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一條船
夏樂沒有說話,不是不信任,而是她還沒有找到證據,不能確定的事說出來毫無意義。
鄭子靖卻不這麽認為,打了轉向燈,他直接把車開上了路邊一個商場的停車場,解了安全帶轉過身來鄭重的看著夏樂,“這件事我需要知道。”
夏樂默默的也解了安全帶,因為神情過於冷肅,在曼陀羅紋飾的映襯下還帶著妝的臉更顯出了幾分冷豔。
“鄒家這事一出我就讓林凱去查了,最後查到了徐麒麟身上。”
“發現了什麽?”
一輛車停到了旁邊,夏樂看過去,“我以前對鄭家其實並沒有什麽概念,就知道應該是有錢的,因為沒見過你們仗勢欺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勢,可這次我有了差不多的認知。”
夏樂轉回視線看向鄭先生,“伯母說對上徐家我們鄭家也不怕什麽,這至少說明兩家是差不多的,據我所知,徐家家門並不低。”
“夏夏,你要記住一點,鄭家隻會是你的底氣,不需要你來處處顧及,鄭家沒有那麽弱。”
“可有些事鄭家不能沾,家大業大,顧忌更多,伯母說做生意和氣生財,自然也沒有去主動豎敵的道理。”
鄭子靖眉頭緊皺,他知道了,這事絕對不小,夏夏的緊繃,她的顧忌都是他頭一回見著,如果是小事她連眼睛都不會多眨一下,“可是夏夏,我們是夫妻,你上了我鄭家的戶口本,我們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整體。”
“我哪裏出來的該知道的人都知道,那是我的曾經,和鄭家沒關係,所以鄭家絕對完全可以不知情。”夏樂上身前傾,因為態度的冷硬而顯得咄咄逼人。
鄭子靖扯了扯嘴角,撥通媽媽的電話亮給她看,“來,把剛才這話和章惠女士再說一遍。”
夏樂去搶電話,鄭子靖手一縮,電話就已經通了。
“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要回來。”章惠在電話那頭笑,“現在在哪裏?演唱會還沒完吧?見到小樂了嗎?”
“在車上,接到夏夏了,她有話和您說。”
章惠在那邊聽著兒子說話的語氣不對,按了免提拍拍老伴的腿讓他一起聽,語氣不變的笑道:“小樂也在啊?說吧,我聽著呢!”
夏樂接過電話,抿了抿唇喊了聲伯母就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她學不會撒謊,也無法將實情道出。
“怎麽了?是不是信號不好?現在是在回家的路上吧?”
“恩,是。”
“那就等到家了再打,那一段可能信號不好。”
“好。”夏樂連忙應了按掉電話,深深吐出一口氣。
那邊章惠把玩著手機沉思,老鄭遞了溫水過來換走手機,“就小四兒那性子沒事他才會找事,真有事他半個字都不會吐露,把心放回肚子裏。”
“小四兒拿我在壓小樂呢!什麽情況下得用上這招?”饒是章惠聰明一時也想不透這其中的玄機,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隻要他們能力範圍內能解決的她都不打算插手,不過回頭她得和小四兒好好說說,這才回來就嚇小樂,像什麽樣子!
車上的兩人還沉默著,夏樂看出了鄭先生在這事上的不妥協,她坐正身體,靠著車門的那隻手不自覺的摳著坐墊。
“林凱在徐麒麟屋裏找到了一些普通人不該有的東西。”
“毒品?”
“罌粟籽。”就好像這東西就不該存在於太陽底下,夏樂聲調都輕了,“林凱說弄出來了幾顆找關係去做化驗了,如果是滅活的可能問題還沒那麽大,如果沒有滅活……”
鄭子靖聽得懂,他們這個圈子裏也有人沾那玩意兒,可那是極少數,能什麽都有的好好活著,他們並不需要去吸那東西尋找刺激,比起普通人他們更清楚那東西對腦子的損害,而且在國內,這東西就是金鋼罩鐵布衫的罩門,是死穴,無論想往哪條路上發展都絕對不能碰。
“所以你想把鄭家摘出去。”鄭子靖雙手抱胸,“如果證實那是沒有滅活的你打算怎麽做?”
“林凱會跟這件事,我也會再從五芒星這邊派人過去協助他。”
“不上報?”
“看情況。”
鄭子靖點點頭,“你不打算上報,你防著京城的徐家。”
夏樂沉默著默認了,她就是在防著,一旦被他們知道了提前動作,他們就什麽都查不到了,就像他們知道對方會怎麽做一樣,對方同樣清楚己方會怎麽做。
“和喻州有關?”
“不一定,但我對那地兒有不一樣的感覺。”已經說到這了夏樂也就不再藏著揶著,“幾年前我們小隊有過一次緊急救援,一樁影響整個東南亞的毒品交易在蒼山進行,因為一些客觀原因我們這邊做了錯誤判斷,我們趕到的時候緝毒警沒剩幾個了,損失慘重。”
“人抓住了?”
“沒有。”那次的場麵慘烈到他們整個小隊都不得不去進行心理疏導,包括她在內,所以夏樂記得喻州,印象極其深刻,“後來我特意去了解了喻州地界,地域廣闊,深山密林,和三個國家相鄰,這樣一個地方是徐家的大本營,而和他們有關係的徐麒麟手裏又有那東西,我完全有理由懷疑。”
“鄭家摘不出去。”
夏樂轉頭看他。
鄭子靖笑了笑,摸了摸她眼角那朵花,“你是鄭家的兒媳婦,你和鄭家在一條船上。”
夏樂咬唇,“那我們……”
“不可能。”鄭子靖輕拍了她嘴巴一下,然後又心疼的揉了揉,“永遠都不會有那個可能,鄭家祖上也是泥腿子出身,也幹過革命,可鄭家從來沒出過逃兵,我要敢當逃兵,活著我爺我爸媽能收拾我,死了還有列祖列宗等著我,這種活著死了都要被折磨的事我能做?”
“……”夏樂也是不懂,她一句沒說完的話怎麽就和生死扯上關係了。
握住她的手,鄭子靖輕聲但堅定,“這事我不會幹涉你的決定,但是夏夏,你的每一個決定我都要知道,說不定我能從局外人的角度發現你沒有注意的盲點呢?”
夏樂想說不可能有盲點,但對上鄭先生的視線她點了頭,或許,有個人商量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