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身份
有些狼狽,竟是為著他不止的鼻血。
歐陽永君尷尬的起身,他衝到雨夜中,讓那細細飄灑的雨絲再次的濕了自己的衣衫,也清醒了他的頭腦,鼻血止了,他才走回進屋子裏,輕擁著她,沉沉睡去……
“將軍,吳軍又已整軍待發,並沒有因為昨夜鎮上的一敗而有退兵之意。”李衛稟了探子之報。
歐陽永君端坐在大帳之中,“再探,還是這綏鎮,這一次,我要讓玄風成為階下囚,我要報那三年前的一敗之恥。”他朗聲而語,惹得帳內的將士們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現在就打將起來,以雪將軍三年前之恨。
“將軍,楚國蠢蠢欲動,將軍要提防呀。”
歐陽永君輕笑,孟芯兒在他手上,他一點也不怕那楚國的領兵寧王風竹傲,風竹傲還真是有辦法,居然才一回了楚國,就手握重兵,一時竟是權傾朝野,看來,他的母妃功不可沒。
“蒼山穀中的十萬大軍給我藏好了在草叢裏,不管下不下雨也不能給我露出任何馬腳來。”
“是。”歐陽永君手下的另一員大將秦風領命。
“其它的,各就其位,沒我的煙花亮起,誰也不準行動,玄風老兒,這一回,我要叫他連怎麽死的也不知道。”
這戰前布署隻有少數的幾個人才知道,而歐陽永君還私設了一處人馬,這隊人馬除了李衛與他再無人知曉,兵不厭詐,就算是有人泄了密,他也還有後招。
玄風就是一尾魚,魚離了水,就注定隻有慘敗的份。
房間裏,孟芯兒悠悠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雨早已停了,聽不到那淅瀝的雨聲,她卻開始惦記起吳軍的勝敗,尤其是父皇的安危。
掃向室內,卻空無一人,隻在眸光看到床上時,她的臉色大駭,那床上,竟是許多的血色,雖已幹涸,卻駭人眼目。
小手緊抓著被頭,她驚慌低叫:“將軍,將軍。”除了歐陽永君,她不知道她還能喚誰,這魏軍中,她竟無一人可識。
門外,響起了開門聲,一條縫隙裏,一個人探頭探腦的望進來,“輕舞姑娘,將軍不在,本公子便進了,可好?”
孟芯兒的臉一紅,啐道:“你出去。”怎麽也不想那龍公子居然也來了,她前腳才到,他後腳就跟了來了。
“要不要我去叫將軍呢?”他似乎是看到了她的局促,更是因為她剛剛喚著的是將軍而不是他。
孟芯兒心思一沉,隨即冷情道:“不必了,你隻告訴我,我父皇如何就好了。”
“這個……這個……這個也隻有將軍本人才知道,本公子不過是一芥書生,實在是不知,不如,我去幫你問問。”說罷,也不待孟芯兒答應就跑了開去。
孟芯兒大急,他若是就依著這原話問了,那她豈不是有犯了私通敵軍之罪,她這該死的身份隻會害了她。
“龍公子,你回來。”她急忙想要喊回他。
室外,卻哪裏還有龍子非的影子,他唯恐天下不亂的就來到了大帳前,此時,歐陽永君正坐在桌前仔細的審視著麵前的地圖,這一仗的勝敗,全在於對這張圖中的所有地點的運籌帷幄之中,他不可大意了。
聽得帳前的簾子響,歐陽永君警覺的抬首,看到是龍子非,隨即便垂下頭,並不理會他。
龍子非卻笑眯眯的就走到近前來,“將軍,有人在叫你。”
“誰?”他不緊不慢的問,仿佛事不關已。
“不知道怎麽說,有點亂。”
“那就不必說了。”
“呃,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是不知道要怎麽稱呼三公主呢,叫她三公主也可,寧王妃也可,甚至叫她將軍夫人也亦可,你說,她那身份不亂嗎?”
歐陽永君無聲,可是落在衣袍下的一隻手卻恨不得立刻就送給龍子非一拳,他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見他沒什麽反應,龍子非又道:“好吧,既然她是在將軍這,那我少不得就叫她將軍夫人了。將軍,她才醒過來,就拚命的叫你呢,你不去嗎?”
歐陽永君卻穩如泰山,絲毫也不為龍子非的話所動,一早起他就知道她的燒熱退了,所以醒來是遲早的事,他並不擔憂她,隻是偶爾想起昨夜裏她身上那駭人的血色,就讓他忍不住的皺眉。
那女子,或者他真的不該再惹上。
他慵懶的斜靠在身後的太師椅上,清了清喉嚨向帳外道:“來人。”
“是,將軍。”頃刻間,門外就閃進來一人。
“送龍公子回去帳內。”
“是,公子請吧。”
“歐陽永君你不識好人心。”龍子非手指著他,恨不得狠狠的戮他一下下,卻在對上歐陽永君無波無瀾的麵容時,他眼中閃過一抹慧黠,低聲道:“不去就不去吧,我去幫你收屍。”
說罷,拂袖而走向帳外。
怎麽?她沒退了燒熱嗎?
難道是他錯了?
隻那一句話,卻讓歐陽永君再也坐不住了,不想偽裝,就在龍子非走出去隻片刻的功夫,他已悄然起身快步向那小鎮上他所入住的小小院落而去。
“將軍,探子報,玄風已在調兵遣將,很有可能就在這一兩天內重新殺過來。”李衛卻攔住了歐陽永君有些微亂了的腳步。
“知道了,再探。”什麽都急,他現在最要緊的是要見到孟芯兒,就算是為她收屍也是他而不是龍子非。
“將軍,你這是要……”
“退下。”他有些不耐煩,他知道李衛對孟芯兒的敵意,當年的那一場戰事李衛也在其中,他對孟芯兒的抵觸和誠府絕對是最深的。
不過,李衛卻左右不了他的心。
推開院子的門,他並未見到龍子非的身影,這讓他多少放心了些,龍子非仗著他手上的令牌走在軍中如履平地,讓他好生頭痛,不過,他卻奈何他不得。
門裏,孟芯兒正坐起了身子,她不能一直這樣躺下去,她心裏慌著,總是要出去打聽一下父皇的安危她才能放心。
一探手,她抓起那疊在床邊的整整齊齊的衣裳,身上的被子頓時滑落,露出她雪白的香肩和若隱若現的豐盈,正欲披衣時,隻聽那門一響,竟是開了。
歐陽永君就站在那雨後初晴的陽光中,那仿如神祗般的身影讓孟芯兒一下子就怔住了,竟是恍然不覺她光裸的少半截身子此刻正盡數的落在歐陽永君的眸中。
男子揶揄冷笑,“寧王妃,你這是在勾引我嗎?”他腦子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龍子非是不是也看見了這樣的她。
孟芯兒的心一沉,迅速將衣衫披在身上再拉起被子蓋上自己的身體,她沒有氣怨,說她怎樣都好,她這身子她自己知道,隻是想到床上的那些血,又見他此刻全然無恙,她低聲道:“昨夜裏,我床上的男人,是誰?”她想知道那些血的主人。
他好端端的,必不是他,可是昨夜,她分明就感覺到了一份擁抱,此時想來,竟是讓她心沉似海。
“怎麽?你想是寧王還是龍子非?還是穆寒書?還是其它的某一個男人?”她的話惹他生怒,隨手關上房門一步步走進來時,竟是又有了掐死她的渴望。
“嗯,隨便一個都好,隻要不是你。”她遂了他的心願,給了他一個可以引火燒身的答案,明知道說了會不妙,卻還是睹氣說了,她就是一個笨蛋,蠢蠢的笨蛋。
“是嗎?可是我要告訴你,你要失望了,昨夜裏摟著你睡的男人就隻是我,不是他人。”他宣布他的所有,那些人,眼下誰也別想跟他爭,他不許,就誰都不能靠近她,他還是好奇她的身子,她果然就是妖嗎?
他的話讓她的心踏實了,知道不是別人,這個答案不知為什麽竟是讓她心安,不過,她心裏還是惦念著她父皇,她輕聲向他道:“告訴我,我父皇他怎麽樣了?”
“哦,原來你並不想見我,你惦記著的隻是你父皇。好吧,我告訴你,他昨夜裏敗了,而且不出三天,他還會敗,甚至於有可以成為我魏軍的階下囚,到時候,你說,我要怎麽處置你三公主的父皇。”還是叫她三公主好些,總好過那寧王妃的稱呼。
“你抓了他我會救他,他抓了你我也會救你。”她說完,輕巧的係好衣帶,一雙玉足隨即從被子裏抽出而落向那床前的鞋子裏,那白,惹他側目,鼻間,竟又有了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