
此話落了,青鸞也湊近了一些。
雲溪笑笑,看著這明亮的月空之下樹影的斑駁:“初來胤都,一個預要跟我比武的姑娘,因為輸給了我,所以便喜要跟我學武。嫣然雖是將軍府的女兒,卻似乎管教很嚴,我便承諾她帶她去戰場,如此來了,也倒是能應了我的承諾。”
青鸞眼睛亮了些:“武功好嗎?”
空中一束煙火升起,亮了整片夜空。
那明亮之下,雲溪眸內淺淺散散,她心中思慮片刻,隻道:“底子不錯,天賦也不錯,可以成為第二個你。”
青鸞喜色於容,指了指顏冥:“那溪姑娘,你要教她嗎?她看上去也挺聰明的,搞不好能比李斯將軍強一點,雖然沒武功底子,倒也年紀小,現在學還來得及。”
少年眉梢輕佻,自是笑道:“謬讚。”
看雲溪臉色憋了笑,顏冥再道:“有些冷,我便先回小院了,今夜不陪姑娘了。”
看著雲溪點頭,顏冥才背過身朝著校場外走去。隻是在轉身的刹那,那笑意盈盈的妖冶容顏,便冷到了極致。
……
那煙火,是羅桑放的。
少年走的極快。
紅衣襲過鬆木長梢,於無人之刻,顏冥輕功於鬆木之巔,如幻如夢,刹那間消失於此片之地,而那小院之前,站著一名身姿修長的男子。
羅桑俯身:“八王爺,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顏冥輕功於地,緩步走至羅桑身前,唇角掠笑:“烈陽府那位可問你尋解藥?”
羅桑眉間一皺,小聲道:“北淵大皇子中了蠱毒,自是百般尋王爺,卑職便將那解藥給了。不過,那老皇帝似是不信烈陽府之話,自是不肯出兵去北淵。”
看到羅桑如此答話,少年背過了身去,遙看星空之月:“若說西州殺烈陽府百餘口,老皇帝不信也是自然。可讓北淵出兵於西州,就還差一個理由,是什麽好呢?”
這話似是思索,也似是想到了主意。
羅桑問道:“請王爺明示。”
“將胭脂色的解藥第三幅解藥給了寧西洛。”少年唇角掠笑。
羅桑恍然,隻是不知顏冥為何如此做,想問,卻又不敢,隻能問道:“胭脂色有忘情之效,若是給了這解藥,文治帝定然忘不掉那禁室之中躺著的那具屍首,更忘不掉現在的雲溪,所以,王爺這番話可有深意?”
顏冥輕輕吸著這片空氣中的花香之味,明亮的眸色凝著這月空:“你親自將藥拿給西州,以此為機會,探足了養心殿禁室方位,再扮做北淵皇族將畫溪的身子偷出來,明白了嗎?”
這一語,羅桑卻是渾身冷汗,直問道:“王爺的意思是,以畫溪為誘餌,逼文治帝出兵於北淵胤都!可,他會上當嗎……”
顏冥並未回答羅桑的話,反而反倒是不言不語朝著院落中而去。
西州文治寧西洛,並非一般帝王,能觸及到他逆鱗的從始至終便隻有一人,那便是戰神畫溪。對於文治而言,忘情,無非是要了他的命。對於文治而言,畫溪消失於北淵,無異於有人親自奪下那帝王之位……
羅桑站至小院之外,靜了許久,看著那蕭瑟於暖風中的鬆木,看著那人的背影,沉吸了一口氣:“卑職這便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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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醜時,一段校場之內六千武卒兵均昏昏欲睡。
而校場之外,馬車滾輪攆聲陣陣,再然後,一姑娘便掀開了那簾帳,直接從那馬車之下躍下。於那姑娘前方,自一段校場之內,那一身赤衣男子踏步而至。
月落烏啼,於星淡雲稀的夜色中,男子俯看著身前之人,他那白皙俊絕的容顏無絲毫波瀾,那抹涼薄自男子眸中而出,清朗深鬱。
莫嫣然看呆了些,一雙美眸眨了眨,情不自禁道:“這位公子,你跟那畫冊裏的戰神畫溪,長的真像……實屬驚人,讓本姑娘無法自控地想誇你。”
畫涼側眸凝著莫嫣然,冷聲道:“隨我過來,雲溪尋你。”
沒有任何言語,反而直步便走。
莫嫣然跟在畫涼身後,瞧著他那修長的背影,凝著那被風席卷而起的墨發,悠悠盯著,且咽了咽口水。隻是剛到一段校場之側,她便見到了如此震驚的一幕——
六千武卒兵坐在地上,迎著夜空下的暖風。
所有武卒兵似是在看到她的瞬間,所有人皆站起,恍恍惚惚。而不遠處,少女倚在鬆木上,抬眸朝著她凝來,唇角勾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