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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扯平?做夢

  將二當家的審美數落得一無是處,乾陵悅心中濁氣總算消散些,拍拍手,重新回歸正題,“既然你沒能幫我找到屍體,那就是欠我一個人情。”


  二當家眨眨眼,沒反應過來,“欠你人情?”


  “是。”她絲毫沒覺得哪裏不對。


  他無奈一笑,“我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怎麽還欠上人情了?”


  她淡淡瞥他一眼,將設計圖紙拍到他胸脯上,“我說你欠了,你就是欠了。”


  對她的詭辯他從來沒有辦法,心甘情願地聽之任之,“我可以走了嗎?小氣的王妃。”


  “嗷——”房間裏傳來一聲慘叫。


  叫出綠竹的心聲。


  耐心等了片刻,確認二當家離開後,她才戰戰兢兢地打開房門,看著心情還算不錯的王妃,不知如何開口,“王妃。”


  “嗯?”多虧和二當家拌了會兒嘴,神清氣爽的人看了她一眼。


  “王爺剛才來過。”


  前一秒還神清氣爽的人下一秒垮下臉,背脊僵直,“什麽時候的事?”


  “就剛才,您和二當家拌嘴的時候。”綠竹誠實回答,卻不敢看王妃的臉。


  乾陵悅心一沉,剛才和二當家爭執的時候沒顧著留嘴,也不知道自己說漏沒有,又說漏了多少。


  項天禮到現在為止並不知道那間鋪子是她的手筆。


  若是暴露了,後患無窮。


  她並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隻好轉頭問綠竹,“王爺到的時候我和二當家在說什麽?”


  “好像您在說他審美幼稚……”她說得越來越小聲,後麵的她隻顧著看王爺臉色,沒有聽得太清。


  好在對話發生在不久前,她仔細想了想,似乎沒有什麽踩線的話題。


  還好今天廢話比較多,又習慣性地把這些事扔到二當家的手上。


  “王爺何時走的,可有說什麽?”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站了片刻便走了。”綠竹底氣不足,擔心她追究自己的責任。


  乾陵悅斂下眉色,決定去找項天禮探探底。


  她起身往外,綠竹以為她是去解釋,忙跟在後頭道,“王爺知曉二當家存在,應當不會想多,您好好解釋,不要著急。”


  聞言她回頭看著自家小丫鬟,倒是被她提醒了,項天禮已經默許二當家的存在,自然不會多說,隻要他不知道鋪子的事就完美。


  “嗯,放心吧。”她拍拍她的肩,沒讓她跟著,自己提著裙擺跑去找項天禮。


  而寢殿裏空無一人。


  她一愣,擔心項天禮會找二當家麻煩,連忙四下打聽,侍衛卻支支吾吾不肯說話。


  “王爺到底去哪兒了?”她心中急切,沒有功夫聽他結結巴巴,故意凶了點,刺激他加快語速。


  那侍衛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王爺說是四處走走。”


  “不知去向?”她跟著追問。


  “屬下的確不知。”


  四處走走。


  不知怎的,腦子迅速冒出一個人影——司空長嬋。


  她的溫婉可人,大家都見識過,先前去丞相府又對祖父說了那番話,大概是個人都會心軟。


  思及此,她迅速轉身,往司空長嬋處去。


  此時此刻,項天禮正坐在司空長嬋院落內,靜靜聽她彈琴,品著冒著熱氣的香茗,眼底偶爾露出心不在焉。


  “王爺,您可是有煩心事?”一曲彈畢,她放好古琴,款款走到他身邊,纖纖玉手搭在他肩上,另一隻越過他身前,拿了桌上的茶壺替他斟茶。


  她的體貼無人能及。


  不知何種原因,他鼻尖縈繞著淡淡沁人心脾的清香。


  “不是什麽大事。”他敷衍道。


  見到自家王妃與其他男人幽會,故而生氣?這樣的煩心事,他絕不會說出口。


  更何況令他心有疑慮的不隻是這件事。


  “不是大事,說來聽聽?”司空長嬋十分了解他的表情,指尖撫著他寬厚的肩膀,施施然地在他身邊落座,“臣妾隻是女人家,無力為王爺分憂朝政,但這小情緒,臣妾還是應付得來。”


  項天禮抬眼看向她,眼中有些深究。


  這府裏唯二看不懂的女人就是她。


  光明正大地帶著目的進來,明知道他不會掉以輕心,甚至故意為難,卻絲毫不慌,頻頻主動獻計。


  且不夾雜任何私心。


  實在不知她的打算是什麽。


  “本王確實有個問題想請教。”感情問題隻問項畏,未免偏頗,他心神一動,如是開口。


  司空長嬋眼睛一亮,微微垂首,“您說。”


  話音剛落,下巴忽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抬起,她被迫對上男人深邃的眸子,似乎要望進她的內心。


  這個吻極輕,像微風越過湖麵,一絲漣漪未起。


  她一怔,手下意識攀上他的肩,閉上眼想迎合,男人卻陡然鬆手,撤身離去。


  溫熱氣息驟遠,她呆呆看著他,回過神。


  “這就是王爺的問題?”她掩飾好失落,嘴角彎著淡然的笑意,“不知道王爺可得到答案?”


  項天禮眼中還有疑惑,更多卻是清明與決斷。


  他沒有回話,起身要走,司空長嬋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抬眼望著他,言辭誠懇,“長嬋從來被視如敝屣,王爺之恩,臣妾銘記在心。”


  這話讓項天禮眼神深了幾分,垂眼與她對視,良久才道,“若你當真銘記在心,本王便給你一個機會。”


  她眼睛一亮,帶著微弱的期待,“王爺但請吩咐。”


  “本王賜你休書一封,黃金若幹,保你餘生順遂。”他收回視線,聲音低沉。


  司空長嬋如遭雷擊,眼裏期待驟然變為詫異,隨後轉成苦澀,“王爺當真為臣妾著想。”


  “你自己考慮。”他丟下這麽一句話,便拂袖離開。


  這是他看在她不鬧事的份上,給她的最後寬容。


  一出她寢殿,轉個彎便捕捉到一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他眼神一收,大步走過去,直接伸手擰小雞似的將自以為躲得完美的乾陵悅擰出草叢,眼底神色複雜,“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來找你。”她挺直脊背,理所當然。


  項天禮微微一驚,不動聲色問著,“來了多久?”


  “不久,正巧看到你在吻她。”乾陵悅絲毫不知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有多酸。


  她離得遠,又沒有什麽厲害的功夫,也就眼睛好點,將他霸總似的吻她的場景盡收眼底。


  一時間五味雜陳。


  嘖,虧她還頻頻對他感到愧疚。


  “那是……”他試圖解釋,開口後又發現解釋無用,這是既定的事實,解釋便會牽扯出背後的緣由,因此他住了嘴。


  這看在乾陵悅眼裏就是默認。


  破罐子破摔的默認。


  “王爺不必多慮,長嬋是你的妃子,親密動作無可厚非。”她故作大方,努力暗示自己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又不喜歡他,就不要聖母婊地把他綁在自己身邊。


  “你找我什麽事?”項天禮不願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


  她一愣,找他不就是為了說二當家的事嗎,不過眼下也不用了,便笑著,“沒事,我們正好扯平。”


  王爺表情微沉,“扯平?”


  早該想到,她既然出現在這裏,就說明知道自己去過。


  那扯平什麽意思?

  “本王與長嬋妃,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與二當家,難道也是?”反應格外迅速的人壓著眉眼質問她。


  自知說錯話的乾陵悅抿抿唇,一時不知道怎麽圓,磕磕絆絆,“這件事的本質不是這樣的。”


  “那你說是什麽樣的?”他不肯放過她,逼近一步,兩人在司空長嬋寢殿外對峙起來。


  她本就心虛,這麽一被追問原形畢露,想不出完美的借口,隻能道,“我與朋友敘舊未通知你,你與側妃溫存未告知我,隱瞞之罪扯平。”


  項天禮淡笑一聲,不無嘲諷,“王妃,你聽聽你自己的話,有邏輯嗎?”


  “反正扯平了。”她想結束這個話題,越說越覺得自己多在意他和司空長嬋的私下見麵似的。


  男人臉繃緊,在她慌亂的神色中開門見山地追問,“你喜歡二當家?”


  “不可能。”喜歡他?她瞎了都不會喜歡他。


  “那你便是喜歡本王。”


  “……你有病?”這問得底氣不足。


  “不然如何解釋你此時的手足無措?”項天禮不是傻子,他隻是會被乾陵悅的一些話語誤導,但有二當家和司空長嬋佐證,他越發堅信自己是對的。


  乾陵悅心裏格外亂,往後又退一步,“我並沒有手足無措,反而是王爺咄咄逼人。”


  “本王是否咄咄逼人,你心裏清楚。”他悠然回答,胸有成竹。


  對自己反應感到迷茫的人隻嘴硬一點,“王爺莫要多想,我來找您,隻是確認您不會遷怒於二當家,至於您與誰相處,與我無關。”


  “此話當真?”他隻是想從她嘴裏聽到一句肯定,卻難於登天。


  乾陵悅避開他的視線,斬釘截鐵,“當真。”


  “是嗎,那我扶長嬋坐上正妃之位也無所謂嗎?”他緩緩道,眼睛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她呼吸一窒,愣了一瞬才回答,“您大可如此,隻要能保證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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