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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想要孩子?

  但凡她一弱勢,項天禮便不會再強硬地咄咄逼人。


  他軟下態度,苦口婆心,“我並非將你鎖在府中,隻是眼下皇兄正嚴加把控,醫館又深陷輿論,你去攪和豈不是添亂。”


  “香妃已經承諾澄清。”乾陵悅支吾著提醒他,卻瞬間想到那日司空長嬋回來後的話,若香妃真的有心澄清,他們也不會再走一趟。


  項天禮聽到她的小聲囁嚅,抿唇,沒有立刻回話,意思很清楚。


  “我出去看看,等這件事完美解決,我就減少出去的次數。”乾陵悅服軟,不能開就不能開吧,多琢磨點新的產品也是一樣的。


  腦子飛速轉過彎的人沒再爭執,為自己搭好台階。


  滿臉嚴肅的人繃了會兒沒繃住,無奈妥協,“隻這一次。”


  “多謝王爺。”她眉開眼笑,有一便有二,以後要出去再慢慢和他磨,總會放行的。


  一看她小心嘚瑟的模樣,項天禮便知她並未聽進自己的話,卻又無計可施,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磨到首肯,她心頭一顆大石頭落下。


  轉日便去了敖月醫館,稀稀拉拉的人進進出出,與往日燈火繁榮天壤之別。


  她沉著臉進去,二當家正抓完方子擦手,一回頭看見她站在門口,愣了一瞬,走過來,“怎麽沒提前說?我以為王爺不會讓你出門了。”


  “我征得王爺同意。”乾陵悅無暇與他嘮嗑,“阿歌怎麽樣了?”


  “按照你的叮囑給他用了藥,但高燒不止。”二當家一邊說著一邊把她往裏麵帶,還沒到最裏一間,她便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傷口沒有處理嗎?”乾陵悅心想大事不好,忙求證。


  二當家也跟著怔住,他並非醫者,如何知道,“柳大夫替他處理了一下。”


  她匆匆走進去,阿歌麵色蒼白,眼下青黑,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揭開胳膊上的紗布,果然,並沒有進行任何的縫合,隻是上了藥粉便任由發展。


  而她無從責怪。


  這裏並沒有這麽直白的西醫技術。


  “去清空醫館。”她當機立斷,在二當家清空的當口拿出手術所需,一一擺好,盡可能做到幹淨消毒。


  去而複返的二當家掃到床邊一大堆未曾見過的東西,體貼地沒有追問,隻是站在她身邊,“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幫忙遞下東西。”她將早準備好的一副手套給他穿上。


  他懵懵地戴上,陌生的觸感讓他呆了片刻。


  做完清創,她熟練地開始縫合,許久不做,但拿上鑷子的那一刻,手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識。


  見多識廣的二當家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波瀾不驚地在活人皮膚上穿針引線,饒是信任她,在進行到一半時也不免多問了一句,“這樣他就會好嗎?”


  “嗯。”


  “不疼?”縱然他是習武之人,這點皮肉之苦他壓根沒放在眼裏,但阿歌是個孩子,對疼痛更加敏感。


  乾陵悅抽空放下沾了血的線,解答他的疑惑,“我給他用了麻醉,他不會感受到的。”


  他似是而非地點點頭,見她利落地剪掉線尾,一一清理用過的器具,見他還在邊上,便道,“不要沾水,按時換藥,一周後我看看情況。”


  “嗯。”他盡數記在心間,觀察著她上藥,到底還是多問了一句,“陵悅,你怎麽會知道這麽稀奇古怪的方法。”


  她扭頭與他對視,嘴唇動了動,打哈哈,“因為我天賦異稟。”


  二當家並非刨根問底的人,她不願意說,他可以等到她願意說。


  不多會,麻藥藥效過去,阿歌緩緩睜眼,幹啞地開口,“老板姐姐、二哥。”


  站在乾陵悅身側的二當家迅速斜了她一眼,見她沒有異樣才安下心,湊上去慰問,“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嗓子幹,手有點痛。”


  病中的小孩子格外惹人心疼,乾陵悅瞬間母愛泛濫,輕柔地將他半抬起靠在自己懷中,拿了早就準備好的溫水緩緩送到他的嘴邊。


  本來還半夢半醒的阿歌瞬間清醒,臉紅通通的,尷尬地迅速喝完半杯水,推開她的手,“我喝完了。”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燒還沒退?”做縫合手術之前她特意給他吃了退燒藥,按理說體溫應該有所下降。


  她剛說完,被一股大力提起,二當家一臉不善地將她擰到自己身後,“他體溫下降了。”


  “那就好。”莫名其妙的乾陵悅點點頭,這才追究他的行為,“怎麽,難道阿歌是你的孩子,還不準我抱一抱嗎?”


  能言善辯的二當家支支吾吾沒說出話來。


  “阿歌,身體不舒服及時告知二當家。”停止無用的話題,她仔細叮囑,這次比告訴二當家的更加細致,“不要吃生冷辛辣,不要沾水。”


  “是。”阿歌乖巧應下。


  妥善起見,她多留了一個時辰,盡自己所能全方位檢測他的狀況,畢竟這裏醫藥落後,這種外科手術稍有不慎便會致命。


  二當家似乎十分不滿她對阿歌的過多關照,用了各種方式試圖勸她離開,甚至搬出了項天禮。


  但乾陵悅向來固執己見,加之這是她極為看重的傷患,油鹽不進,進進出出地忙活著,她都覺得自己跟親媽似的。


  “阿歌,你多大了?”閑來無事,她隻好聊天。


  此刻的阿歌已經恢複到那副清冷模樣,一板一眼地有問必答,“十一。”


  “也還好。”她默默算了算年齡,不知怎麽開口,“不如認我做幹娘?”


  “……您在說笑了。”阿歌驚得挺直背,幹笑著拒絕。


  他越是拒絕,乾陵悅就越是要他答應,“我可是王妃,認我做幹娘,你可就是小王爺。”


  阿歌笑容僵在臉上,求助地看向觀望的二當家。


  幾番“驅趕”無果的二當家早就放棄掙紮,聳肩借著倒溫水的理由離開。


  在他離開後,乾陵悅立刻浮上一個在阿歌眼中甚是“猙獰”的笑,“難得看到這麽乖巧的小孩,你倒是告訴我你不願意的理由?”


  收養個小孩是她早就有的打算,一是無聊,權當收個徒弟;二是阻止項天禮的逼迫。


  先前整個皇室的攻勢著實讓她後怕,就怕哪天誰無意中起個頭,項天禮便又會舊事重提。


  “我隻是一介平民,老板姐姐貴為王妃,我高攀不起。”雖然這麽說,可他的臉上卻沒有半分高攀不起的謙卑。


  乾陵悅歪著頭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難道你是那個皇室裏的孩子出來曆練生活?”


  從最初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有這樣奇怪的錯覺,但後來向項天禮打聽後得知七國裏都沒有這麽小的皇子,也就作罷。


  她本來隻是隨口一問,一直謙卑拒絕的阿歌驟然緊張,表情拘謹,“您莫要拿我開玩笑了。”


  他隻是個孩子,乾陵悅也就是無聊了捉弄他,不是為了讓他煩躁難堪,當即打住,然而還是沒忍住多加了一句,“你要是考慮好了可以隨時找我。”


  “這麽缺孩子?”一道低沉的聲音驚雷般打斷他們的交談。


  乾陵悅繃直背,拘謹的表情與不久前的阿歌如出一轍,短暫的寂靜後,她幹笑著起身,“無聊了隨口說說。”


  “是嗎?我看你勸了很久。”項天禮背著手踱步進來,還特意打量了阿歌一眼,視線又悠悠轉回到她的身上,“想要孩子?”


  “您聽我說,”她慌得語無倫次,“我不是,我沒有,您別誤會。”


  話剛說完,她再度被人擰小雞般擰起來,雙手貼縫,站姿標準,“我可沒有誤會。”


  完了,真的完了。


  “王爺,王妃姐姐隻是怕我無聊悶,才故意逗我的。”阿歌直起身,難得為她解圍。


  她眨巴著大眼,哀求地看向他,忙不迭地點頭,生怕他再多說一句話。


  好在項天禮在他說完後沒再追究,“已經天黑了,還賴在這裏不走?”


  “我隻是在觀察阿歌的情況。”巴不得他繞開話題,乾陵悅立刻專家上身,滔滔不絕地為他科普,還體貼地介紹了阿歌的身體狀況。


  而男人聽完後隻問了一句,“誰打傷他的?”


  “嗯?”她的思維一時沒刹住。


  “二當家應該知道吧。”他沒有再問她,隻是轉身問門口的二當家。


  二當家勾唇冷笑,一反平日的毒舌親近,“是誰難道您查不出來嗎?”


  “何意?”他並不喜歡平白無故的汙蔑。


  “香妃久不澄清,流香閣大放厥詞,這其中的關係,還需要我點醒您嗎?”他不客氣地嗆他,“上報官府無人受理,行凶之人憑空消失,您覺得是偶然?”


  一番話說得乾陵悅與項天禮同時沉默,前者並不知道這件事背後還有這樣的彎彎繞繞,而後者則是深思。


  京中形勢複雜,他並非不知,隻是幾位兄弟一直兄友弟恭,沒誰會把這樣的事搬到台麵上,若是有心人的手筆,隻怕太明目張膽了。


  “王爺不願意調查,我也不會強求,隻是以後也不要自詡公正。”二當家有意在乾陵悅麵前逼他一把。


  有現成的關係不用,他不是傻子,更明白自食其力從來隻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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