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願意為我留下來嗎?
他的身材依舊高大挺拔,穿著一身西服,臉上卻戴了一個飛鷹麵具。
北冥家族的標誌,那個飛鷹麵具。
北冥沫喉嚨一動,快步跑了過去:“深哥!”
北冥深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望著已經跑到他麵前的她。
北冥沫有太多的話要說,此刻,喉嚨有些發堵,最後道:“宵哥他,對不起,我沒想到手術竟然會不成功,我以為會有奇跡的……我不該答應他去手術……”
這些天,這樣的自責和懊悔一直折磨著她,她隻要閉上眼睛,就會想,如果她堅決反對北冥宵手術,如果她把那位專家趕走了呢?
這樣,北冥宵就不會死。
說不定,隨著時間的推移,北冥宵腦部的淤血會自動化開,他又能恢複光明!
說不定,他恢複光明後,又可以演戲,說不定,真的能夠站在電影之都的紅毯上……
可是人死了,什麽都沒有了。她所設想的假如,全都成了空談!
這些話,她沒機會告訴軒轅澈,而此刻,北冥深站在她麵前,她便再也無法壓抑!
“當初你離開的時候,讓我幫忙照顧他的,但是我……”北冥沫眼淚滾落出來:“深哥,對不起……”
下一秒,她被北冥深一把拉入了懷裏。
他收緊手臂,聲音有些低啞:“沫沫,這和你無關,這是他的命。”
“但是——”北冥沫搖頭:“我這麽多年來,雖然和他打打鬧鬧,但是一直都把他當成親哥哥一樣!你們都是——”
聽到這裏,北冥深抱著北冥沫的手臂微微僵硬了一下。
她卻毫無所覺:“深哥,你不在的時候,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你的父親也……”
“我都知道了。”北冥深道。
北冥沫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她猛地一下抬頭,望著北冥深的臉:“你為什麽戴麵具?你是不是……”
北冥深沒有開口。
北冥沫速度很快,去揭他的麵具。
可是,北冥深更快,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別看。”
“所以,你因為救我,毀容了?”北冥沫後退兩步,隻覺得從腳底躥起一陣涼意,瞬間侵蝕了四肢百骸:“是我害了你。”
“和你無關,而且我會想辦法修複好的。”北冥深的聲音四平八穩,隻是顯然嗓子也有些受損,聲音發啞:“隻是時間的問題。”
北冥沫突然之間,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沫沫,你之前問我的問題,還想知道答案嗎?”北冥深低頭凝視著她,月光下,她的麵孔清晰,臉上的水光折射著月光,仿佛遺落的珍珠。
見她沉默,他耐心地等待著,然後,開了口:“因為我沒有選擇。”
北冥沫感覺喉嚨被堵了一下,她想起了北冥宵當時的話。
突然之間,她有些理解了。
因為當時的他們,都沒有選擇。
“那你做了多少?”她抬頭問,小心翼翼。
“顧家的炸藥,是我送的。”北冥深這一刻又變得殘忍而冷靜,眸底仿佛沒有一絲溫度:“宮陌宸的炸藥,是父親讓我去安排的。”
北冥沫感覺自己的心,一點一點沉入深淵。
“楚銘堯的事情,我之前知道,但是沒有阻止,也沒有去通知宋家。布局的是我父親,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為宋家和宮家設下了陷阱。”
“這些陷阱,我都知道。我想過要阻止,但是,無能為力。”
北冥沫的手,深深嵌入掌心:“所以,你雖然不是策劃者,但是,也有助紂為虐?”
“是的。”他望著她的眼睛,語氣平靜又坦誠:“沫沫,我從沒想過要為自己申辯什麽。正如你看到的,我冷血殘酷,隻會關心自己關心的人,其他人的死活,都與我無關。”
“那楚銘堯逼我跳海,你知道嗎?”北冥沫聲音顫抖地問。
“我不知道。”他望著她,冰冷的眸子突然開始回溫,語氣也變得溫柔了很多:“我隻是以為,你去支教了。那段時間,我因為剛剛正式接手家族的事情,所以很忙。我去寧國的時候,你父親告訴我,說你不聽勸阻,出去支教了。”
北冥沫笑了一下,可是眼睛卻再度發潮。
“等我忙完,打算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回來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你是被楚銘堯追殺,而被逼跳海的。”
北冥深說到這裏,望著麵前的女孩:“我有想過要殺了楚銘堯,但是,我發現他已經窮途末路。所以,他再次找我求助,我直接放棄了他。”
他說到這裏,伸手去幫北冥沫擦眼淚:“沫沫,我怎麽可能看著你死?”
北冥沫卻別開了臉:“但是伊人一家也是我的朋友啊!我又怎麽看著她死!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難過嗎?!而且伊人,你也見過的啊,她雖然和你不算多熟,但是好歹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你怎麽忍心?!”
她說著,終於控製不住情緒,伸手去捶北冥深。
他站在那裏,由著她捶打著,雖然他的身上都是燒傷,現在還纏著紗布,可是,卻一動不動。
直到,北冥沫突然發現不對,因為,借著月光,她看到了北冥深白色襯衣上,已經滲出了血漬。
她連忙猛地收了手,望著他,近乎失聲:“你受傷了怎麽不說?”
“我以為這樣能讓你心情好一點。”他語氣依舊平靜。
北冥沫卻終於控製不住:“北冥深,你為什麽要這樣?!”
他不顧危險救了她,她想著,或許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苦衷,所以,其實他從來都沒有助紂為虐,隻是完全逼不得已。
可是,他卻輕描淡寫地說,他不是個好人。
讓她所有為他開脫的理由,全都找不到落腳點!
“沫沫,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你既然問了,我也沒有辦法對你說謊。”北冥深望著北冥沫:“你是我的親人,我自然要用生命保護你。但是其他人,我沒有要嗬護他們的理由。”
“所以也可以濫殺無辜嗎?”她望著他,聲嘶力竭:“你讓我以後怎麽麵對你?”
怎麽麵對救了她的他,卻又視人命如草芥的他?
“沫沫,對不起。”北冥深隻是抬手,又擦掉了北冥沫臉上的一滴淚。
兩人都有些沉默,直到,北冥沫問:“那你,是回歸家族了嗎?”
北冥深卻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問:“沫沫,你喜歡J國嗎?願意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