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鹹祖計劃
雲溪手中捏著那銀票,滿目認真地看著那銀票上的字,再將那銀票遞了出去。
她此般模樣,的確讓顏冥有些不悅,他按了雲溪的手:“若是畫涼知道你如此為他擔憂,定然會心生惱怒,你倒是殷勤。”
這銀票被雲溪再度收回,她不解:“畫涼心悅於你,為何要惱怒?”
顏冥反笑:“畫涼還說我心悅於你呢。”
雲溪皺眉:“青鸞還擔心畫涼對我有心思呢,就你們想的多,怎麽也不如嫣然那丫頭想的透徹。畫涼失憶了很久,如今除了我,卻是誰也不認識,自然對我關切一些。”
說道這裏,雲溪依舊抿了唇。
她問了如此之久,可卻沒有問出些什麽,隻是說道聘禮之時,身前之人才多了幾嘴,或許這顏姑娘是喜歡有錢的大戶人家?若是如此,畫涼如今一窮二白的模樣,倒也入不了這顏姑娘的眼睛。可雲溪又皺了眉,想到了顏冥剛剛所言,突然容色有些擰巴。
顏冥皺眉:“你怎麽了?”
雲溪咬著唇,想了許久:“你莫不是想當陪嫁丫頭陪我嫁到東宮?”
少年臉色蒼白。
雲溪直接拍了拍顏冥的肩膀,沉了聲:“無礙,側妃的位置留給你,你這容貌定然比那傳言中的青墨郡主高上百倍,要自信。”
少年袖下的手已經握出了響聲,他忍著眉目中的怒:“雲溪!”
雲溪噗嗤一聲便笑出了聲,於月下,那清冷的眉目卻溢處了處處溫和。
她垂眸握住了顏冥的手,輕輕擦拭著那袖口上的油汙:“自知是洗不掉的油漬,即便是這樣,你穿著也是好看的。極……好看的。”
這油漬是那日顏冥擦拭她的手所留下的,即便是幫顏冥洗了這袖口,卻依舊留了那汙漬。雲溪覺得難看,便買了那粹白透紗給他,陰影約約地蓋著,卻也是好看的模樣。
夜色沉沉緩緩,她眉目溫柔,每一處笑容皆留給了身前之人。
雲溪記得身前之人凝看她的模樣,也記得身前之人唇角上揚至極的絕豔之色。
……
短暫的陪伴於風沙中也於各路將士馬蹄聲中,循序蔓延。從蘭陵出來不過十日功夫,便快要達到北淵鄧州,這裏位於蘭陵的西南方向,倒是山勢險峻了些。
入夜。
六千兵馬駐足山脈中休息,而雲溪卻安奈不下心神,凝看著遠處之色,許久沒有動靜。身側,莫嫣然瞧了半晌,便質問道:“你又發呆?”
雲溪蹲側於地上,從一旁撿起了木棍,於泥土中畫了個圈。
莫嫣然蹲下,一臉迷茫:“做什麽?”
雲溪將那木棍插於泥土之中,從懷中掏出了大大小小的紙條扔於地麵,小聲道:“這一路,東宮的消息便沒斷過,你倒是沒起記性。”
莫嫣然眉梢凝著,倒是不敢多吭一句。
身後,畫涼俯著莫嫣然,狹長的眸子薄涼似冰:“厭火國四萬兵馬攻打北淵江源城,羽申、結匈、交箬三小國出兵六萬攻打夏丕城,而鹹祖之國四萬兵馬攻打北淵鄧州。我們要先經鄧州,才能達到夏丕城,然後再到達江源,明白了嗎?”
莫嫣然似懂非懂的點了頭,然後又詢問道:“江源、夏丕與鄧州連著,自是不好攻破,所以五小國先出了八萬兵馬,後又出八萬,分為三個部分一起攻入,如此稀釋武卒營的兵力倒也正常,難怪宮裏如此著急,隻是不知父親那邊怎麽樣了……”
莫嫣然垂眸凝著那被雲溪畫好的圓圈,依舊擰著眉梢。
雲溪淺笑:“所以,我要提前離開這裏,去鹹祖邊境。”
莫嫣然點了點頭。
再然後突然起身大聲道:“你說什麽?”
那地上所畫的圓圈便是鹹祖小國,而那根棍子便代表了雲溪。
雲溪看著莫嫣然如此震驚之樣,也隻能與畫涼對視:“你在這裏守著,幾日我便回來。”
畫涼不悅:“鹹祖是五小國之中兵力最強之國,且於邊境之城駐紮四萬將士,一直在想辦法攻入北淵鄧州,你如何過去?若是我陪你——”
雲溪笑的澈然,反而搖了搖頭:“不費一兵一將,讓鹹祖先撤兵,這便是我的想法。若是你去了,倒是計劃不可行了。”
畫涼雖是擔心,卻依舊用了嫌棄的模樣:“你?以一打四萬?”
雲溪笑笑,將手輕指不遠處之人:“有人陪我去。”
畫涼回頭,便看到幾丈之外那一席紅衣之人在戰馬之側收拾著包裹,似是收到這一抹目光,那人便迎了笑,月牙似的琉璃眸子凝了邪氣之色。
畫涼立刻大聲道:“不可!”
莫嫣然隨即複聲:“她不會武功,你帶她做什麽?”
雲溪悠悠起了身,指著畫涼的臉:“好看嗎?”
莫嫣然點頭。
雲溪又問:“若是逼你嫁給他,你會自盡嗎?”
莫嫣然搖頭。
雲溪再笑:“那若是讓你備足了十萬兩陪嫁,再逼你嫁給他呢,你願意嗎?”
莫嫣然瞧了畫涼,點了點頭。
而畫涼臉色於此刻卻非常難看,頂著那星淡雲稀的空,怒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雲溪在唇上比了一個“噓”,狡黠的眸凝著那戰馬之側的顏冥,小聲道:“美人計,可還行?”
莫嫣然唇角咧了咧,恍恍惚惚地看著前方並不知情的顏冥:“早去早回。”
這一聲確實是僵硬之語。
而畫涼聽此,那冰冷的眸卻柔和了下來,他站至雲溪身前,小聲道:“若是計劃失敗,便將顏冥丟在鹹祖吧,莫要救她。”
雲溪淺笑,抬手刮了刮畫涼那直挺挺的鼻子:“若是失敗了,你要去救我的。就像我無數次救你那般。”
畫涼臉色一紅,看著雲溪那剛剛收回的手,愣愣的點了頭:“我信你。”
雲溪上前,輕輕地抱了畫涼:“兩日,等我兩日。”
說罷,雲溪轉身便朝著顏冥而去。
而身後,畫涼卻玉立而站,眉目皆凝著雲溪的背影久久不散。
——“她似乎很怕身邊的人死掉,所以經常一個人去做一些很危險的事情。”
心中不知是誰在說著那些話,是畫藍鳳,或許也是曾經的父親。
而這個“她”是雲溪,還是戰神畫溪?
莫嫣然看到身側之人玉立修長之身,那衣訣於風中震蕩,好看至極。
那碎冰似的眸子映著月色的黑,畫涼緩緩說道:“無論是墨城之戰還是悅城之戰,或者是蘭陵之戰,這六千武卒兵無一傷亡。若是她想要的,那我便會守著這裏,等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