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迷魂香

  歐陽永君潛出客棧,孟廣孟寒已經迎了上來,“將軍,可有什麽發現。”


  歐陽永君沉聲道:“一會兒你們兩個截了那馬車中被抱下去的病怏怏的那個漢子,注意,不得驚動他人,更要避開那個家丁和車夫,不能與他們正麵衝突,悄悄的截了人,不能讓他受傷。”


  “他是……”


  “我也不確定,隻是猜測罷了,總之,那個人很重要,竟不想會被我所遇見。”


  兩個人正要起身,歐陽永君又道:“慢著,最好等他們上床歇息了再動手。”


  黑暗中,三個人齊齊的盯著客棧裏那人要下的房間,待熄了燈,又過了約摸有兩盞茶的功夫,孟廣孟寒這才對視了一眼,然後相互點頭便向客棧裏飛去,一個聲東擊西的引走那個家丁,一個則是潛入房間帶走了那個病了的男子。


  很快的,客棧裏就在兩條身影一前一後的飛縱而出之後,孟寒也帶出了那個男子,他飛出客棧直奔歐陽永君:“將軍,得手了,走。”


  兩個人迅速的消失在暗夜裏,至於孟廣自然會在擺脫了那個家丁之後回京城與他們會合。


  可才出了十八裏鋪,歐陽永君卻改了方向,不是去京城而是向西而行,“將軍,你這是何意?”


  “去與李總管會合,然後將此人喬裝打扮了送入京城至將軍府,從暗道而入,不可被人發現。”


  “是。”


  “我先回府。”


  “可我與孟廣……”孟寒有些不放心,隻覺歐陽永君回府中必是有事。


  “不必管我,我隻是有些不……”不知道為什麽,他很不放心孟芯兒,出府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所以現在,他必須要趕回去。


  “將軍,還是等孟廣回來了一起回府吧。”他是不放心孟芯兒,可孟寒卻是不放心他。


  “沒事的,那城牆還難不倒我。”他身上有爪鉤,拋到城牆上,再沿著繩子就可以攀上去了,那難不倒他。


  “將軍,你一個人實在是……”孟寒還是不放心。


  歐陽永君卻打斷了他,“放心,我自己會照顧我自己的”,現在的他再不會再上梅晴的當了,那宮裏的藥他再也不會吃了,他隻是要趕回去照看孟芯兒罷了。


  孟寒隻得與歐陽永君分道而行,他背上的男人他並不知道是什麽人,但是曉是歐陽永君都不敢冒險的背著他入城,就可見此人的身份非同小可了,他小心翼翼的飛行在夜色中,急欲去西郊歐陽永君手下的另一處聚集之地,那裏,是李廣派來的人,是駐紮在京城外隨時保護歐陽永君的,對皇帝,歐陽永君也早就多了戒心。


  從城牆潛入京城,再從秘道返回將軍府,這一路歐陽永君歸心似箭,從沒有一刻如此這般的心焦,打開秘道的暗門時,當月光傾瀉而來,滿目的夜色讓他縱身一躍就跳出了秘道。


  將軍府裏很安靜,可那靜謐的味道卻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經過宇靖與宇鳳所住的院子時,進進出出的依然有下人在忙碌著,屋簷下的燈籠微微晃動,照著院子裏燭光黯淡,歐陽永君低聲叫住了一個正向外走出的仆婦,“站住,小公子和小小姐可好?”


  那仆婦冷不丁的被他這一叫嚇了一跳,半晌才回過神來,手撫著胸口道:“將軍,還在發燒,不過現在汗出得多,那是退燒的征兆,想來是要好了。”


  歐陽永君點點頭,心下已經放心了,孩子們好轉了就好,“好生侍候著,本將軍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將軍。”仆婦不想歐陽永君待她如此親切,急忙不停的回禮。


  “梅姨娘可睡了嗎?”


  “在小公子的床邊趴著睡了,她不肯離開那個房間。”仆婦低聲回道。


  歐陽永君一皺眉,倒是不曾想梅晴對兩個孩子倒是完全真心的,“我知道了,去忙吧。”他走過院子,飛快的就向他自己的住處走去,孟芯兒就在那裏。


  仰首,夜正深沉,已經快要天亮了,眸中依稀已經是那院子的輪廓,可院門前,他並沒有發現那守院子的人。


  心,突的一沉。


  腳步更快,飛也似的向那裏奔去。


  近了,那門前,還是無人站守著。


  至門前時,他才發現,不止是院門前,就連院子裏也無人把守了,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更濃。


  腳步正要踏進院子裏裏,一股淡淡的香撲鼻而來。


  迷魂香。


  他急忙屏住呼吸,那香隻要在空氣裏久了,自然就會淡去,顯然,他現在嗅到的這香氣是才被施放了不久的。


  心裏暗叫不好,芯兒,他低喚一聲,直奔後院而去,房門推開時,偌大的房間裏,燭光已滅,幾步移到床前時,手一探,那床上已是空無一人。


  旋身而飛出室內時,那院子的角落裏才見數個已昏倒的人。


  那化成孟廣孟寒的兩個男子自然也在其中,終究還是沒有避過別人的耳目。


  隻不知那帶走孟芯兒的人又是誰。


  他瘋了一樣的衝出院門,直奔宇鳳宇靖的院落而去,速度快的讓所經之人無一人發現他的經過。


  內室裏,宇靖的床前,梅晴正酣然而睡,一切,似乎並不是她的所為。


  因為,那迷魂香施放的時間也不過是盞茶之前的功夫。


  而梅晴,睡得正沉。


  他倏然轉身,眼下,隻得回來再審問梅晴,現在他最急的是要追上那些帶走孟芯兒的人。


  可再衝出那院子,卻哪一個方向也沒有半點的痕跡。


  倘若那些人是想要人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帶走,那他們是斷斷不會公然的從大門離開的。


  可府外,明明就有那麽多的官兵守衛。


  進來了人,出去的人,不可能明晃晃的大搖大擺的出去的。


  什麽也不想了,也來不及想。


  歐陽永君飛身就到了府門前,手一拉開大門時,門外,一排排的火把照著將軍府外一片通亮,竟不似是在夜時。


  聽得門開聲,門外的官兵齊齊的望著歐陽永君的方向,那為首的一個官兵眼見是他,倒是恭敬的迎上前來,“將軍,夜已深,請將軍回府歇息。”


  皇上有命,除了梅夫人年祭的那一天是再不許將軍府裏的人隨意進出的。


  尤其是歐陽永君,更甚之。


  歐陽永君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之人,明知道沒有可能也沒有答案,他還是懷著最後一線希望問道:“剛剛,可有人出府?”


  “回將軍,沒有,府周四處,皆是靜然。”


  歐陽永君點點頭,他無奈的回轉身,當身後的大門闔上之時,那厚重的聲音引得他的胸口一片刺痛。


  孟芯兒,她不見了,可他卻不知道是誰帶走了她。


  這將軍府,明明不大,他卻不知道她在哪裏。


  不行,他要找到她。


  飛狂的遊走在府內,每一間房屋,每一個院子,角角落落,他親力親為,一處處的尋下去時,心裏的那個希望卻越來越渺茫。


  終於,當他搜完了整個將軍府的時候,他徹底的失望了。


  眉宇輕皺,他隻能等待那個擄走孟芯兒的人找上門來。


  那個人,有可能是皇上。


  那個人,亦有可能是太後。


  院子裏的迷魂香已經盡數散去,院子裏的家丁也在陸續醒來。


  此時的孟芯兒也要醒過來了吧。


  卻不知,她在麵對那擄走她的人時,會不會是恐慌,會不會是詫異。


  那個人,到底是誰。


  “將軍,你回來了?”搖搖晃晃走過來的人正是那扮過孟廣的手下。


  “是誰?”明知道不可能有答案的,他還是問了。


  “屬下不知,隻是眼見四個黑衣人一齊飛入了院子中,屬下便昏了過去。”


  那四個人,入將軍府如履平地,視這所有人如無物。


  那不是隻迷魂香就可以做到的。


  府外的看守一定有詐,也定有內應,皇上派來看守他的,絕對不是孬種。


  還是希望那個消息不是真的。


  可眼下看來,那必是真的。


  他無心爭權。


  可龍子虞卻視他為眼中釘。


  手指,緩緩從籠袖中取出一塊玉佩,那碧綠的顏色晶瑩剔透。


  隻可惜,那玉佩卻是斷了的。


  隻一半。


  他靜望著手中的玉佩,神思迷惘。


  如幽靈般的走回內室時,他移向了書櫃,輕輕的按下了一個按鈕,櫃子移開時,一個小小的孔洞赫然眼前。


  一塊布帕。


  卻是一個小小的物件。


  拿出來。


  打開那布帕,帕中之物已落入掌心。


  居然也是半塊碧綠的玉佩。


  與另一掌中的玉佩緩緩的顫抖的對向一起,當縫隙與縫隙貼合時,果然,兩塊斷佩合而為一,成了一塊完整的玉佩。


  他的身世,竟是成了迷。


  他是姓歐陽的,從來都是。


  可偏偏那老翁說,這玉佩的主人才是他的娘親。


  他可以不信那老翁,卻不能不信這玉佩。


  斷了的玉佩呀。


  合在一起時,卻是絲毫也不差。


  由不得他不相信。


  靜靜的望著手中的玉佩,如果芯兒是被這玉佩的主人擄去,那麽,她暫時還是安全的。


  那人的目的,是要他造反。


  可他從無造反之心。


  龍子虞,如今,不是我要謀逆你,是有人要置你於死地。


  龍子非,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站在哪一方。


  按理,他擁護的該是龍子虞,畢竟,他們才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這世上,最親是父母是子女,然後就是兄弟姐妹了吧。


  可在宮中,父母不親,子女不親,兄弟姐妹更不親。


  親的,是皇權。


  是萬萬人之上的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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