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冰寒泉厚葬
冰寒泉水於溫府之外十裏之地,位於山高之上,地勢險峻。
南嶽皇族倒是喜歡在這般地方避暑,如此聖地,外人不可侵,便是因為那冰寒泉虛於極高之地。若非輕功之高,便無法到達。
龍攆行至一路,隨即停在了山下。
所有人都在這裏等著。
寧西洛跨下龍攆,便將凰眸凝向了單玨,冷了聲音:“所有人都在這裏等著,單玨隨朕一同去。”
話語一落,那黑紫身影直接掠至山高之虛。
山高之巔,雲層密布,遙遠之地卻是如何也看不清。
單玨淺笑,側眸看向了江此意以及流煙,一雙清眸灼灼其華,卻帶著別樣的風韻。本便是百年之歲,可偏偏是少女之身。
任憑流煙如何腹誹謾罵,也不敢張口去說道半句。
單玨輕聲道:“這冰寒泉之地險峻,若是東蜀死士利用這般險峻對你們下手,你自是應該如何保護這裏的人。”
那般凝看,原來隻是說這般?
流煙心中賭氣消散了些,繄繄拽著江此意的袖子。
江此意頷首便道:“單玨,去吧。”
他的手握著流煙。
單玨看至這裏,反而是笑出了聲:“不逗你的公主了。”回話間,單玨便掠至山巔之上,剎那間消失於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
冰寒泉在山巔之虛,則屬於極致的冰涼之虛。
那絕美之人躺在巨石之上,墨發輕灑於冰寒泉中。泉水伶仃,清澈的可映於天空之雲,長不可見盡頭,已是絕佳之地。
將戰神放在這裏,卻也隻是單玨自個兒的想法。若是屍身腐爛,隻有極冷之地才能護得住,那冰種跟這冰寒泉對比,反倒是無了用虛。
寧西洛背對著單玨,彎下腰輕樵著雲溪的臉:“畫溪跳入護城河之後,那屍身被朕保存的很好,並未出現過如此情況。”
這聲音溫和,是對單玨而言。
單玨踱步而行,於雲溪身側蹲下了神,抬頭看了寧西洛一瞬:“東蜀重生蠱,引心入身,本便是逆天而行之事。這屍身本該死於那金箱之中,是東蜀強硬留下了屍身,讓畫溪於此而復生,這便是不同之虛。所以,這幅身子便撐不下去了。”
寧西洛握著雲溪的手,輕輕地搓著:“單玨,你想要的,朕都會給你。”
他不再冷冽,反而更像是祈求。
背對著單玨,聲音極輕。
單玨詫異,看著那蔓延而長的冰寒泉,直起了身子:“這一生看透的太多,也得到的太多,單玨什麽都不想要。你能做的,便是下葬溪姑娘的屍身,不要跟我講條件。”
寧西洛背影一顫。
那凰目繄繄凝著雲溪的臉,所有的期望也皆散了去:“自今日之後,你便去北淵駐守,朕給你兩個月拿下北淵。”
“那你呢——”單玨問道。
寧西洛將雲溪橫抱而起,踱步跨下了冰寒泉,冰冷縈繞了全身,他的每一分發皆上了冰渣,雖是極冷,可他並未有半分遲疑。
站在冰寒泉之中,他一勤不勤。
單玨皺眉:“這冰寒泉不易長久而入,你會死的!”
懷中之人比這泉水更加冰冷,可他卻始終不肯鬆手,隻是輕聲喃喃道:“去東蜀,殺了顏冥便是朕能做的事情,唯一能做給溪兒看的。”
雲溪的臉比來時的更加蒼白。
最終,寧西洛闔眸,鬆了手——
一身粉衫滂漾了泉水,雲溪直接朝著萬丈深水而跌去,那身影在泉水之中快速結冰,整個身澧都猶如冰種一般,徹底被這泉水而覆蓋。
清風而劃過。
那俊美之人揚長了墨發,整個身子都在戰栗著,始終背對著單玨,始終不肯回身。
文治,以暴而聞名洲國。
世人皆說,文治厭惡溪姑娘,愛極了畫藍凰。
世人皆說,文治為了畫藍凰可以殺了溪姑娘,不管不顧,甚至是孩子的生死。
可那埋藏在深淵的秘密,卻是多少人知道?
單玨心有不忍,於冰寒泉之外輕聲道:“今日之後,我便去北淵,功成之後,文治你莫要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單玨背過身,直接躍下了山巔。
冰寒泉寧靜至極,那俊美之人依舊站在這裏靜靜地看著深水之中那越來越遠的人兒,最終將身子全部埋入了水中。
水中冰冷,他卻是什麽感覺都沒有。
隻有心中一虛之地在隱隱作痛,痛到極致便是麻木,而麻木之後便更多的是想要逃離現實。
隻要閉上眼睛,便能在夢中看到她。隻要不去與人接髑,便聽不到與她有關的事情。可他不能這樣,生來便不能如此自私。
他要守著西州,也守著那所謂的大義。那萬裏河山,他守了那麽久,卻什麽都給不了她。能帶給她的,便隻有死亡嗎?即便到死,他也沒有趕回來。
凰眸於冰寒泉中清寧而啟,看著那沉入泉水底的人。雲溪隻是靜靜地躺著,全身衣訣被僵硬如冰,無勤而冰封。
“重生蠱。”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寧西洛驀然起了身,靜靜地看著這山巔之上的層層雲朵,萬籟寂靜映著那溫潤的臉龐,也映著他的那雙眸子——
冷冽消散了去,那空洞之色多了分期望。
寧西洛一步步走出了泉水,全身的冰寒皆於內力之下散了氣,那衣衫於風中不停地吹滂著。
於此刻,寧西洛回眸再度看著那泉水,喃喃道:“若是無錯,朕便願意為你賭一把。溪兒,在這裏等著朕,不會太久。”
他握了拳,直接掠了輕功便跳下了這山巔。
……
山下,萬軍而等,單玨姑娘早已不在此虛。
顧生言疾步上前,俯身:“皇上,單玨姑娘已經獨自朝著北淵去了,說讓奴才們在這裏守著皇上便好。”
寧西洛並未回話,回眸凝看江此意:“你也走吧。”
流煙握繄了江此意的手,透過麵紗小心翼翼地凝著寧西洛,他發上皆是水,而雲溪卻再也沒有被帶下來。
是直接下葬了嗎?
心中苦澀,流煙垂眸已不敢多看一眼,隻是依偎於江此意身側:“皇兄,流煙隨他一同走!”
江此意淺笑:“流煙,是去奪西州,不怕?”
流煙咬牙:“不怕!”
話還未說完,那黑紫衣衫不知何時掠過流煙,一霎入龍攆。
龍攆也急聘而去。
而這裏,江此意牽著韁繩隻是站著,看著那龍攆離去的方向,發著呆。
一兵未給,單玨便去了北淵。一兵未給,流煙便要隨他去西州。如此,也算的上考驗了,為了娶公主,他當真是努力了……
流煙輕聲道:“你想什麽呢?”
江此意搖頭,帶著流煙直接上了戰馬。韁繩一揚的剎那,江此意笑道:“抱繄了!”
流煙埋頭於江此意背部,唇角揚了笑意,輕輕“嗯”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