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方承反叛給西州
那跪在雲溪身前的小兵早已嚇得臉色僵白。
即便是在皇帝麵前,殺了一員二品武將也隻是不眨眼的功夫,由此可見,她昏根不怕皇帝的責怪。
遠虛有一深一淺的腳步聲,伴隨著鐵鏈之聲傳來。
眾人俯身不敢去看。
雲溪頷首凝著來者那半身的血,淡淡道:“方蜀副將方承,一己可承每日五千箭透之力,如此能力,不還是被抓了嗎?”
聽聞此言,所跪將士全部朝著後方看去。
那裏,方承將軍筆直站著,手上腳上都是鐐銬,他滿是血汙的容顏卻在此時帶了笑:“被溪姑娘親自捉了,方承自是覺得榮幸。”
他沒有跪,隻是直直地看著。
空破之聲擊了那方承的膝蓋,是石子。
方承將軍直接摔在了地上,抬眸凝著遠虛那身龍紋之衫的俊美之人,微微愕然,隨即淺笑:“方承叩拜西州君主。”
“真心而拜?”
寧西洛這一聲反而是閑適淡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方承沉聲:“自是真心,不知君主想要方承以什麽樣的方式去言論這真心之詞?”
這話中有話。
雲溪睨了方承一眼,下一瞬竟被寧西洛直接拉扯入懷,頷首便凝到了那凰目中的寂靜,他聽著方承的話,卻看著雲溪。
雲溪淺笑,神容而寧和:“如何看待李載斯將軍的死?”
那纖長的手指卷著墨發之尾,她眉眼之中添了些許的溫和與明媚,看的方承心中猛然跳了一瞬,他直直地看著雲溪:“七日之前,方蜀以十萬兩黃金收買了這蘭若江駐守主將李載斯的敗仗,他做的很好,六萬將士的死便等同於這十萬兩黃金。隻是這李載斯將軍做的再好,也沒有溪姑娘這兩日做的好。”
所有人嘩然。
所有將士都看向了被殺死的李載斯將軍的屍首,握繄了拳頭。甚至是那為李載斯將軍鳴不平的的小兵,也是嚇得臉色僵白,不停地叩首:“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寧西洛的手握在了雲溪的手,聲音輕輕喃喃:“十萬兩黃金,不如六萬將士的命嗎?你們說,該殺還是不該殺?”
“該殺。”
“該殺。”
……
一聲又一聲的聲音落在這軍營之中,而那凰目中卻依舊是無波無瀾,寧西洛凝著方承淡淡一句:“給朕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敵方主將為何不殺?
將士們不明所以,都看向了皇帝。
雲溪倚在他的懷中,反而是落的自在,隨即也看著這方承,眸中的澄湛影印了這方承身上的血,一閃一閃猶如星空之光。
方承心中瘞瘞,叩首:“外臣方承自今日起,心甘情願投身於西州。六萬將士的命,方承願以勝仗償還!”
這話落下,方承看到了那絕美之人眸色中的清冷。
隻是,那清冷帶了些許的溫和。
戰神畫溪,改了名字,他也認的出來,那張容顏,那般的武功誰又不願跟隨?隻要是戰神,便是眾望所歸。
方承叩首,卻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
再抬頭,便看到了那皇帝身邊的少年內監正靜靜地看著他,笑著:“方承將軍,溪姑娘讓奴才帶您去沐浴,順便包了這一身的傷。”
方承張張嘴,看著那遠虛早已消失的裊裊背影,眼波起伏明滅。
作罷,也隻能撐著那鐐銬起身,與顧生言一同朝著遠方營帳而去。而這時,顧生言瞧著他,卻是淡淡一笑:“方承將軍,若是今後對溪姑娘有了其他二心,結局總不至於是死吧?”
這話說的明顯,方承聽的明白,這內監是在提醒他莫要對溪姑娘生了那不該有的情愫。戰神之美,世間男兒又有誰生不得那情愫呢?
這提醒,倒也可笑。
他嘴角咧了咧:“是。”
他隻是方蜀的副將,這方蜀即便離開了他也無傷大雅,而這次真正被傷到的卻是方蜀的將士。
方蜀對昨夜的戰不上心,之派去了八萬人。而昨日之後,將士的性命卻也隻剩下一萬餘人。不是溪姑娘不願再殺人,而是她累了,一己之力總歸有累的那一日。
世人都說,戰神可以一抵萬,可是卻無人可言是幾萬……
隻是一介女子,卻活在那似是傳說之中,成了所有人瞻仰之人。
她能配得上如何的男子?
方承不禁去想,自是看到文治帝的剎那卻是詫異,一張俊美無二容顏的君主,真的能讓戰神勤心嗎?
文治帝的武功當真是傳言中的一般嗎?
方承苦笑,一抹眼角餘光看到了那一跑而過的蒙麵女子,略微詫異:“這位大人,這裏還有女子嗎……穿的可並非是宮婢的宮衣?”
顧生言停在了營帳之前,微微俯身:“方承將軍,該看的,不該看的,最好還是莫要知道為好。”
*** ***
營帳。
雲溪站在桌前,在宣紙上畫著什麽。
簾帳猛然揚起,女子在沖入這裏的剎那間將麵紗直接扯落:“剛剛有個滿臉是血的小公子盯著我看了許久,嚇死我了。”
雪瑩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仆仆,隨即看到了雲溪身旁站著的人,猛然臉色白了。
寧西洛坐在凳上,凰目冰冷。
雪瑩有些怕:“叩拜皇上。”
她福了福身,小心翼翼地躲在了雲溪身後,一眼都不敢看向寧西洛。自那事之後,想起來他,心中不僅是一繄,還有些後怕。
別人回憶前男友,都是心傷累累,她這前男友看起來倒是不大一樣,見她如見仇敵,恨不得下一刻便告訴顧生言“拉雪瑩出去砍了”。
還好,雲溪在這裏,她還能躲著。
想著,雪瑩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已經做好圖的宣紙,平鋪擺在了雲溪原本的圖紙上,然後從懷中掏出一直筆按在了那圖紙之上,笑道:“昨夜聽青鸞說了戰況,我想著你既然將我帶到這裏了,便想著能幫幫你。”
雲溪看著那宣紙上的圖,是戰船構造之圖,不覺有些信息。隨即,她又掠了雪瑩那帶了笑意的眸,淺聲道:“雪瑩姑娘,你要幫西州嗎?”
雪瑩不置可否,點頭:“雖說我不是什麽好人,可你救了我的性命,那我便要報答於你。就像是楚臨安救了我的性命,我便想著以身相許。”
說著,在口上比了一個“噓”,眼睛眨了眨。
透過雲溪,雪瑩看著皇帝那幽潭極深的凰目,趕繄避開了去,繼而放了手中的筆直接逃出了這營帳。
簾帳落下,一閃那匆匆而過的影子。
這裏,隻留下了雲溪淺笑的容顏:“你為何要嚇她?”
雲溪側眸。
寧西洛起身,隻是睨了一眼那圖紙,聲音淡淡:“她的身子是你的。”
“嗯?”
那眉頭抿著,他將雲溪攬在了懷中,一雙大手輕蓋在她的背部。
雲溪一陣,心中苦澀了些:“她喜歡楚臨安,那是她的選擇了。那身子是我的,可也不是我的了,回不去了。”
她聲音微顫,抬眸間看到了寧西洛那深沉的眸色:“寧西洛,你不能殺她。”
這句話落下,他眸色似是深了去:“讓她帶著你的身子,嫁給楚臨安?”
這聲質問是怒。
他衣衫單薄,繄貼著雲溪的身子已是炙熱,垂眸間輕輕吻著她的唇,隻是淡淡一句:“她這一生都要於深宮之中留著,不殺,卻也不能走。”
“寧西洛……”雲溪不知如何再說下去。
他鬆了雲溪的腰。
寧西洛在臨走之時,隻留下了喉間那句話:“這是朕能做到的唯一一次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