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兩個孩子的周末生活很豐富，上午畫畫課，下午跆拳道。
再除去寫作業要花一部分時間外，幾乎沒什麽活動的時間。
趙曦言覺得學習重要，但接觸大自然呼吸野外的空氣同樣重要。
所以下午四點多上完跆拳道之後，她就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了小區後邊的大公園。
這裏有很多公益的娛樂器材，什麽滑梯、海盜船、秋千等等都可以隨便玩，免費。
趙曦言把兩個孩子撒進去，囑咐他們不要亂跑之後就找個地方坐下來刷手機了。
“這不是溫禦媽媽嗎？”頭上忽然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趙曦言抬頭就看見一個有些臉熟的女人站在旁邊，偏頭打量著她。
聽著口吻應該是哪個學生的家長。
才開學一星期，趙曦言隻認識經常聊天的幾個家長，不認識眼前的人：“您是……”
對方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披著一頭烏發，長得挺秀氣的，說話聲音不高不低，柔柔的，看起來很容易接觸。
看她認不出自己，笑了：“我是孫延生媽媽。”
她看出趙曦言的窘迫，笑著替她解釋，“剛開學你還不認識我，很正常，因為你是雙胞胎的媽媽，我才認出你的。”
趙曦言站起身，和對方打招呼。
很快看見一個瘦高的小男孩正和趙溫禦、趙溫寒玩在一起，心裏明白了，那個小男孩肯定就是孫延生了。
“延生小朋友長得高高帥帥的，看著真可愛，”趙曦言真心實意的誇獎道。
孫延生媽媽笑了，“你家的兩個孩子更可愛，這一對雙胞胎往哪一站都很亮眼啊。”
趙曦言：“確實很亮眼，可是也讓人頭疼。”
趙曦言遇到同學媽媽，想到學校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吐苦水，“你家孩子肯定很聽話吧，你有沒有和老師聊過……”
頓了下，她忽然想起點什麽，“你是家委會的吧？”
“我見過家委會名單，但對不上是哪個家長。”
孫延生媽媽點了點頭：“是啊。”
“不過一個孩子怎麽也能輕鬆些，你一個人帶兩個，肯定很累。”
趙曦言歎了口氣：“確實累，天天被老師點名，我都覺得自己焦慮了。”
孫延生媽媽忽然警惕的掃了一眼四周，沒見到有什麽不對的狀況，這才拉著趙曦言坐下，“溫禦媽媽，我們家孩子一開始也被找過。”
“你不是家委會的嗎？”趙曦言一愣。
她總覺得家委會的孩子都會被優待一些，畢竟每次得表揚信的幾乎都是家委會的孩子。
孫延生媽媽仍然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嗨，我看你年輕很多事情不懂，就和你說幾句掏心窩的話。”
事情好像不是那麽簡單，趙曦言心思忽然活絡起來，“延生媽媽，有什麽事情你可千萬要告訴我，你也知道我現在一個人帶兩個孩子不容易，孩子天天被罵，每天回來都不高興，我頭都禿了也不知道怎麽做。”
“你有什麽辦法，一定要教教我，回頭我好好感謝你。”
“看你說這麽客氣，”孫延生媽媽拍了拍她的胳膊，“還是你太年輕了，又一個人帶孩子，沒人給你說過吧。”
“說過什麽？”趙曦言莫名緊張起來，好像馬上就要知道謎底了，但在知道之前還是會抓心撓肝，卻又緊張無措。
孫延生媽媽貼著她的耳朵，悄聲耳語兩句。
趙曦言臉色變了變，心裏充滿了疑惑，但又好像豁然開朗一般，“你說老師這是在索禮？”
孫延生媽媽趕緊阻止她：“你小點聲。”
趙曦言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那你送了嗎？”
孫延生媽媽一改剛才溫和的模樣，神情變的有些嚴肅：“你要這麽問，我當然說沒有，但具體怎麽回事，你自己想吧。”
站在孫延生媽媽的立場，好像確實不能把自己行賄的事情說出來。
趙曦言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幾天的事。
那天給老師打電話，約她聊聊的時候，劉老師明明很高興的，還主動選了約定地點。
見麵之後態度也算友好，可說了幾句之後，她的態度忽然就變了，臨走前還說什麽“就沒見過這麽不懂事的家長。”
難道她當時以為自己是送禮才約的她？
難怪剛開始態度好，後來態度就變了。
當天下午孩子還是一樣的被叫辦公室。
原來人家想的是賄賂，她想的卻是真要談談孩子的事。
難怪人家不給她好臉色。
被孫延生媽媽這麽一提點，趙曦言終於明白自己的孩子為什麽被針對了。
仔細琢磨了一會兒，趙曦言打算把事情問的清楚一些：“延生媽媽，那個你說送禮要送多少啊？”
孫延生媽媽倒是沒含糊，直言道：“怎麽也得兩千吧。”
“兩千？”趙曦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想想，現在物價這麽高，兩千塊錢確實是底線了。
“那我怎麽送啊？”
“直接發紅包不行吧？”
孫延生媽媽笑了：“你這人怎麽這麽實誠，紅包能留下痕跡，當然不行了，你得包現金。”
“我跟你說，現在請客吃飯都不好使，不實惠，就錢最真實。”
趙曦言沒做過這種事，主要是不想助長這種歪風邪氣，可兩個孩子一直被針對，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如果老師要不到禮，有所收斂還好，就怕噩夢要做六年。
六年，想到小小的溫禦攥著小拳頭一臉堅毅的說“我不怕疼”，“我能忍住”，趙曦言眼圈發紅，咬了咬牙，這種沒有師德的人怎麽配留在教師隊伍裏！
“那我沒做過這種事，要怎麽開口啊？”趙曦言是真心求問。
孫延生媽媽笑道：“這還不好辦，你就打電話說家裏親戚帶了些特產，正好路過他們家那裏，給她送上去就行了。”
“他們家？”趙曦言皺眉，“我不知道在哪啊。”
孫延生媽媽指著附近的一個小區，“就那裏，15號樓，去小區門口，你給她打電話就行了。”
“我跟你說，現在的老師，你一打電話人家就知道什麽意思，想收的就會見你了，不想收的就會拒絕的，反正禮多人不怪，總沒壞處。”
……
從公園回到家，趙曦言的大腦一直被送禮的事給占據著。
兩個孩子一直被針對，這禮還是要送的，但她也不能就送的這麽悄無聲息。
如果就這樣讓這種老師得逞了，那她兩個孩子受過的委屈該向誰討個說法！
趙曦言多了個心思，給老師打電話的時候錄了音，她就不信這個世界沒有正義了。
她希望每天教導兩個孩子的老師是一位善良，正直，人品毫無瑕疵的人。
趙曦言按照孫延生媽媽教的話，又改良加工了一下跟劉老師說了。
劉老師果然很痛快的說她正好在家，可以隨時過來。
到現在為止趙曦言確信，劉老師就是在索要賄賂。
此刻家裏的劉老師放下電話，被旁邊聽到全過程的女兒拉住了胳膊：“媽，你怎麽又做這種事？”
劉老師生氣道：“大人的事你別管。”
劉老師女兒：“可是你這是在索賄，我聽說人家一個女人帶了兩個孩子，還是單親，你幹嘛非要為難她？”
劉老師已經被利益熏紅了眼：“我不為難她，你吃喝拉撒不花錢嗎？”
“就憑我那點工資夠你揮霍嗎？”
劉老師女兒：“可那你也不能索賄啊，這是犯罪。”
“而且，萬一被人錄下證據，告你怎麽辦？”
劉老師冷笑：“她一個單身女人告什麽，再說兩孩子身上又沒傷，她有什麽證據告我，兩個小孩子說的話有人信嗎？”
“行了，這事你就別管了，我知道怎麽做。”
她索賄前也是調查過的，像趙曦言這種單身母親，連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更沒什麽親人，無依無靠，遇到這種事除了乖乖掏錢還能做什麽。
告？
告狀那也得有人才行。
……
趙曦言囑咐兩個孩子留在家裏看電視，不要出門，自己去銀行取了兩千現金裝在包裏，然後開車去了劉老師的小區。
隔著老遠，她就看見劉老師站在樓下，好像在專門等著她過來。
趙曦言悄悄的把錄像打開放在車裏，自己拎著小手包下了車。
事情很順利，趙曦言把紅包給劉老師的時候，她象征性的拒絕了一下便收了起來。
到現在為止，趙曦言終於鬆了口氣。
老師拿了紅包至少短時間內不能再針對她的兩個孩子了，而她正好趁機會想想怎麽辦。
劉老師見到紅包之後喜笑顏開，不住嘴的誇兩個孩子：“溫寒真是太聰明了，好好教育，不會差的，溫禦也不差，是調皮了點，但是鬼主意多，這樣的孩子以後混得開，溫禦媽媽不用著急，現在孩子小，以後慢慢的就好了。”
趙曦言陪著笑，嘴上說著感謝的話，心裏卻特別不是滋味。
兩個小不點才上學就遇到這樣的事。
她要怎麽跟孩子們解釋？
和劉老師分開後，趙曦言坐進車裏，夕陽西下，天邊被暈染成紅色，她望著天邊的雲層，良久之後緊緊的攥起了拳頭。
既然生活這麽不如意，她幹脆就給生活來一計重錘好了。
“哎吆——”趙曦言忽然攥著拳頭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生活遭沒遭到重錘她不知道，她已經先遭到了。
兩個孩子的美述費一共19600，她從賀苗那借了兩萬，現在拿出去兩千就不夠了，她答應了校長明天交呢。
現在可怎麽辦！
她的生活可真是一團糟。
趙曦言停好車上樓的時候又遇到了周允承。
剛才是她出來，他回去。
現在是她回去，他出來。
兩個人正好碰在門口。
“這麽晚出去了？”周允承單手抄兜，停住腳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趙曦言滿腦子都是錢的事，也沒注意到他什麽眼神，隻回：“嗯。”
沒什麽再說的了，周允承要走，趙曦言忽然想起車子的事。
賀苗雖然答應幫她聯係，但賀苗生意忙，可能沒什麽時間，或者要很久才能出手。
她現在又急需用錢，不能再拖下去了。
稍微猶豫了一下，她喊住了周允承：“學長——”
周允承腳步頓住，轉頭看她：“怎麽了？”
小說裏分別重逢都是女主華麗的回歸，要麽成了當紅影後，要麽成了職場精英，反正都是站在雲端高高在上睥睨著男人的人。
而她竟然窘迫到要出賣家當了。
可為了兩個孩子，她也沒辦法。
“學長，你有沒有認識的人想要二手車的？”
趙曦言問出這句就後悔了，周允承啊，豪門的小少爺，接觸的人都是非富即貴，買什麽二手車。
就算二手車，人家也要那種有收藏價值的車。
就她這輛破現代，人家根本看不到眼裏，但話都說出去了，她也隻能忍受著男人狐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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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會好的哈，日子會好的，這種老師也會受到懲罰的，兩個孩子也會很快找到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