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秋水
卻怎麽也是不相信。
此刻,他已經忘記了要從那眾女子中選出孟芯兒的事情,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雲妃,恨不得她麵上的那麵巾隨著風就飄落下來,那麽,就一切都得以確認了。
迷惑,萬分的迷惑。
因為,那儀態那舉止雖然是萬般的象,可雲妃的聲音與她卻又是差之千裏。
雲妃,她到底是誰?
“母後,皇上,你們要聽什麽曲呢?”雲妃柔媚的聲音飄蕩在這大廳裏,聽得那一眾女子是那般的急切,她們隻希望雲妃能快些撫曲,也好讓一切得以順利進行。
空氣裏靜靜的,龍子虞和太後都沒有立刻作答,似乎都在考慮之中。
就在龍子虞和太後猶豫的空檔,歐陽永君卻突然間說道:“《秋水》。”
雲妃應道:“《秋水》?將軍喜歡聽《秋水》嗎?”
歐陽永君頓了一頓,這才沉聲道:“在下愚笨,是在下逝去的內子尤其的喜歡這一首曲子。”
歐陽永君的話一落,大廳裏頓時有那麽片刻間的寧靜,龍子虞開口了,“歐陽將軍,如此良辰美景配了那《秋水》可就是大煞風景了,那有點悲涼,不如換一首《流水》吧,朕從前聽雲妃撫過這首曲子,極是好聽,意境也好。”
歐陽永君也不反駁龍子虞,卻道:“既然皇上喜歡聽《流水》,而臣想要聽《秋水》,那不如就請雲妃娘娘先為皇上撫一首《流水》,再撫一曲《秋水》為臣選了佳人而助興,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歐陽永君這一說,讓龍子虞似乎沒有理由反駁了,他隻得柔聲向雲妃道:“雲兒,你意下如何?”
雲妃點了點頭,再輕輕抿了一口茶,便款款向那早就備好的琴前走去。
嫋嫋娉娉的坐穩在琴前時,隻見她的兩手輕起,指尖細嫩如蔥白一樣的倒映在眾人的視線裏。
指落,頃刻間大廳裏就飄蕩起美妙動人的音樂,那一聲聲果然仿如流水在淙淙流淌一般,似小溪又似那山泉中的流水緩緩的流動,讓聽者仿如身臨其境似的。
一曲罷,琴曲刹時從《流水》變成《秋水》,一股子哀怨的氣息拂來,歐陽永君靜靜的坐在座位上,定定看著雲妃時,他已什麽都忘記了,甚至忘記了那一排的女子中還有一個孟芯兒。
太後低咳了一聲,“歐陽將軍,請吧。”時間剛剛好,正是一曲《秋水》才起時,歐陽永君喜歡這曲子,那便由這曲子來助興。
此時,英雄選佳人,這場麵該是何等的美妙。
歐陽永君卻還是兩眼注視著雲妃,他輕輕站起,朗聲道:“拿酒來,本將軍今日要以酒會佳人。”
孟芯兒隻覺這氣氛有些不對,現在不止是皇上在拖延時間了,甚至連歐陽永君也好象是在拖延時間了。
她的身子越來越軟,也越來越難受。
雲妃的琴曲很美,仿佛此曲隻應天上有,讓人在那絕美的意境中更是浮想聯翩。
孟芯兒嗅到了酒香,濃香四溢的酒,歐陽永君的聲音再度響起:“太後娘娘,皇上,我敬你們一杯。”說罷,他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痛快。”龍子虞讚道,也將杯中的酒飲盡。
太後迷惑的看著歐陽永君,他突然間的變化讓她也摸不清楚狀況,瞧著龍子虞也對歐陽永君的反應無動於衷,太後困惑了。
一杯。
兩杯。
三杯。
……
歐陽永君足足幹了十大杯,這才又端起了酒杯輕輕的站起,“太後娘娘,臣要選了。”他的聲音朗朗而響,讓孟芯兒等人的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隻希望他快一點,再快一點。
“將軍請吧。”太後一笑,總算扯入了正題,她是要拿孟芯兒來拉攏歐陽永君的。
腳步有些微亂,但其實亂的不是腳步而是心,所以,腳步才隨著心而亂了。
一步一步的走到眾女子的麵前,他一麵一一的掃視著眼前的佳人,一邊不經意的輕瞟那正在撫琴的雲妃。
亂。
怎一個亂字了得。
太象了。
可她偏偏是雲妃,是皇上的妃子,如果不是,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雲妃手背上的那紅印不停的在眼前飄來飄去,惹得他不停的遐想那麵紗之下的一張容顏到底是何等模樣。
眼前,一個個的穿著抹胸與褻褲的女子也仿佛就幻化成了記憶裏的梅香。
他嗅著她們的氣息,卻都是一樣的香,那是在她們進來這大廳之前沐浴時薰上的香,可他早就忘記了要從這些人中尋找孟芯兒身上那獨有的氣味了。
他的腦子裏隻有梅香。
一陣風來,吹得那為首的一個女子麵上的麵巾忽的飄起,也露出了女子姣好的容顏,歐陽永君打著酒嗝,沉聲道:“太後娘娘,這女子已經被臣看到了容顏,那麵巾不如就揭下去吧。”說著,也不管太後應不應,手指就一撩那女子的麵紗。
麵紗落,看著女子白皙細膩的肌膚,他輕抬女子的下頜,那滑膩的觸感讓他仿佛走進了魔幻中一般的輕聲道:“香兒,是你嗎?”
女子被迫的望著他,軟如水的身子早就搖搖欲墜,被他這一望再加上他手指的輕觸頓時雙目含春,眨著眼睛隻盼他能夠選了她再為她解去身體裏的那份難耐。
孟芯兒什麽也看不見,可他那聲‘香兒’卻是那麽清晰的就送入了她的耳中。
歐陽永君喊的是香兒而不是芯兒。
那‘香’字代表什麽她不是不清楚,當初,歐陽永君之所以恨她就是因為他以為是她間接的害死了梅香,所以,他才要擄她到洛城的將軍府才要給她百般折磨,卻不想造物弄人,讓他對她似乎是……
可現在,在這之前她與歐陽永君之間所有的愛戀都已在不知不覺間淡去,他口中聲聲喚著的是香兒而不芯兒。
迷亂的感受著他的聲音他的氣息,這一刻的她,仿如遭五雷轟頂一般的傻住了。
他想著念著梅香,那麽她呢?
他又將置她於何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