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暖被窩的侍女
":" 宮裏有規矩,若是後宮新封了娘娘,這皇帝必須在夜裏入寢之前去翻牌子。而今日封了十五個采女,皇帝龍顏大悅,天還未亮便翻了未央宮的李采女。
李采女早早地便梳洗好,在未央宮等著皇帝。內監交代下去,隻是說皇帝政務繁忙,托人讓李采女待會來養心殿便可。
這些,雲溪看的極為透徹。
侍女,換而言之便是侍候皇上的婢女。而婢女,卻又可以理解為為皇上暖被窩的女子。如今,她躺在龍榻之上,暖著被窩。
雲溪闔眸躺著,不由得側眸朝著龍榻之外的方向看去。
養心殿燈火悠悠,這裏的爐香淡淡,似已不是狐幽香的味道。畫藍鳳離開西州之後,這裏連狐幽香的味道也沒了嗎?
她怔怔地看著龍榻上的紅木,上麵點綴著夜明珠,悠然發光,美不勝收。
他曾說,她歡喜於夜明珠,所以便在養心殿之上弄了這些。然,她不在西州了,也與他無了任何聯係,這些夜明珠依舊還在這裏。
不知不覺,她睡著了。
腳步聲傳來。
雲溪眉梢一皺,輕輕翻轉了身子便觸碰到了一觸溫暖,猛然睜開眼便對上了那雙冰冷似寒的鳳眸。
雲溪坐起身,有些慌神。
寧西洛隻是穿著鬆散的明黃中衣,鎖骨裸在外麵,形成一條筆直而漂亮的曲線。垂眸漠視雲溪之時,那墨發垂落,鬆散了發冠。
似是忙了政務許久,所以才如此模樣。
寧西洛鳳眸中的寒氣依舊,他微微啟口:“處死吧。”
雲溪麵露蒼白,她隻是睡著了而已,他竟要處死她?寧西洛哪怕在暴虐,也從未如此性格過!
雲溪直接下榻,跪於地上,嗔言:“溫寵並非故意睡著的,皇上饒了溫寵吧。”
養心殿門被推開。
寧西洛墨發揚了一瞬,他轉身看向來者。
顧生言輕步上前,微微勾手,後方兩個內監便直接舉著一卷被褥,踏著小碎步,將那卷被褥放在了龍榻之上。
其中,是一女子嬌紅的臉。
雲溪側眸看了一瞬便趕緊低下了腦袋,那是未央宮的李采女,今夜送來侍寢的。
顧生言低頭看了雲溪一眼,輕聲道:“皇上若要處置她,用哪種刑罰比較好呢?”
哪種?
顧生言一向溫和良善,如今看著婢女被處死也不願幫了?還要問是哪種刑罰?這慎刑司那麽多刑罰,到底是用不完的。
龍榻上,李采女看著這養心殿裏裏外外三個內監,以及打開的養心殿門,臉更紅了。所以闔眸輕聲道:“皇上!”
這話,示意文治帝自己還光著,趕緊將那些人退出去吧。
雲溪手指微勾,心中已然不耐煩,若是真的要處死她,也隻能尋一處無人之地再逃。所以,在寧西洛麵前便裝作害怕的模樣便好,這樣寧西洛才會叫人將她拖下去。隻要出了養心殿,再逃也就方便許多了。
想此,雲溪大聲道:“溫寵睡著是大意,望皇上莫要怪罪於溫寵!”
“哦?”聽見寧西洛淡淡一語,雲溪頷首看去,卻看到他勾了唇角,輕聲道,“顧生言,將劍拿來,朕要親自處死她。”
“諾。”
雲溪麵露蒼白,轉眼便看到顧生言小步走至一側,從架上拿了長劍。
寧西洛接過劍,瞥了鳳眸看著李采女,冷笑:“宮中若無規矩,便不成方圓。朕今日殺了人,你知這是什麽意思嗎?”
李采女躺在被褥之中,已然下的的瑟瑟發抖:“皇上……妾身不知。”
“溫寵弄亂了這褥子便是對朕的不敬,也是對你的不敬。你說,她該不該殺?”寧西洛將劍刃出鞘,輕劃在地上,若有若無地看著李采女。
李采女心中焦急,自是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若是讓皇帝殺了溫寵,在皇帝心中,她便是一個無善之人。若是不殺,便是讚同了這溫寵不敬皇帝的作為。殺與不殺都是錯的,如今皇上為了她,竟要殺了這書燁商會的人,得罪如此,竟是為了她嗎……
一時間,李采女心中或喜或悲,隻道:“妾身隻聽皇上定奪。”
此時,顧生言帶著兩個內監都退出了這養心殿。
李采女裹著被子輕輕坐起了身,香肩外露,玉白的脖頸趁著那漂亮的鎖骨,勾勒出魅惑之態。她輕輕看著身前之人,咬了咬下唇:“皇上?”
雲溪看此,趕緊垂下了頭。
隻是這劍,許久都沒有動靜,轉而雲溪便聽到了寧西洛那句不屑之話:“毫無主見。”
劍,砰的一聲扔在了地上。
養心殿內極為靜謐,李采女嚇得卻是臉色蒼白起來。她此時此刻身上未著片縷,若是跪豈不是有些難看,畢竟這裏還有別人。若是不跪,皇上定然會怒。到底,跪還是不跪?
一時間,李采女心神恍惚,無措地看著地上跪著的人:“今夜是皇上與臣妾的大喜之日,便不要殺人了。”
“你說不殺,朕便不殺。”寧西洛輕輕看向龍榻之上的李采女,終究是冰寒之容露了淡淡的笑意,轉而坐在了那龍榻之上。
李采女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臉紅了紅:“那皇上……便讓她退下去吧?今夜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所以……所以……”
她支支吾吾,卻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趁此機會,雲溪大聲口謝隆恩:“謝皇上不殺之恩,溫寵立即下去!”
說罷,雲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慌不擇路地朝著養心殿的門而去,打開門關門一氣合成,自當她在養心殿看著夜空之時,心中卻猶如缺失了什麽一般。
養心殿的階梯,不知何時這麽長了?
她層層下著,而身後有了腳步聲,她猛然回頭:“顧總管?”
月色如水墨。
少年臉色稚嫩,看著雲溪淺笑:“溫寵姑娘撿回了一條命,來日可是要去未央宮感謝這李采女。”
雲溪一怔,俯身:“溫寵明白,明日定當去未央宮以表感謝。”
養心殿台階一共九十五層,每一步,都是心中的慌亂。她不經意頷首看向養心殿,那裏的燭光忽然滅了去。
那裏,除了她還住過誰?
這李采女是第一個人嗎?
雲溪看著陪她一起下台階的顧生言,輕聲問道:“皇上讓我暖榻,這習慣從前也便有嗎?皇上的榻,不該是待寵的妃子去暖的嗎……”
“你都撿回來一條命了,還亂問?”
雲溪不依不饒,輕握了手,又看著身後越來越遠的養心殿:“聽聞皇上之前受了傷,這還未有多久,便能宣人侍寢了嗎?”
她停下了腳步,看著顧生言。
一向溫和的顧生言卻又不像記憶中的顧生言,雲溪記得顧生言隻是看著她,眸中有說不清的含義,淡淡一句:“姑娘從今日開始,便去未央宮侍候吧。”
繼而,這未央宮便成了她今後的路了。
……
轉眼一月而過,這秋日的散漫也逐漸消退了去。李采女因侍寢被封了才人,而雲溪卻在這未央宮成了一個正兒八經的宮婢。
西州皇宮不知何時嚴了許多,自從千水閣勝任禁軍統領之後,守宮的禁軍便已達到了一千人之多,單單未央宮之外的禁軍已有三十多人。
每逢亥時,更替交班。
蚊鳥不進,漫天的冰寒隻剩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