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王爺他是個好人
“您為何不曾與我說起?”出了這麽大的事,她身為前相府的人,卻毫不知情。
夫人露出幾分為難,“我也是怕你擔心,安王也說暫時不必告訴你,徒增擔憂。”
什麽?項天禮也知道?
乾陵悅下意識皺眉,連項天禮都知道的事,唯有她被蒙在鼓中,“您和他說過了?”
“那日他送東西來府裏,注意到府中異樣,問了一句,下人多嘴答了。”夫人也無可奈何,若非項天禮追問,她恐怕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緩緩點頭,神色凝重。
看來那次的意外不是針對王府,而是針對她本人。
既然如此,項天禮必然早就清楚,那為何她振振有詞懟他的時候他一絲反駁都無,是為了照顧她?
這想法陡然生出來,她縮縮脖子,搖搖頭,算了吧,項天禮要是關心她,太陽得從南邊出來。
“看得出安王現在很照顧你,母親不在你身邊,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事放心和他說,他一定會幫你。”不懂她為何忽然對項天禮稱讚有加,卻也不好當麵拂了她的麵子。
乾陵悅麵上乖順,柔和地應答,“嗯,謹記母親教誨。”
“方才見你與南王一同進來,可是發生了什麽?”夫人難得和她見上一麵,話題不斷。
她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回稟,略過書的部分,末了總結道,“南王人不錯,比安王好多了。”
“傻丫頭,怎麽說話的,安王畢竟是你的結發,這兩人不能相提並論。”夫人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乾陵悅越發看不懂。
她沉吟半晌,小心試探,“母親,項天禮他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怎可直呼王爺姓名?”夫人到底遵守禮節,嗔怪道,接著回答她的問題,“倒不是他和我說了什麽,是你祖父,最近他精神氣不錯,和我聊了很多過去的事情,我才發現我對安王過於武斷了。”
提到祖父,乾陵悅思緒又接到剛才的話題,“祖父身體還好嗎?那些人可是為了祖父而來?”
“他身體好多了,那些人……哎……”夫人長長歎口氣,顯然是默認。
看來是衝著祖父。
“他們為何對祖父窮追不舍?”剛醒就有人盯上,看來祖父的存在威脅到很多人的利益。
夫人愁容更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乾陵悅微愣,“這樣豈不是陷大家於水火之中?”
“該麵對的躲不過。”夫人似乎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天,話中諸多隱瞞,聽的人斂下眉,隱約坐實自己的猜想。
那天祖父想說的,大概也是別沉湎往事,更不要想著報仇。
可眼下對方步步緊逼,大有趕盡殺絕之勢,前相府內的暗衛縱然忠心,去也不是萬全之策。
“您說王爺是可靠之人,當真嗎?”她想了想,發問。
“自然。”夫人眼中篤定。
夫人雖然隻是一介弱女子,但見多識廣,識人廣麵,認人不會出錯,如果項天禮可靠,或許可以讓他幫忙。
她剛這麽想著,夫人就遲疑開口,“其實我這次來,還有一個請求。”
“您說。”
“我想讓王爺出麵,派幾百鐵騎以作防衛。”乾陵悅都能想到的事,她自然想得到,暗衛能保他們一時,卻不能徹底解決隱患。
唯有布下天羅地網,抓住幕後主使,才能徹底安心。
“好。”母親要求的事,她當然一口答應,相信項天禮也能理解——如果他真的是個好人的話。
“還有,這段時間你先別回相府,等安全了再回來。”夫人不放心地叮囑。
京城內比皇宮更安全的地方就屬王府,她不希望她冒任何風險。
“好。”乾陵悅一一答應,驀地想到祖父的藥應該快用完了,“等我一下。”
她起身走到大殿隱蔽處,將一個月的藥量準備好裝在小兜裏,轉身回到夫人身邊。
“這是祖父一個月的用量。”她小心地在桌下遞給她,小聲道,“不要讓別人知道。”
“嗯。”母女倆悉悉索索地放東西,項天禮不知何時走到二人麵前。
“夫人,我與陵悅有些話要說。”他頗為禮貌地提出。
“去吧。”夫人自然沒有反駁的餘地。
乾陵悅尬笑著跟著他走到外頭,“您有事?”
念及母親拜托的任務,她不得不收斂懟天懟地的脾氣,眯起眼的笑容堪稱討好。
項天禮認得這個表情。
她第一次眯眼笑,和柳榕爭風吃醋,還讓柳榕栽了個大跟頭。
第二次眯眼笑讓他當眾出醜,拿她毫無辦法。
總之不是什麽好事。
“沒什麽大事。”他隻是比較介懷剛才她和項天義出去那麽久都聊了什麽,“二哥說讓本王多關心你,到底什麽事能跟他說不能和本王說?”
乾陵悅笑容裏添了疑惑,他恐怕誤會了什麽,“不是。”
“那是什麽?”
“隻能和他說,和誰說都不行。”她的心思該繞彎的時候不繞彎,直白地表達內心所想,還覺得自己相當有理有據。
項天禮眸色變深,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本王是你的結發,而你的事情隻能和本王的兄長說?”
他這麽一提煉,乾陵悅不拐彎的腦子拐過來彎來,連連擺手,“你不要誤會,你是我的合法丈夫,我怎麽會做婚內出軌的事呢。”
她雖然因為項天義的長相對他很有安全感,但心中非常清醒,他和男神,是兩個人。
更不會做出荒唐事。
男人暗色的眸子染上些微不解,嘴唇動了動,想問點什麽。
“雖然這事你遲早會知道,但不是現在,等以後我給你個驚喜。”乾陵悅抿著唇笑,至於是真的驚喜亦或驚嚇,與她無關。
聽她這麽說,他的怒氣稍微平息,追問,“那你打算何時告訴本王?”
“時機成熟。”她回了高深莫測的四個字,約等於可以回去的時候,擔心男人再度追問,她轉移話題,“我母親那邊的事,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嗯。”涉及生死攸關的大事,項天禮不再糾結前話題。
“我想請王爺調三百鐵騎支援。”她大方說出自己的要求,抬眼看著他,“王爺不會拒絕吧。”
“如果你如實回答和二哥說了什麽,我就答應。”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
乾陵悅冷哼一聲,實話實說是不可能的,“具體的不能告訴您,但我們剛才有聊到一本書。”
“什麽書。”
“《觀文止》。”她一邊回答一邊觀察項天禮的神態,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還有幾分疑惑,“你不知道這本書嗎?”
項天禮扭過頭,有幾分窘迫,“本王並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乾陵悅的直女性格表露無疑,“是嗎?我還以為你知道,畢竟二哥也知道。”看來王府內是沒有這本書了,還得專門向男神借一下。
等下和他說,免得沒機會了。
見她肆意將兩人對比一番便不再說話,神色間隱隱有困擾與糾結,項天禮眉頭一沉,她是在對自己不滿嗎?不滿自己的學識不如二哥?
“乾陵悅,人各有所長,本王執掌刑罰,日常書目與二哥並不重疊,你這話可是對本王的藐視?”被她看低一頭,素來不在意旁人臉色的項天禮悶聲為自己開脫。
她驟然回神,“我可不敢藐視您,書看得不一樣就不一樣唄,我隻是隨口問問。”
無所謂的態度愈發坐實他的猜測,他氣血上湧,許久沒有如此比不過人的羞辱感,《觀文止》,他倒要看看是本什麽樣的書。
“我已經告訴你了,還望王爺遵守承諾。”乾陵悅沒有讀心術的本事,滿心隻關心自己在乎的事,目光定定地盯著他。
項天禮眼角抽了抽,就算她不提,他也會主動加強防衛,賊人不死,他也心中難安。
“本王並非失信之人。”他一甩袖,對她看扁自己十分不悅。
“是嗎?不知是誰,半月前說要送我一紙休書,結果當眾反悔。”她提這件事純粹為了打他的臉。
聽在男人耳裏,卻是另一番故事。
上一次宴會,她因休書與他大鬧,這些日子好容易消停,今日又重提起,其中緣故,隻有項天義。
她就這麽喜歡項天義?
“乾陵悅,容本王再提醒你一次,”他沒來由有些惱火,語氣嚴肅,“二哥與香妃娘娘伉儷情深,你莫要打二哥的主意。”
被莫名扣個帽子的人無語地看向他,“王爺,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項天禮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我的確認為二哥是個好人,但欣賞不代表我非要和他結為連理。”她竟然還有耐心解釋,連她都佩服自己的脾氣,“所以你也不用擔心,隻要有一天我還頂著王妃這個名頭,就不會讓你綠的。”
他表情一變,心事被戳破頗有幾分尷尬,不自在地轉身,“相府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本王會安排好。”
“謝王爺。”她委身道謝,見他往回走,便跟著回去,嘴裏還在念叨,“我還以為你有什麽大事,隻是問我和二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