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龍子卿勸青墨自盡
江源城外，所有兵將皆看著東宮太子懷抱著那粉裳之人，麵麵相覷。
城內屍體遍布，而龍子卿隻是輕悠悠地打量著雲溪的容顏，笑道：“公孫戚將軍，帶人將城裏的屍體全燒了，一個不能留。”
公孫戚拘禮後便帶著兵將而入城。
龍子卿瞥看莫擎山將軍與其女莫嫣然，眸中冷意盛然。莫擎山領會了其意，直接帶著莫嫣然退了出去，而莫嫣然卻一直看著雲溪，咬緊了下唇不肯離去。
莫嫣然甩開莫擎山的手，直接走至龍子卿身側，道：“子卿哥哥，明明接溪姑娘入胤都的是你，她戰功累累明明對東宮有利，剛剛你為何要困她於城內？”
莫擎山被莫嫣然這話嚇得白了臉：“嫣然，胡鬧！”
龍子卿溫和一笑：“她，死了嗎？”
莫嫣然看的惶恐，臉色一度煞白。東宮太子溫潤一名響徹胤都都城，多少人沒有見他動手殺過人，也多少人沒見過太子眸色中的殺意，而這些皆被莫嫣然看的清清楚楚。
莫嫣然對著龍子卿福了福身，便直接隨父親退了下去。
而這裏，大雨滂沱。
龍子卿懷抱著雲溪，目送所有漸行漸遠，或退或入城的兵將，目光繼而變得冰冷。他回眸，道：“我曾說過，要你在西州人麵前護好你的臉。”
青墨直接跪在了地上，聲音確是急道：“畫涼那日所為，才讓二姑娘看到了我的臉，並非我想讓自己的臉暴露給二姑娘看的！”
龍子卿上前兩步，將雲溪輕放於馬車之內，便側身打斷了青墨的話：“你要知道，十二年前，東宮欽定的太子妃是你的姐姐，青鸞。你小小年紀，是如何將你姐姐賣到鬥奴場的，之後被你父親發現，你又是如何毒殺你的父親煬南親王的，東宮皆記得清清楚楚。”
青墨麵紗之下的臉卻是逐漸蒼白，她握緊了手：“太子自小便說過，會娶了我，我又怎甘心姐姐入東宮！是她命大，被人偷賣至西州，留下了一條命。”
龍子卿勾了勾手，那兩名黑衣人便將昏迷的青鸞放置青墨的身側。
龍子卿隻是笑意盈盈地看著，道：“你這條命，東宮保了太久了，反而讓你不知自己是何地位了。”
他聲音淡淡，卻讓青墨冷了心：“你對我的心——”
龍子卿輕佻了眉梢：“你求我想辦法殺了雲溪與畫涼，我做了，不是嗎？如今，你又要質問什麽？”
龍子卿拂袖，將青墨麵紗解下，一掌白皙的容顏露在那雨水之中。
龍子卿溫和地看著青墨那蒼白至極的容顏，擦幹了她臉頰之上的水，說道：“為保護煬南親王死因的秘密不被東蜀拆穿，我忍那東蜀人在雲溪身邊接觸了那麽久，換來的是雲溪護著那東蜀人。你要我殺雲溪，我也做了。可得到的是什麽，是東宮損失了江源一萬兵將，是東蜀與東宮破釜沉舟，如此想想，倒也不值。”
青墨渾身皆在顫抖，她指著身側的青鸞：“西州皆知青鸞的臉，卻無人知北淵郡主與此相同。隻要雲溪一日不懷疑，我的秘密便不會被她發現！隻要殺了雲溪與畫涼，又有何難？她現在就在你的馬車裏，隻要殺了她！”
青墨跌跌撞撞的站起，卻被龍子卿按住了手臂。
於龍子卿懷中，青墨的身體確是冷徹至極，她凝看著龍子卿那溫和的臉，緩緩道：“你還是愛青墨的，定然不會讓東蜀人說出青墨的秘密！”
龍子卿溫和一笑，擦幹了青墨眼角的淚，隻道：“你殺了煬南親王的事情，馬上便會傳至整個胤都，為了不讓你連累東宮，便以死謝罪吧。”
青墨聲音皆顫：“太子，你說什麽……你要青墨死？”
龍子卿微微搖頭：“是為東宮而死，你還不明白嗎？”
每一句皆是笑意，而青墨卻是冷寒了一顆心，她從始至終都看不透龍子卿的所思所想！自她於西州第一次見到青鸞之時，龍子卿便告訴她，定會殺了青鸞！他承諾過的，隻要計劃完成，便同時殺了雲溪，娶了她入東宮，他承諾過的！
青墨紅著眼眸，卻是咧了笑：“你昨夜還答應我，殺了雲溪，以防萬一，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泄露出去，你答應殺她的！”
龍子卿笑道：“東蜀定然認為，你是我的軟肋，以此拿捏，倒也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所以，你必須死。去西州那日，你便說過要以大局為重。如今大局於眼前，若皇族皆知煬南親王被你而殺，而你又是東宮門下，那東宮的汙點便落下了。這皇位，東宮又如何能接手？”
他的話並未說過如此多的，而今日對青墨而言，每一句話皆是死。
隻是很突然，青墨離開了龍子卿的懷抱，隻是笑道：“太子為什麽答應我殺了雲溪，若非今日一切都是做給我看的？”
青墨站在雨中，一掌明豔的容顏卻是笑的極美。
龍子卿從地上撿起了一隻青蓋竹傘，走至青墨身側，遮至而上：“青墨郡主威脅北淵太子，以毒下之，與江源兵將勾結截殺未來太子妃，這便是你與東宮判離的證據。即便明日東蜀將你毒殺煬南親王的罪擴散至整個胤都，皆與東宮無關了，不是嗎？”
一字一句，皆是他口中的溫和。
青墨依舊笑著，以手輕輕觸碰於肩上：“那日你為了讓雲溪信任你，傷了我這裏——”
他笑：“想殺你，是真的，隻是沒有合適的理由，而宮裏需要這個理由。”
明媚之眸落了一絲清冷，青墨握緊了衣裙，輕聲道：“我殺父親，是因父親選擇了青鸞姐姐。我幫你，是因為我以為你愛的是我！我像一個婢子一般伺候二姑娘，是因為她對你而言是有用的！我做了這麽多，皆是因為我愛著你，我自以為你也愛著我！”
龍子卿道：“雲溪比你有用，所以你更要死。東宮，不需要軟肋的存在。”
他一身白衣被濺了泥，卻依舊於這風雨中瀟灑而站，不染世俗之氣飄飄然然。
青墨握緊佩劍，輕輕地握住了龍子卿的袖，緩緩道：“若我有能力殺了東蜀八王爺呢？那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可你沒有能力。”他聲音淡淡。
青墨嘲諷一笑，將那佩劍直接抽出，輕輕滑在了地上，輕聲道：“東蜀人想要雲溪，西州也想要雲溪，而你呢，你搶的過嗎？”
龍子卿深眸蕩漾了雨季中的冰寒，他笑道：“別人想要的，才是最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