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好命姑娘
項畏未再多話。
“多派點人保護王妃。”項天禮想了片刻吩咐。
乾陵悅愛往外跑,說也不會聽,他隻能想其他辦法保護她的安全。
本以為項巧卿來了,她多少會在王府安穩待一天,畢竟才去了外麵閑逛,誰知道次日他起床準備上朝,剛到府門口望見流火居那邊燈火通明,下人忙得熱火朝天。
“那是王妃那邊?”項天禮不敢置信,朝下人確認著。
“是。”下人不明所以,惶恐回答。
從昨晚王爺回來情緒就一直不怎麽好,誰都不想在這關頭惹怒他。
他沒再說話。
乾陵悅絕對不會起來這麽早,皇姐縱然有早起的習慣,卻不會大張旗鼓地打擾到他人。
解釋隻有一個——乾陵悅今日又要出門。
他無語扶額,這個人,他是真的管不住。
“項畏,讓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嗎?”上馬車前他再度確認。
“嗯,已經派項二過去了。”項二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平時負責為王爺趕馬車,算是個隱藏的高手。
但王爺這次如此重視,他不得不調他到其他崗位。
“好。”
他們前腳剛走,收拾好的乾陵悅和項巧卿後腳就挽著手走出來,後者還有些不確定,“這麽早,他醒了嗎?”
“我這不是為了讓你安心嗎,等確認後你就回來去找方遊,我繼續留在那兒學習。”乾陵悅成竹在胸,心中自有打算,“方遊我已經叫人幫你留在王府內了。”
“嗯。”
兩人攜手抵達鋪子,現在已經裝修得有模有樣,唯一差個牌匾掛上去,進門時乾陵悅抬頭看了一眼。
“這麽早過來?”此刻天色微亮,向來有早起習慣的人一出來便見到她們,有些詫異。
乾陵悅趕緊走上前,先開口,“現在好不容易都消停了,該教我武功了。”
二當家也不知道真記得還是隨口應付,“好,那這位小姐是……”
“她隻是來確認下。”她未曾告知過長公主的身份,打岔回答。
男人點頭,招呼兩人進去。
既然是為了確認,二當家直接亮出一招四兩撥千斤,厚重的木桌被他的掌風劈開,兩人具是一驚。
項巧卿見多識廣,並未對他本身實力感到驚訝,隻是驚訝這樣的人竟然甘願屈居市井,做個平平無奇的商販。
而乾陵悅則是實打實地驚訝。
他竟然能隔空徒手劈開木桌,這本身就是極為衝擊的事情。
“過關了嗎?”二當家不以為意,甚至還打算再示範一次。
乾陵悅忙攔下他,這劈的都是錢啊,“可以了。”
說完看向項巧卿,詢問她的意思。
後者點頭,表示滿意,走上前老大姐似的拍拍他的肩,“悅兒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教好。”
“在下定然不負重托。”二當家拱手。
乾陵悅迷茫地看著兩人莫名和諧的氛圍,感覺自己是被他們寵著的小老妹。
等項巧卿再三叮囑完離開後,她才轉頭看著二當家,第一句話是,“這桌子多貴,你就這麽劈了?”
二當家一愣,“也沒別人讓我練手。”
“你……算了,什麽時候方便教我?今天有事嗎?”
“你真的要學?”他還以為這是她為了溜出來找的借口,沒想到是認真的。
乾陵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當然是真的。”
這些日子的這麽多事,她算是徹底看清,這裏不是法治社會,歸根到底是強者為王的暴力版本,作為不知道還要留多久的人,決定學點必要的防身。
“會很苦。”二當家眼神一收,透著嚴肅地警告,“你的小身板可能會受不住……”
“沒關係。”那會兒學醫什麽苦沒吃過?
“好。”
師徒協議就此達成。
“你先四下活動,我去安排好今天的事。”二當家極為果斷,既然答應就立刻付諸實踐。
目送他離開,乾陵悅挑了個房間,開始往外拿東西。
她要走,總不能斷了這間鋪子的生路,留些可以賣的藥,能用一時是一時……等等,她忽然一頓,或許健身包留在這邊,二當家也可以從裏麵拿?
這想法有些天方夜譚,可她卻蠢蠢欲動。
如果介質不是她本身的話,方案就安全可行。
現下實驗為時過早,她收起想法,專心準備庫存。
對,還要請一個郎中過來,畢竟她以後不在了,需要新的郎中接手這裏。
最好是有醫術卻無力開醫館的郎中,技術要高明,醫資深厚。
不知道會不會有這樣符合條件的郎中。
她在仔細安排後事,那邊吩咐完的二當家走進來,看到滿地的藥,“之前的庫存還沒賣完。”
“多存一點,萬一來不及找我呢。”乾陵悅掩飾好情緒。
“這裏雖然是西街,但離王府距離不遠,不會來不及。”二當家信誓旦旦。
她看了一眼會輕功的人,白眼恨不能翻到天上去。
用飛的當然快,怎麽不考慮她們這些隻能用腳走的。
“輕功要訣很簡單,隻要勤練。”二當家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麽,補充道。
乾陵悅眼裏重新閃著光,“那先教我這個。”
打不過總要跑得過。
“遺憾的是短時間的學習並不能讓你的輕功比過別人。”他涼涼追加,意思就是現在開始學,遇到有備而來的人,仍然毫無用處。
“還沒開始學就這麽打擊我,你和我有仇?”她私下一直這麽認為,不然二當家不會抓著時間就毒舌她。
“隻是讓你別報太高的希望。”二當家冷冷看她一眼,想到自己急匆匆進來的目的,“這鋪子取什麽名字?”
話題轉得太快,乾陵悅大腦一時短路,呆了幾秒鍾才遲疑地,“都可以?”
“想讓我在牌匾上寫都可以?”
“……”
她沒有開店取名的經驗,腦袋一片空白。
“不如敖月醫館。”二當家冷不丁說了一句,期間格外觀察她的臉色。
毫無想法的人點頭,“可以。”
聽上去還挺好的。
醫館命草草定下。
“我去寫個牌匾就來。”得到她的首肯,二當家起身離開。
乾陵悅還在蒙著圈,任他離開。
寫牌匾沒花多少時間,片刻後他便歸來,一身神清氣爽,拍拍手,看著她,“好了,我開始教你武功吧。”
大廳在做最後的裝修,兩人在寬敞的後院學習。
乾陵悅跟著二當家的慢動作學習一套簡易的拳法,大學軍訓的記憶殘留幫了她不少忙,一個上午,一套拳法學得七七八八。
“原來王妃還有習武天賦。”談到自己擅長領域,二當家眼裏滿是光,以及對乾陵悅的讚歎驚訝和欣賞。
她在他心中一直柔弱不堪,雖然有點小聰明,但身體素質不行,絕對需要人保護。
“開玩笑。”沒有透露自己曾經學過的事實,她得意地一抬下巴,權當熱身,“接下來該學正經東西了吧。”
拳法她早就學過,如果有用,也不至於被人追著打。
二當家卻十分不讚同她的話,“這拳法是基礎,看上去平平無奇,但熟能生巧。”
她將信將疑,若是以前的教官這麽說,她肯定不屑一顧,可眼前的是實力在線的大佬,她遲疑地回答,“好。”
他十分滿意地起身,“你不回府嗎?”
“不著急。”想到自己馬上要離開,她就覺得一分一秒都格外緊張。
二當家驚訝揚眉,“王爺不會找你?”
“他找我幹什麽?”她心不在焉地反問。
得知自己可以離開,她對項天禮就再無念無想,那些偶爾會翻起的情緒小浪花也能很好地消化。
那樣優秀的男人,是個人都會喜歡,但那點喜歡還沒有到她會為他留下的地步。
“王妃,您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聾作啞?”每次一提到他們的感情,二當家就分外認真,非要糾纏出一個清晰的回答。
乾陵悅被迫正視這個話題,“如你所見,也許王爺現在對我是有點興趣,但這興趣很快就會消散。”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優秀的男人,不缺女人喜歡。
她離開後,有司空長嬋那樣的軟玉在懷,不出三日,項天禮就會忘記有她這麽一號人。
“我從不指望一個男人的長情。”這話出自真心,她眼中落寞,陡然想到自己現世的遭遇。
沒談過戀愛?隻是她催眠自己的手段罷了。
二當家深刻地望著她,仿佛今天才認識她似的,緩緩道,“王爺傷你很深?”
坊間傳言甚多,他隻當笑話聽,尤其看到她與王爺一同時沒有太多介懷的表情,便以為那些果然隻是傳言。
現在看來,也許傳言本身就是真的。
“他?沒有。”她立刻否認。
項天禮對她還算良心,除了不讓她出府外。
“可是你……”二當家查出她的欲言又止,不忍心繼續追問,轉而道,“長情的人,可能隻是你沒遇見。”
“對啊,不知道誰那麽好命,能夠遇到這樣的男人呢。”她悠悠感慨。
兩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直到午飯時間,二當家才起身招呼她,“走吧,好命姑娘,帶你去嚐嚐街角客棧的招牌,絕對讓你流連忘返。”
“行。”和二當家聊了一會兒,雖然被他的低情商氣得頭疼,到底還是舒緩了緊張的心情,她心情還算不錯。
兩人走在街上,可謂良才女貌,來往的姑娘偷瞄二當家,男人則時不時地看乾陵悅一眼,爾後被二當家鋒利的眉眼瞪回去。
乾陵悅對此毫無所覺,隻偷偷觀察著沿街的店鋪,想找點開業靈感。
“你有認識的郎中嗎?那種不太富裕,但是本領厲害的。”她忽的想到自己在考慮的事。
忙著趕走煩人蒼蠅的二當家隔了一秒才回答,“是有那麽一個,怎麽了?”
“我其實有個想法……”
“喲,這不是二當家嗎?”這聲音耳熟的很,兩人同時望去,流芳正搖著扇子,眉目間滿是輕蔑不善。
乾陵悅剛要懟,驀地想起自己未曾易容,便轉頭問二當家,“這是誰?”
這一聲也引得流芳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