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終究無緣
華蓮聽聞那個消息時,有過一瞬的驚訝,但很快,她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平陽王為了兒子能夠成家,果然不擇任何手段。
那次事後她想起了那個被錦鯉調包的女子叫什麽名字,可不是什麽重華蓮,而叫林婉清。
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這麽快啊……
改個名字不是什麽難事,身為權傾朝野的平陽王更是不可能做不到。
或許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華蓮又想起那個書生說的話,人妖殊途,人妖殊途,在她從他手上落入水榭中央時華蓮就明白,她不會是他身邊的那個人。
她隻是……有點不甘心……
……
華蓮看到滿街都是明豔豔的大紅色,街上的行人都在議論著這一對郎才女貌。
鞭炮聲,鑼鼓聲在她聽來卻有些淒涼。華麗的花轎路經那片水榭附近的一條道路。
她仿佛聽見在她的背後,那個穿透她七年生命的聲音。
“華蓮。”那個總是很溫柔,讓她留戀了七年的聲音歎息一般喚著她的名字。
華蓮回頭望隻見一身紅衣的他,一瞬間又消失在眼前。癡望一生,幻夢一場。終究,隻是幻覺罷了。,
又是一個不眠的夜晚,華蓮沒有再去他的房間,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
她不再害怕什麽追捕,她帶著化成小童模樣的錦鯉一起去杭州城裏偷了一大堆酒放在煙雨樓頂。
那個什麽詩人不是曾說過嗎,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華蓮想,她是分不清這麽一大堆酒裏哪壇子是杜康,哪壇子是竹葉青,隻好全部灌到嘴裏。酒入口的那一刻,隻覺得,很辣,非常辣。辣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華蓮有點不高興,一瓶酒也能讓她辣成這樣,於是,她把更多的也不知道是什麽酒的酒往嘴裏倒,直喝得淚流滿麵,酒也灑了一身,衣裳濕了個透,也分不清究竟是淚水還是酒水沾濕的。華蓮記得那天葉修笑得有些落寞,低低地對她說“酒真正滋味其實就藏在這辣味之後啊。”
華蓮很想跟他說,她嚐到那個滋味了,那個滋味,很苦,很苦……
抬頭是一輪皓大的明月,月朗星稀,你也是這麽孤單啊。
月色寂白,宛如我心。
“葉修……葉修……”華蓮抱著一個最大的酒壇子,喚著他的名字。
“華蓮姐姐,醒醒!醒醒!平陽王的人來抓你了!”
“那就讓他抓吧,我就在這裏他要抓就抓吧!”
華蓮倔強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看著樓下密密麻麻站著一堆穿著鎧甲,拿著武器的士兵,那些士兵的前麵,華蓮是很熟悉的,那個冰塊一樣冷著臉的平陽王。
她就靜靜地站在那裏,等著他們把自己抓走,
“方正我也沒幾天可以活了,最壞也不過死一條路而已。”華蓮平靜地想著。
“或許,就這麽死掉,他或許可以在心裏給我留一席之地。”這麽想著,華蓮心裏居然有些開心。
於是她在哪人群中找啊找啊。終於,我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有些踉蹌地披散著頭發朝這邊跑來。華蓮突然不再感到開心了,他不應該這麽狼狽,更不應該為她一隻蓮妖這麽狼狽,他應該永遠是哪個完美無瑕的玉石一樣的葉修公子。
華蓮想自己是哭了,哭得比他還要狼狽。
樓下似乎有些喧嘩,她定睛一看,似乎是葉修和平陽王吵起來了。
於是她歪著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葉修怎麽就跟他爹吵起來的。
“不管了,我再也不要管葉修的事了。”華蓮想,也大聲地衝樓下喊出來了。說完又小聲地呢喃了一句“可是……可是我做的到嗎?”
此時,樓下與父親爭吵的葉修驚痛地看著樓頂在明月中搖搖晃晃的紅裳女子,自己堅決地拒絕了父親為自己安排的婚姻,卻還是被父親禁錮逼迫穿上這身紅裝,當他好不容易逃出了父親的監視來找她,卻看見她在煙雨樓頂喝得叮嚀大醉被父親發現,他不顧頭發散亂,衣裳不整,奔走來救她。
卻聽她說不要管他的事了不管他了?怎麽能不管?葉修也很想這麽大聲地問她。
平陽王在他旁邊冷笑著諷刺說:“那妖精都說不管你了,你還要固執到什麽時候?”。
華蓮也看到他眼底的憤怒,想到他的身邊告訴他不要生氣,於是她向前走啊,看著自己離他越來越近,卻聽見葉修聲嘶力竭地大喊不要往前走。
華蓮很傷心,她隻是想叫他不要生氣,她倔強地向前走著,然後一腳踩了空。
華蓮整個人就像浮在空中一樣,這樣的感覺持續了沒多久我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要說溫暖,其實也沒有多少溫度,可是讓華蓮感覺很安心,就像七年前在他的手心裏一樣,於是,她很乖地在哪裏睡著了,像一個孩子那樣睡著了。
樓下的葉修看見那個紅色的身影像折斷了翅膀的蝴蝶一樣,在十丈高樓的樓頂墜下,他也不多想健步上前接住了竟就這麽在空中睡著了的她。
昏昏沉沉的,華蓮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從她脫出他手掌的那一刻起,她又經曆了一次那七年。七年後,她與他共遊幽都湖,他撫琴,她跳舞。
葉修為她唱了一首《白蓮賦》
“千秋不相負……千秋不相負……”
華蓮好像又聽到了那個聲音,那個曲子,還是熟悉的調子,熟悉的詞。甚至連氣息都那麽熟悉。
有種冰涼的液體落到我的額間,冰冰涼涼的,就像回到了水榭。
可是,回到水榭會很寂寞啊。
“你寂寞嗎?”華蓮呢喃道。
可能是昏得太沉,我隱隱約約聽見有一個好聽的低沉的聲音低低地“嗯”了一聲。
聽到回答她開心地笑了,原來不是她一個人寂寞啊。
“你知不知道啊,水榭裏的水很冷的,有的時候我會埋怨他為什麽把我扔在一個這麽冷的地方,但又想起,如果沒有他,我也許也像他們一樣被煮成了湯。所以,我還是很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