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克裏斯瑞的
另一邊的車內,希爾和傑克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從喉嚨裏擠出了三個字——
“美杜莎!”
“不會吧?這世上真的有美杜莎?”路遠奕一臉的難以置信。
子音也被吵鬧聲驚醒了。
“怎麽了?”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問身旁的樂白,忽然發現後者的目光有些呆滯。
“土包子?”子音伸手在樂白麵前晃了晃。
樂白依然沒有轉頭,怔怔的望著前方,子音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呀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聲終於把放空中的樂白驚醒。他看了一眼那個拚命往自己身後躲的膽小鬼,輕輕地歎了口氣,伸手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土土土土包子,外外外外麵有怪物啊!‘美杜莎’來了啊!我們怎麽辦?”子音的聲音中滿是慌亂。
“別怕,膽小鬼,我會保護你的。”樂白盡力的壓製自己的恐懼,可是並沒有用。恐懼如同一把利鉗夾緊了他的脖子,讓他幾乎無法喘息。
“我們趕緊趴下,希望她看不見我們。”子音說著已經趴到了地上。
樂白猶豫了一下,沒想出比這更好的辦法,於是隻好也跟著子音一起趴在了地上。
但他耐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偷偷抬起眼來望向車子的外麵。
這時陳浩南等人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個的雕像,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或許還會驚異於這些雕像的栩栩如生,就連米開朗琪羅也雕刻不出這麽鮮活的作品。
一個穿著開放身材更開放的女人出其不意的闖進了樂白的視線裏。
這女人穿著一身緊身的皮衣,上身露著雪白的肩膀和一般噴薄欲出的爆乳,下身皮衣僅僅到大腿根處,露出了幾乎整個性感的長腿。
樂白似乎感到自己的鼻子裏有兩道液體流了出來,伸手摸了摸,還是紅色的。
那性感的女人似是漫不經心地回頭瞥了他一眼,樂白頓時隻覺全身一僵,一種莫名的恐懼緊緊攫住了他的身體。他連忙閉上了眼睛,縮回了身子,俯身在原地如哮喘病人發作了一般止不住的喘息。
“土包子,你怎麽啦?”子音在他身邊看著他,奇怪的問道。
“膽小鬼,我……我好想看見‘美杜莎’了!”樂白顫抖著聲音說。
“啊?那你和她對視了沒有?”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對視.……就是……她回頭看了我一眼,但我很快便把眼睛閉上了。”
“那……你沒事吧?”子音連忙緊張的檢查樂白的身體,發現沒有任何部位變成石頭,這才放了些心。
突然,她的眼神瞥到樂白鼻子上流淌著的紅色液體,驚道:“哇,土包子,你流鼻血了誒!”
“啊……”樂白叫了一聲,隨即臉上一紅,尷尬的伸手抹去了鼻子上的血液,笑道:“我沒事。”
子音看著他的神情,又瞥見“美杜莎”那誘人的身材,頓時嬌嗔地推開了樂白,氣哼哼地鼓起了腮幫子,說道:“土包子你個大壞蛋!”
樂白一怔,隨即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麽不妥,臉不由得更紅了。
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瞥見那“美杜莎”似乎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膽小鬼!”他連忙喚子音道。
“怎麽了?”子音語氣不善地轉過頭來,一張小臉仍是氣鼓鼓的。
“她、她好像向我們這邊走過來了啊!”樂白指著“美杜莎”說。
“什麽?!”子音大吃一驚,連忙瞬間又趴到了地上,在她的體內諸多情緒交戰之際,恐懼總是能夠技壓群雄,穩占上風。
“怎麽辦啊?膽小鬼!”樂白也很著急。
“裝死!”子音趴在地上道,“這個時候應該裝死!”
“你別開玩笑了!對付熊的時候裝死有用,但是我們現在對付的是‘美杜莎’啊!”
“差不多嘛!”
“完全不一樣好嗎?”
“別在意這些細節啦!”
“這根本不是細節好不好!”
這兩個疑似在裝死的人一直鬥著嘴,聲音穿透車身都傳到了外麵。
這時,那穿著性感的“美杜莎”到了希爾和傑克所在的車前。
她一伸手就打開了車門。
“二位,好久不見。”“美杜莎”微笑地看著麵前的兩個“新十字軍”侯爵。
“克裏斯瑞,你來了。”傑克微笑,“是公爵叫你來救我們的吧?”
“的確是公爵叫我來的,”“四大男爵”之中唯一的女性——“美杜莎”克裏斯瑞同樣的微笑道,“不過,你們隻猜對了一半。”
“什麽?”傑克一愣。
“我不是來救你們的,”克裏斯瑞淡淡地說,“我是來殺你們的。”
希爾和傑克一驚,想要做些什麽已經來不及了。隻見克裏斯瑞眼中閃過一道藍色的光芒,隨即希爾和傑克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們已變成了兩具石雕像,驚訝的神色依然停留在臉上。
克裏斯瑞手一揮,二人便化作了碎石,“咚咚”兩聲落在了地上。
克裏斯瑞轉身走向了另一輛車。
那是張譯、小玲和鄭靜茹所在的車。
三人已看到了剛才克裏斯瑞對希爾和傑克做的事,頓時驚駭莫名。
“怎、怎麽辦?”小玲顫聲問。
“千萬別看她的眼睛!”張譯說。
“我們先俯下身去。”鄭靜茹說。
於是三人也像另外一邊的樂白和某膽小鬼一樣趴到了地上。
隻不過,他們是三個人,趴在地上頓時顯得車內有些擁擠。
“哢噠”一聲,車門被打開了。
三人頓時顫抖了起來。
“別躲了。”克裏斯瑞淡淡道,“我已經看到你們了。”
三人當然不敢動。
克裏斯瑞似乎是冷哼了一聲,然後一把揪起了坐在右邊的鄭靜茹。
“啊——”鄭靜茹驚駭的大叫,但叫聲鯁在喉中出不來了。張譯和小玲不敢抬起頭來,但他們可以想到,鄭靜茹此刻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塊冷冰冰的石頭。
“砰”的一聲,有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然後克裏斯瑞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誰做第二個死的呢?”
二人顫抖著身子,看也不敢向後看一眼,他們怕自己會像希爾、傑克和鄭靜茹那樣變成一塊冰冷的石頭,然後粉身碎骨。
張譯俯身在地上,突然身旁一動,身邊的人似乎動了一下。
“小玲.……”張譯剛剛輕喚了一聲,身邊的小玲忽然坐了起來。
張譯大吃一驚:“小玲,你要幹什麽?”
“阿譯,”小玲的臉出現在張譯的眼中,微笑的臉龐仿佛天使般純淨無暇,“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小玲,你.……”張譯有些慌亂地看著她,他仿佛知道了她想要做的事。
但是,那種事……
那種事他是絕對不允許她做出來的!
“阿譯,”小玲看著他,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張譯下意識地接道:“什麽?”
“如果我死了,”小玲輕輕地說,“你會為我傷心麽?”
張譯呆了一呆,似乎還在狀況外,沒聽到小玲的問題。又似乎聽到了,卻不知該怎麽回答。
“阿譯,你回答我啊!”小玲看著張譯,聲音輕柔地問道。
“小玲,你想做什麽?!”張譯撕心裂肺地叫道,“你不要死,我不允許你死!”
“阿譯,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小玲柔聲說道,像是溫柔的母親在孩子耳邊的呢喃。
“我……我.……”張譯的聲音有些發顫,轉過頭去不敢看她,兩個字從他的嘴裏緩緩溢出,“會的。”
聲音很輕,但是小玲聽到了。
“這樣就夠了.……”小玲欣慰地一笑,一雙柔軟的小手輕輕地蓋上了張譯的眼睛,像是用翅膀遮蔽著雛鳥的母親。
“小玲,不要——”張譯叫道。
小玲這一次並沒有如之前那樣聽話,這或許是她第一次違逆張譯的話語。她轉過了身去,靜靜地看向克裏斯瑞,純淨無暇的雙眼中仿佛藏著另一個世界。
“小玲——”
張譯撕心裂肺地大叫,忽然,他感到蓋在他臉上的那雙手上的溫度迅速退卻,變得冰冷。他的心也在此時變得冰涼無比。
他依稀地看到,那雙如羊脂白玉般純淨的小手,變成了死寂的灰色。
他想大叫,極大的悲傷吞噬了他,讓他的喉嚨都哽住了,一絲聲音都發不出去。
克裏斯瑞的腳步聲向他臨近,像是死神敲響了生命的警鍾。
“小玲.……”
一個聲音緩緩從張譯喉嚨中發出,他卻不知道這聲音是不是自己所發出的。
這聲音極輕,輕的讓人幾乎聽不見。
可克裏斯瑞聽到了。
“哢噠”一聲,小玲的屍體變成了碎片,但蓋在張譯臉上的一雙手卻並沒有破碎。
小玲用自己的生命,為張譯撐起了一片生命的天空。
“你難道就隻會躲在女人的身後麽?”克裏斯瑞冰冷的聲音在張譯的耳邊響起。
張譯什麽也沒有說,痛苦與悲傷已經攫緊了他的心,讓他幾乎窒息。
“如果你隻會躲在女人身後的話,你就是個懦夫!”克裏斯瑞冷冷的說。
張譯依舊什麽都沒說。
“哼,懦夫!”克裏斯瑞踹了張譯一腳,“隻會躲在女人身後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