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與墨自從醒來後,就沒有再休息過。
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對他來說也是煎熬。
他性格其實一直都偏冷,所以在學校裏交的朋友不多。
而因為他的身份,不少人故意來攀附,那些不是真的交心的他更加不想理會。
可宮陌烜不同。
他之前沒有想過要和宮陌烜做朋友,卻在相處之後,發現宮陌烜真的很值得交心。
宮陌烜為人熱情,雖然也有自己的盤算,可是內心深處卻是坦蕩而直接的。
甚至今天早上,宮陌烜帶他一起去開車的時候,還給他說了不少技巧,都是他平時根本不清楚的。
作為競爭對手,北冥與墨從未在別人的口中聽到過類似的經驗之談,可是宮陌烜毫無保留講了出來,還對他說,回頭學會了兩人再好好切磋。
北冥與墨生平第一次有種想要和人做一輩子兄弟的感覺,這樣的感覺熨燙著他的胸腔,讓他覺得血液都變得滾燙起來。
可是,一切卻在那麽一瞬後,徹底結束。
他到了現在,即使在心理醫生的引導下,努力去回憶當時的情景,可依舊想不起來。
他不知道他怎麽會撞上宮陌烜,明明他要減速的。
難道掛錯了檔?可是作為一個熟稔開車的車手,很多東西都應該是早就刻進了血液裏,就算閉上眼睛,身體也會有潛意識的記憶,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低級錯誤!
北冥與墨靠在床頭,痛苦地按壓著太陽穴。
而就在這時,病房門口傳來動靜。
他抬起眼睛,先看到的就是走進來的宮陌伊。
這一刻,心髒瞬間跌入深淵。
他知道,他們之間橫亙的,不隻是上一代的那些恩怨曲折,還有她二哥的命!
如今過了這麽多個小時,加上懸崖那麽高、水流那麽湍急,宮陌烜到底如何,可想而知!
北冥與墨臉色蒼白,望著走來的眾人,心頭一片荒蕪。
身後,北冥深站起來,目光鎖定宮淩夜,開口:“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宮淩夜沒有說話,鋒銳的眸子鎖住北冥與墨,想從他的麵部表情看出端倪。
在一片凝滯裏,北冥與墨從病床上起來,他直視著宮淩夜的眼睛:“宮叔叔,對不起。”
說罷,衝著宮淩夜和宋伊人深深鞠了一躬。
宋伊人要上前,宮淩夜按住她的手臂,示意她冷靜。
他衝北冥與墨開口:“把從昨晚你們開始約賽車,到今天出事的事情都講一遍。”
病房裏很安靜,隻有北冥與墨的聲音。
關於昨天,他記憶清晰,所以幾乎是完全還原所有的對話。
而在場的,還有西衍承和宮陌伊、烈慕晚、北冥與白,他們昨天都在,也都在北冥與墨的講述裏,開始回憶每個細節。
直到現在,宮陌伊也不相信北冥與墨有想要對自己二哥動手的動機,可是懸崖上的車痕,所有的所有,這件事隻有北冥與墨能解惑。
“今天早上,陌烜給我講了一些要領,正好武山那邊的盤山路平整又很適合那些技巧,所以他帶我跑了一圈。”
北冥與墨繼續道:“第一圈我們速度都不算快,中途他還停下來給我示範過,他開我的車,我坐在副駕。”
“第二圈是實戰,他沒有盡全力,一直在我前方20米距離內,我們最高時速到過180,一路上沒人,但我們也不能再快,全程平均差不多140。”
“最後到了山頂,陌烜已經停了車,我也準備減速。”北冥與墨說到這裏,臉色變得蒼白,眼前一片迷茫:“但是我不知道明明操作減速了,為什麽會撞上他的車。”
宮淩夜問:“當時陽光如何?你的視線有沒有遮擋?”
其實雖然這麽問,但是宮淩夜看過現場的車痕,那個角度陽光是斜著照過去的,不應該有暫時的視覺盲點。
“宮叔叔,我記不得了。”北冥與墨搖頭:“我腦海裏隻有當時要減速的記憶,還有陌烜的車衝下去的畫麵,就連我們兩車相撞那瞬間的感覺我都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