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大一塊牛皮糖
第38章:好大一塊牛皮糖
那領路的掌櫃最先回過神來,連忙點頭哈腰地賠罪。
“景王殿下,對不住,是小的疏忽,沒有弄清楚情況,小的以為這間包廂的客人已經走了,這才……”
蕭子騫沒說話,他身後一個小廝打扮,麵白無須,明顯是個太監的人尖著嗓子道,“那就再換一間包廂。”
那掌櫃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這,可,今日小店的包廂全都滿了。
一時半會兒,隻怕是騰不出來啊……”
掌櫃的下意識望向牧晚秋,眼神中帶著一絲絲暗示的意味。
“這位小姐,不知您……”
方才他已經喊出了“景王殿下”的身份,這位小姐若是懂事的話,就應該自覺一些,主動把包廂讓出來。
牧晚秋卻像是完全沒聽懂似的,非但沒接茬,反而還對那掌櫃道:“掌櫃的,再給我上一壺碧螺春,再上幾盤時興的點心。”
那掌櫃的麵色微僵,心中一陣叫苦不迭,表麵上卻不能直接開口轟人。
正在掌櫃的踟躕猶豫,不知如何是好時,蕭子騫朝他擺了擺手,“你去吧,我們認識。”
掌櫃的聞言,如蒙大赦,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忙不迭去了。
蕭子騫望著牧晚秋,主動開口道:“牧姑娘,好巧,我們又見麵了。”
牧晚秋大大方方地朝他施禮,“臣女見過景王殿下。”
既然都已經聽到那掌櫃的對他的稱呼,也不好再裝傻。
但除了這最基本的行禮之外,牧晚秋就沒有了其他表示。
蕭子騫望著她,緩聲道:“上回在貴府,是本王唐突了,沒想到這次陰差陽錯的,又唐突了佳人,希望牧姑娘不要介懷。”
牧晚秋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臣女不敢。”
蕭子騫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冷淡,臉上依舊是一派溫文爾雅的笑意。
“不知本王能否有機會,向姑娘賠個罪?
今日這頓飯,本王請你,權作賠罪,如何?”
他那雙桃花般的美目含著笑,望著牧晚秋,語氣更是溫柔真誠。
一個身份不凡的男子,這般溫柔謙和地對自己提出這麽一個邀約,那雙眼睛裏像是含了無盡情意,讓人恍惚,這份特殊是隻對自己一人的。
尋常的閨閣小姐,誰能抵擋得住?
上輩子,牧晚秋便是在他這樣的溫柔攻勢下,陷得一塌糊塗。
這輩子,再看到他作出這番姿態,牧晚秋隻覺得一陣惡寒。
若非情況不允許,她定要直接一腳踹在他那虛偽做作的臉上。
牧晚秋養氣功夫還算到家,臉上依舊扯著一抹假笑。
“殿下何罪之有?可莫要折煞臣女了,臣女愧不敢當。”
蕭子騫似是很無奈,“那牧姑娘能否收留本王?你方才也聽到了,這酒樓的包廂已經滿了。”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神色間帶上了恰到好處的低聲下氣和故作可憐,就好似與她十分熟稔一般。
堂堂一個王爺,用這般姿態和語氣向你提出請求,並非他真的就要靠你收留,而是在表達一種親近罷了。
這樣似是而非的曖昧與親近,是他最慣常使用的套路。
兩輩子了,手段還是沒什麽長進。
牧晚秋今天的好心情在一點點消耗,甚至連耐心都要岌岌可危。
牧晚秋正要回絕,蕭子騫又道:“為了牧姑娘的清譽著想,本王會一直把包廂門打開,牧姑娘盡可放心。”
牧晚秋差點沒氣笑了,真的為她清譽著想,你就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啊!非要跟她擠一間算怎麽回事?
這燕京城那麽大,難道就找不到第二家酒樓,找不到第二間包廂?
牧晚秋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
“實在抱歉,臣女與別人有約了,恐有不便,還請景王殿下見諒。”
這已經是她能保持的最得體的微笑。
這人再不滾,她隻怕就要露出真麵目了。
蕭子騫露出一臉遺憾之色,他身後那太監笑著開口。
“我們殿下走了一路,正是腹餓口渴的時候。
姑娘約的人既然還沒到,能否讓我們殿下進去坐坐,吃些點心,喝點茶水墊一墊?
待姑娘的客人來了,我們殿下自然不會再打擾。”
哇,這些人真是好大一塊牛皮糖啊,真是怎麽甩都甩不掉!
蕭子騫的親信都知道,他是在有意接近牧晚秋,是以,他們當然要想法子幫主子達成目的。
蕭子騫微怒地剜了那人一眼,“就你多事。”
那人當即躬身哈腰,一副賠禮認錯的模樣。
“奴才多事,可奴才這不也是心疼殿下嗎?”
他們這一唱一和的,把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一般人都不可能再把人拒之門外。
況且他都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自己的要求,他隻是進去歇歇腳,喝盞茶,吃塊點心,客人來了他就走。
牧晚秋再一味拒絕,豈不是明明白白地不給堂堂景王殿下麵子?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現在也算是用權勢壓人。
牧晚秋心中隻覺越發十分反感,最後一點耐心也告罄了。
她扯了扯唇角,“他很快就到了,而且,我的客人有潔癖,不喜歡別人坐他的位置,景王殿下,實在是抱歉了。”
牧晚秋這般毫不客氣地不給麵子,終於讓蕭子騫的麵色微微變了變,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子略微煩躁的情緒。
但他還是極力保持著自己的溫柔人設,一臉歉意,“是本王唐突了。”
他身後的那太監掐著嗓子,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不知牧姑娘的這位客人是誰呀?倒是挺講究。”
牧晚秋本可以不答,但是看到蕭子騫那張臉,她就很想懟一懟他,看他吃癟。
這個想法戰勝了一切,她微笑著道:“景王殿下也認識的,我的客人,就是淮陽王殿下。”
蕭子騫臉上的笑意頓時一僵,他身後那太監也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沒聲兒了。
上輩子時,牧晚秋就知道,蕭子騫最忌憚的人,就是蕭君離。
即便他曾病入膏肓,也有讓蕭子騫忌憚到退避三舍的威力。
所以,她料定了蕭子騫不會去向蕭君離求證,就算過後被拆穿,她再想辦法糊弄便是。
現在,她就是要讓蕭子騫不爽!
這不,一提到淮陽王,蕭子騫的麵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