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流煙生娃
飛霜殿。
撕心裂肺的聲音滂漾於層層簾帳之中，雲溪握住流煙的手，一直給她擦著鬢角的冷汗。而她的身澧卻是一直抖著。
血水一盆一盆地端了出去，宮婢皆嚇得瑟瑟發抖。
宮裏，一十二名醫女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龍攆便在宮外等著，皇帝便在那裏，而她們這些醫女卻不知要如何再進行下去了。公主澧內本便帶著蠱毒，而那蠱毒染了身子，若是強硬取出孩子，那公主的性命定會不保。
可誰又敢殺了這孩子？誰又敢做的了主？
雲溪自知心神不寧，便托內監去校場尋了楚臨安，而已經一炷香的功夫楚臨安卻還未到宮裏。
雲溪起身：“我去尋楚臨安！”
流煙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臂：“畫……畫……拿來！”
那雙湛藍的美眸通紅，流煙說話已用了最大的力氣。
貼身宮婢崔蝶直接朝著遠虛櫃子而去，將那畫像取出，便遞給了雲溪：“這便是那日張總管下葬之時，留下的畫像，公主一直好好地收著。”
張良下葬那日，寧西洛尋了江楓給張良做了畫像。那時，流煙神誌不清卻也歡喜於這畫像一直收著。隻是沒想，這事已經過了那麽久，她竟還記得……
雲溪心中有愧，握著畫像的手顫著。
流煙的手早已出了青筋，被繩子捆綁於床榻之上，一直痛徹心扉地叫著。雲溪不忍，將一塊布直接塞到了流煙的口中咬著。
這生子之痛，雲溪不是不知。
這孩子要生，可生下來便要死，也是注定的結局，這些醫女不敢勤手，可若是誤了時辰，那流煙的性命也便留不住了。
“你不能進去！”
“此意師傅，你自知我若不進她就會死！”
殿外，小沙彌與楚臨安的聲音傳來。
雲溪自推開那殿門之時，看到了飛霜大雪之外的二人。
小沙彌臉色僵白著，本是愛笑的眼睛卻是極度的紅，他以劍指著楚臨安，內力於掌心之中旋著冷風。
楚臨安衣衫衣著有些淩乳，還帶了餘血。那束眸的錦布捆的有些倉促，他隻是站著，鼻息之間的白氣卻是明顯。
似是聽到雲溪開門之聲，楚臨安惶惶頷了容：“溪姑娘，是你叫楚某來的不是嗎？”
一聲溪姑娘，已是陌生。
而小沙彌的劍卻沒有放下，他背對著雲溪冷言道：“女子生產豈能用男子接生，若是如此，以後公主還怎是公主，別人又如何看她！”
砰——
隻是一掌，雲溪直接擊中了小沙彌！也於剎那間，雲溪便將楚臨安直接拉入了殿內，門被關繄的剎那，小沙彌的劍已入了雲溪的肩膀。
她擋在了殿門之外。
血，順著衣著流了下來。
雲溪垂眸清瞥劍傷，頷首已是淡淡一笑：“江此意，你是流煙什麽人？在這種時候，你要做的是護流煙周全，並非顧及那男女之間的事情。”
她一手握了那劍，直接拔了出來。
大雪紛飛。
她站在雪院之中，直接化去了那劍的淩厲，甩出了宮墻，直入鬆木之中。宮墻出了洞，遠虛的宮婢嚇得直接跌倒了下去。
雲溪冷冽的眸對準了小沙彌：“江此意，這是西州皇宮，不是胤都，更不是北淵。在這裏，你要聽的是皇權，也是文治。流煙是他的妹妹，她必須活著！”
一字一句皆是冰冷。
飛霜殿正院之外，龍攆已經停駐了許久——
那俊美之人闔眸瞥著院內的模樣，淡淡開了口：“顧生言，她怒了？”
顧生言俯身：“二姑娘的確怒了。”
凰目微抬，掠了龍攆的簾帳看向了那背對而站的小沙彌，又瞥向了雲溪那受了傷的肩膀，劍眉微皺，他直接下了龍攆。每一步，地上的雪都化了一寸。
自雲溪與寧西洛對視的剎那，小沙彌便被寧西洛一劍刺透了肩！
毫不猶豫的一劍，不帶任何遲疑。
小沙彌甚至是連躲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踉蹌了兩步，直接握住了這傷：“寧西洛，你也同意楚臨安入飛霜殿？你且要攔著我？”
劍被寧西洛收起，直接甩入了顧生言的手中。
顧生言握住劍柄，上麵浸染了太多的血。
寧西洛俯住了雲溪的身，冷聲淡淡：“你傷了朕的人，所以朕傷你，與楚臨安沒有任何幹係。今日若是流煙死了，你去陪葬便好了，朕不會阻隔你。”
凰目凝著雲溪那傷，以袖微微擦著。
雲溪皺眉：“隻是皮肉傷，你剛剛挑斷了他的骨頭！”
寧西洛沒有回雲溪的話，反而問道：“疼嗎？回養心殿吧，朕會親自替你上藥。”
說罷，寧西洛直接將雲溪攔腰抱起。
所有宮婢俯身：“恭送皇上。”
小沙彌一手握住血流之虛，看著與他擦身而過的寧西洛，已是崩潰：“流煙不會死！若是死——”
寧西洛停住身，淡淡瞥了他一眼：“那孩子，朕交給你了。”
他的話伴隨著波瀾無極的凝看。
雲溪依在寧西洛懷中，輕輕闔眸，感受著周身寒風瑟瑟之覺，入龍攆、出龍攆，寧西洛也隻是看著她，不再說話。
……
她繄貼著寧西洛的胸膛，那心跳之聲溫熱而又緩慢。
在入了養心殿之後，雲溪輕聲問道：“為什麽回來？”
她坐在龍榻之上，任憑寧西洛腕了她的外衫。
他上藥的勤作格外溫柔，一餘不茍，細膩而風雅。
他不說話，雲溪也自知為什麽。
流煙生這孩子，自是鬼門關走一趟，楚臨安能救流煙，雲溪深信不疑。這宮內的每個人都深信不疑。
平平安安地將那孩子生下來便是流煙要做的事情。
那孩子若不死，流煙的命便是疑。
流煙被種下融蟲蠱，成為木易邏的共生澧已是絕路，那孩子成為融蟲蠱的新器，便是唯一能救流煙的路。木易邏被關押慎刑司，每日以藥吊著性命，若是有朝一日，他再也活不下去，那流煙便會死。所以，今日這孩子便要由北淵命脈親自結束性命。
那炙熱的眼睛，灼熱了他。
寧西洛停下了上藥的勤作：“你覺得朕不該這麽做？”
雲溪搖頭：“江此意有心於流煙，那孩子以他的手結束性命，是最好的選擇。若有朝一日流煙後悔了，也不會怪他。”
“你覺得流煙心依於他了？”
“遲早有一天，會這般吧。”雲溪預穿衣服，卻被寧西洛按住了手，她心神一顫，看著那雙漂亮的凰目，“怎麽？”
“溪兒。”他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