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奧修斯
這樣想著,她就坐了下來。她坐在那無形的牆隔開的區域的正中間,這樣她就可以離那群可怕的蛇遠一些。
她抱著腿蜷在那裏,看上去就像一隻迷路的小兔般無助。
她的心理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尤利烏斯——他現在在哪呢?
雖然他脾氣不好,待人又冷淡,而且還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但在這種危難的時刻,夏洛特還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他。
尤利烏斯……你在哪裏呢?你.……會來救我麽?
夏洛特的心中默默地呼喚著,雖然明知道希望是渺茫的,但她還是不想掐滅那可憐的、幾乎等同於沒有的火苗。
就像那固執的飛蛾明知道會死,還是不顧一切地撲向那團火。
因為,那團火就是光明啊!飛蛾寧願在光明中死去,也不願意在黑暗中永生。
追求到那團火的一刹那,飛蛾的心中定然是歡快地吧?
夏咯特現在就置身於黑暗中,渴望著那不知在何處的一點光明。
可是,那光明在哪呢?
維克托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被綁在一個冰冷的鐵床上。
這是哪兒?
我為什麽會在這兒?
你是誰?
——這是幾乎每個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人都要問這三句話。
當然,這裏的“你”通常都是有指代對象的。
比如維克托話中的這個“你”隻帶的就是他麵前的這個一臉“你欠我五百萬”表情的麵癱男。
不過,麵癱男並沒有回答他的提問,而是麵無變輕地說:“你醒了。”
“唔……”維克托含糊地應了一聲,他不確定麵癱男實在問他還是僅僅在自言自語。
“主人有話要和你說,他五分鍾之後過來。”麵癱男即係麵無表情地說。
“主任?”維克托問道,“哪個主人?”
“就是奧修斯大人。”麵癱男說,表情同上。
“你叫他主人……這麽說你也是卡普斯大人的手下麽?”
“以前是。現在我是奧修斯大人的手下。”
“你是幾號?”
“2號。”
維克托聞言一驚,眼前的這個麵癱男就是2號?!
卡普斯的手下——現在是奧修斯的手下——以阿拉伯數字命名,從1號一直到9號,這個號碼是按實力的順序排列的,1號最強,而9號——也就是維克托——則是最弱。
維克托隻見過5號、6號、7號和8號,1號到4號他從未見過。聽說這四個人是卡普斯的“貼身侍衛”,他們的實力要遠遠超過5號到9號這五個人,而他們的神秘比他們的實力還要有名。
不僅是維克托,連5號、7號、還有一直形影不離的6號和8號都從來沒有見過這四個人。
而現在,這四個人中的一個——2號卻正站在他的麵前。
維克托覺得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得開口問道:“你真的是2號?”
“沒錯。”對方說著拿出了有個號碼牌,上麵刻著一個羅那數字“Ⅱ”。
維克托相信了——這個號碼牌是卡普斯親手交給他們的,而且是由靈魂力製成,絕無造假的可能,維克托自己也有一個“Ⅸ”的號碼牌。
“2號.……”維克托念到這個名字時,抑製不住內心不平靜的心情,“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主人讓我看管著你。”
這是個很明顯的答案——維克托覺得自己問了個白癡的問題。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他不說話,2號也一樣地沉默不語。
也許是覺得氣氛太過壓抑,維克托繼續向2號說話:“你之前不是效忠於卡普斯大人的嗎?現在怎麽轉向奧修斯的陣營?”
2號皺起了眉頭,便顯出了一絲不悅——顯然,這個問題問的很不恰當。
任何改變立場的人被問及改變的原因時,都不會覺得高興的。
但是維克托卻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在等著2號回答。
這時,忽然有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打斷了二人的尷尬的對話。
是奧修斯。
“主人。”
2號向奧修斯鞠了一躬。
“你先下去吧”奧修斯向他揮了揮手。
2號應了一聲,便走了下去。
“9號,”奧修斯走到了維克托麵前,笑道,“感覺還好嗎?”
維克托看著他,一言不發。
奧修斯也不介意,自顧自地接著畫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吧?”
維克托還是不說話。
奧修斯繼續說道:“卡普斯已經死了,你再固執也沒有意義。我需要你,我也比卡普斯更強,你為什麽不能跟隨我呢?”
維克托低聲道:“這不是.……誰更強的問題……”
“哦?那是什麽原因?”
“是……是.……”
“9號,你還記得你左臉頰的那道傷痕吧?”奧修斯道,“想不想讓我在右邊也來一下?”
“不,不想.……”
“我知道你有極強的自愈能力,臉上的傷口不到兩個小時就愈合了。可是,我如果在你的脖子那裏劃一道口子,不知道它會不會這麽快愈合呢?”
維克托一驚,身子因恐懼而抑製不住地顫抖。
“要不要試一試?”奧修斯笑著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在維克托麵前晃呀晃。
“不、不要.……”維克托下意識地想要躲避,無奈身體被束縛,無處可躲。
“我給你十秒鍾的時間考慮,在我數到十之前,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就帶上這個,如果你依舊堅持,我就隻好忍痛殺賢了。”奧修斯說著,丟給維克托一個圓狀形的金屬帽子,“不過你要記住,這個帽子帶上之後就不能再摘下來,並且如果你不聽話,我手指輕輕一動就可以讓你痛不欲生,明白麽?”
“明、明白.……”
“好,那我開始了哦一 ——”
維克托地下頭,看著眼前的帽子——他想起剛剛2號就戴著同樣的帽子。
奧修斯的聲音再次響起:“二——|”
維克托依舊盯著那帽子,一言不發。
“三——”
維克托盯著。
“五——”
依然。
“六——”
同上。
“七——”
維克托的心情十分複雜,內心裏不停地爭鬥著。
“八——”
維克托咬緊了牙。
“九——”
維克托的心裏掙紮得更厲害,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時,奧修斯張開了嘴,愛上要說出那個最後的數字。
那個數字脫口而出的一刻,就宣告了維克托的死亡。
奧修斯的口中已發出了那個數字的第一個音節——
“等等!”
維克托忽然說道。
奧修斯滿意地笑了,看著維克托說道:“你改變主意了?”
維克托說:“你……你綁著我,我沒辦法戴上帽子啊!”
“沒關係,”奧修斯笑道,“我可以幫你戴上——隻要你想好了。”
“我……”維克托沉吟良久,長吸了一口氣道,“已經想好了。”
“好,”奧修斯笑道,“那麽就讓我把它為你戴上吧。”
說著,他拿起那圓形狀拱形的帽子,向維克托的頭上戴去。
維克托的內心翻湧不已,緊緊咬著牙,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他厭惡這樣懦弱的自己——沒錯,他之所以屈服於奧修斯,並不是因為什麽高尚的理由,而是因為他害怕了,他怕自己真的會被奧修斯殺死。
他怕死。
怕死雖然不是什麽丟人的事,畢竟每個人都有過怕死的時候,可是維克托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他現在覺得,自己和剛剛還在內心指責的2號別無二致。
但是……
現在再後悔已經晚了,因為他已經戴上了那頂帽子。
一旦戴上,就無法再摘下。
就像有些錯誤,一旦鑄成,就無法再挽回。
“你帶我到這兒來做什麽?”
艾爾莎抬頭看著子墨,奇怪地問——他們現在正處身與一個隕石中。
“找東西。”
子墨說道。
“什麽東西?”艾爾莎奇怪地提出,眼睛在四下搜尋。
“秘密。”子墨神秘兮兮地說,彎下腰在四下摸尋著。
“在我麵前,你不許有秘密!”艾爾莎道,“快說!”
“一會兒再告訴你,現在我要先把它找到再說。”
“你說出來是什麽東西,我來幫著你,一起找啊!”
“不用了,”子墨說道,“相信我,我一個人能夠找到的。”
他繼續摸索尋找著,艾爾莎滿麵好奇地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巨大的隕石坑中全是灰黑色的塵土,令人看起來顯得有些壓抑。
“嗚——”
突然,一怔若有若無、如隱如現的聲音從隕石坑的內部傳出。
“呀!”
艾爾莎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跳了起來,躲到了子墨的身後。
“別怕!沒什麽的。”子墨微笑著輕輕拍她的後背,安慰道。
“少……少騙人!我都聽見奇怪的聲音了,你.……你還說沒事!”艾爾莎的聲音裏帶上了些許的哭腔,她是真的害怕了。
“不要害怕,”子墨安慰道,“我會一直在這兒保護你的。還記得我們的契約嗎?”
“記得.……”艾爾莎抬頭望向子墨,“你會一直保護我的,對嗎?”
“嗯。”
“.……那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你害怕麽?”
“害怕。”
“害怕的話吃個橙子。”子墨說著又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個橙子遞給艾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