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不離開

  “侍妾嗎?”從王妃到侍妾,雖然降了等次,可她知道,這已經算是他給她的天大的麵子了,在吳、楚和魏國的三國民間就有一份不成文的規定,隻要是女子與除夫君以外的男人有染而通奸成立,就會有三種極刑任其選擇。


  一是火刑。


  二是石刑。


  三是浸豬籠。


  “怎麽?你不願意嗎?”風竹傲起身,身形移至她的麵前時,手指輕巧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他時,他的眸中是幾許興味,“或者,你也可以選擇離開,我不攔你。”


  “不,我不離開,除非你退軍。”知道他在慍怒之中,她還是說明了她的來意。


  “哈哈,原來你回來還是為了他,你說,你要做他的說客嗎?”


  “不,我要你抓了他,再放了他,再從魏國退軍。”她的眸中閃過一抹恨意,她要讓歐陽永君嚐一嚐痛的滋味是什麽,她恨他,恨他摑在她麵上的那一掌。


  可她不恨這天下的蒼生,她不能自私的因為自己而害他們無家可歸。


  “抓了他?你以為是抓一隻老鼠那麽簡單嗎?”


  “是的,有我幫你,一切就簡單了。”如果可以因此而讓風竹傲泄憤,她便做了又如何。


  風竹傲終於有了興致,“茹秋,你先退出去。”他倒要聽聽孟芯兒的辦法是什麽,能助他抓了歐陽永君,那可是件好事,就算他答應了她先抓了再放了歐陽永君又怎麽樣,能有一次羞辱歐陽永君的機會也不錯,就象是在洛城,他自己不是也曾是歐陽永君的俘虜嗎。


  “孟芯兒,你且說說看,隻要你引起了我的興趣,你的方案,咱們就成交,不過,最後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舉目,“寧王隻需貼出告示將我以火刑處死,他必會出現。”又是賭,可即使她知道歐陽永君對待她的無情,可她就是有一種感覺,他不舍得她死,就象當初他送她去藥王穀請穆寒書救她一樣。


  “然後呢?”風竹傲挑眉,腦子裏在想象著處她以火刑的場麵,那一定是人山人海吧。


  “寧王賜我一把匕首,那匕首上再喂了藥,我必傷他,再抓了他。”


  “然後再放了他,再退軍嗎?”


  “是的,你盡可侮辱他,但是,你必須要放了他,更要退軍。”這般他也算是勝了魏軍,就算是回到楚國也是以勝者的姿態班師回朝的,他沒有理由不答應,而她,會幫他。


  眸光幽閃,“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你隻有敗。”


  “他沒有軍晌了,哈哈,你以為敗的會是我嗎?其實是他。”他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的響,恨不得有機會一刀捅進歐陽永君的胸口,又豈會抓了歐陽永君再放了他呢,那不是大丈夫所為,他要報仇,報歐陽永君曾經擄他之仇,報歐陽永君染了他妻之仇。


  “他的軍晌已經有了。”


  “什麽?你胡說。”他早就從探子口中得知歐陽永君之所以退兵綏鎮,就是因為他手上已無糧晌。


  “是真的,就在昨日我才助他得到的,不信,你自去打探。”她從容麵對,不怕死的承認歐陽永君的糧晌就是她所相贈的。


  風竹傲先有一絲的狐疑,可他隨即就信了,她說的話從來都沒有假過,既然她敢承認就說明她根本就不怕他殺了她,可他的手指還是迅速的從她的下巴上下移,轉瞬就扼緊了她的咽喉,“孟芯兒,你找死。”


  “咳……”她低咳,趁著他還沒有完全用力,趁著他還給她留口氣的時候說道:“你殺吧,殺了我,你們兩個是死是活就都與我無幹了。”


  “孟芯兒,你別以為我舍不得,你別以為我不敢。”他的話落,指尖已使下力去,隻看著眼前的女子,那臉色慢慢轉為無血色。


  簾子,在這一刻倏然挑開,穆寒書解決了帳外所有人的阻擋終於衝了進來,“寧王,你住手。”


  風竹傲落在孟芯兒頸項間的手刹那間鬆開,他才恍然發覺自己真是氣昏了頭,再望著她已無血色的臉時,人已慌了,急忙將一隻手抵在了她的胸口上,真氣度過去時,她才慢慢的有了蘇醒的跡象。


  瞧他,其實與歐陽永君又有了什麽差別呢,現在的他,給她的也是傷害,而不是寬慰和理解。


  可他真的無法理解她與歐陽永君圓房了的事情。


  那件事,讓他恨。


  恨入骨。


  “許多事,並不象你想象的那樣,可你,不能逼死她。”看到風竹傲眸中的糾結,其實他穆寒書何嚐不糾結呢。


  愛著的女人不愛他,可他懂得守護,懂得珍惜。


  “她說,她為歐陽永君要到了糧草。”風竹傲咬著牙恨恨的說道。


  “可你以她為借口來攻打魏國,這又讓她情以何堪呢,不管魏與楚孰勝孰負,你都是讓她身上原本就在的罵名更重更生了。”


  “是她讓我難以在這世上成為男子漢大丈夫。”


  “可也是她助你脫離了在吳國當人質的悲苦,更是她在洛城裏救你離開了歐陽永君的將軍府。”


  “那是她刻意要留在歐陽永君身邊的不得已的選擇,她毀了她的名聲,也毀了我的名聲。”雙目如赤,風竹傲隻要想象到她與歐陽永君纏綿的畫麵就已無法忍受了。


  “你可以報複,報複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但是不能讓她一個女子背負紅顏禍水的罵名來發起楚魏之戰。”她早就被賦予了妖女的稱號,再加上風竹傲的這次入侵,隻怕那‘妖’字隻會讓她的名聲雪上加霜。


  風竹傲點點頭,他懂了,也懂了孟芯兒剛剛所說的話中意,“穆寒書,你出去,我知道怎麽辦了,不管怎麽樣,名份上她還是我寧王的王妃,我留她在我身邊理所當然。”


  “可你要答應我,再不可傷害她。”她已醒轉,但她眸子中的一份受傷卻清晰可認,讓人心憐。


  “好,我答應你。”他還欠了穆寒書一份相救之情未還,不過,早晚他會還了的。


  帳外,有探子報,“稟寧王,魏軍已大舉向綏鎮而來。”


  風竹傲心一凜,歐陽永君來得真快呀,就仿如他一下子退至那山中一樣。


  可就是因為他退至山中,才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三年前,歐陽永君就兵敗在那山中,三年後,他不會那麽笨的再讓曆史重演的,所以,他才謹慎的未曾出兵。


  “再探。”


  “是。”探子走時,他向孟芯兒道:“我會如你所願,那火刑,就等消息傳出了就開始,如何?”


  她輕闔眼眸,再睜開時,眸中,已是決絕,“寧王請下旨意。”


  “芯兒,你又是何苦?”穆寒書不願,他欲要相勸。


  “寒書,你退下,我心意已決,這火刑之事是我自願的,你不可阻攔,否則,我再也不當你是我的朋友。”她說的決然,說得讓穆寒書的心顫了又顫,卻也無法改變她的心意。


  木台,柴禾,還有那一根高高的木樁,那上麵行將綁過的人就是孟芯兒了。


  帳中,隻有她與風竹傲,她望著他的臉,心裏是說不出的痛,曾經,她為了他而不惜忤逆歐陽永君,可再知道梅香的故事之後,她的心卻起了變化,給了一個人,卻也受到了傷害,那受傷的回報讓她開始怕了,怕再愛,怕再受到傷害。


  她想問風竹傲,當她助他抓了歐陽永君再放了歐陽永君之後,他又要如此處置她呢?


  還是繼續火刑嗎?

  她嚐過無數次死的味道,卻總是在最緊要的關頭就如貓一樣,被那九條命挽回了一場生死。


  她一直在懷疑那相士加在她身上的劫難一說根本就是虛詞,那是不可能有的虛幻,而她身邊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份巧合罷了。


  可是隨即的,她想到了她的那份處子之血。


  如果沒有歐陽永君的狠戾,是不是她現在還是一個處~子,她就永遠也無法蛻變為一個女子了呢。


  “想什麽呢?”風竹傲望著椅中凝神沉思的孟芯兒,其實誰的心也不如他的亂,眼前的女子,他不知道要如何懲治她。


  “想他。”她傻傻的坦白,明明隻讓心裏恨了,她還是想著他。


  “你……”男子氣結,轉身便走出了帳外,隻留下桌子上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那是留給她的,那是她要用來刺傷歐陽永君的匕首。


  孟芯兒起身,將那匕首的木把拿在手中,指尖觸過寒刃時,那冰冰冷冷的觸感讓她的心一驚,就要這把匕首來刺殺他嗎?

  她會把他再一次的陷入一份萬劫不複的境地中,就仿佛三年前。


  那一次死了梅香,可這一次,她不想任何人有事,包括他,也包括風竹傲。


  有些貪心,原來她的恨竟也是這樣的柔軟。


  時間走過,帳外,天色漸暗,孟芯兒即將被處以火刑的消息早已傳遍楚軍中,很快的已向周遭的魏軍和沒有來得及離開的百姓中傳了開去。


  眾人的口中,她已經徹底的成為了傳說中的妖女,蕩婦,淫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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