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把酒言歡
“少爺要去哪?”
夏初打了個響指,瀟灑的說:“買酒。”
來到就近的酒鋪,提了四壇藍橋風月。夏初讓蘇淺安帶路去引之的住處。
夜已經深了,街上已經沒什麽人了。
夏初對著蘇淺安說:“用輕功吧,走著太慢了。”
蘇淺安看著自己左右手各提著的兩壇酒,麵帶難色的說:“屬下,這不方便帶著您啊……”
夏初莞爾一笑。
“你使勁飛,我跟的上。”
蘇淺安看著夏初認真的模樣,也不廢話。吸了口氣,足尖點地,向上前方掠去。
他雖從不質疑夏初的話,但也覺得少爺年紀還小。是以隻用了五分力。
“你使了勁的速度就這樣?”
後方傳來一句不屑的話語,激的蘇淺安氣血翻滾,頓時提到了八分力。
他剛想回頭看看夏初,耳邊又傳來一句。
“不過如此。”
蘇淺安被揶的卯足了勁,將速度提到極限,過了一會略帶氣喘的回頭看夏初。
這一回頭,發現少爺人沒了。他尋思著玩脫了,怎麽還能跟少爺較上勁呢。剛想落下找尋,肩膀卻被拍了一下,夏初與他並肩挑釁的看著他。
“還能再快點?”
蘇淺安覺得憋屈,他堂堂八尺男兒,輕功居然比不過方才十三的少爺。麵上青筋都暴了起來,速度卻是再也提不上去了。
等落在了引之院子裏的時候,蘇淺安額上已經布了一層細密的汗。
夏初上前叩門,引之開門看見夏初很是意外。
“少爺,你怎麽來了?”
他又看了看提著四壇酒的蘇淺安更是意外。
“淺安,怎得提個四壇酒,給你累成這樣?”
蘇淺安麵色一窘,他看了看麵色輕鬆,神色如常的夏初嘴角更是抽了抽。
“怎得,不請我進去?”夏初笑眯眯的問。
“請進,請進。”引之忙讓開了身,請了他們進屋。
“我來隻是找你喝酒的,帶了你愛的藍橋風月。”
引之點點頭,轉身去取了器皿。
蘇淺安生著自己的悶氣,抱了一壇去屋外獨自喝悶酒。他覺得自己現在沒臉見少爺了,見了那張俊俏的小臉蛋他就牙疼。
夏初知他剛剛受了挫。也未管他,與引之閑話起來。
“二樓已經弄好了?”
“嗯,也沒什麽太大的改裝。把原來當作倉庫裏的貨物搬走,清掃了一番,擱了些書架,置備了些酒水也就差不多了。”
“你閑暇時也去買幾個丫頭小廝回來用著,府裏的人我不方便往這送,萬一被認出來不太好。”
“我這一個人習慣了,也沒什麽需要旁人的地方,就不用了吧。”
“現在是沒有,以後呢?你可以去挑些年齡小的,自己慢慢培養,以後用著也放心。別人給你的,總歸不如你親手帶出來的貼心。”
“是,少爺思慮的周全。”
“你也該換個名字了,李強這個化名不能用了。”
“少爺給取個?”
夏初扶額思索了一會。
“秉文公子,如何?”
“濟濟多士,秉文之德。秉文謝少爺賜名。”
“秉文公子不過是對外散布消息的名號,我還是喜歡叫你引之。”
“呃?”
“引之引之,子子孫孫,勿替引之。你的父親約是希望你能繼承好門風的吧。有朝一日,我必為你雪恥。還你任家一個公道,讓你成為重新樹立門風的,那個人!”
夏初的眸子漆黑深邃,他就那樣凝視著引之,鄭重且決絕。
引之的內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他曾以為能夠毒死杜翰飛已是他能為家人做的最後一點事情。然而,夏初卻告訴他,終有一天。他不僅能報仇,還能重建任家?
星星之火在心中燎原,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家破人亡的時候他沒有哭,顛沛流離的時候他沒有哭,苟延殘喘的時候他也沒有哭。
那時,他的心充滿了恨。他告訴自己,這場複仇,注定單槍匹馬。杜翰飛不死,他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然而這一刻,他卻突然想落淚。他覺得這個世間,還有一個人知道他姓任,知道他名喚宣哲,知道他字引之。
引之起身,深深的鞠了一禮。
夏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扶起。
蘇淺安卻在此時推門走了進來。正好看到夏初的手還抬著引之的胳膊,而引之的眼還紅紅的。他抓了抓後腦勺,困惑的問:“我來的不是時候?”
夏初挑眉。
“心情平複了?”
蘇淺安立馬牙疼,皺巴著一張臉嘟囔道:“那個……酒喝完了。”
夏初戲笑了一下,替蘇淺安倒了杯酒。秉文在一旁打趣的問了一句:“淺安何以心情起伏?”
蘇淺安白了他一眼,憤憤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複又添了一杯。
夏初安慰他:“你不用如此介懷,論武功,我是打不過你的。”
引之聽的略有所知,咦了一聲。
“淺安是什麽輸給了少爺?”
“引之!”蘇淺安剛被夏初安撫了的心情又被引之問的炸了毛。
秉文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說:“以後叫我秉文公子。”
“啊?”蘇淺安張大了嘴。
秉文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蘇淺安看向夏初,見他也微微點頭。便咬牙切齒的說:“見過秉文公子了。”
秉文抬手作揖。
“客氣,客氣。那淺安兄究竟是什麽輸了?”
“引之!”蘇淺安拍桌而起。
“是秉文。”秉文紋絲不動。
“秉文!!”
“何事?”
“你,你……”蘇淺安氣結,拎過兩壇酒拔了蓋。“幹了。”
夏初看著他們兩個如孩童般置氣嬉鬧不由心情變得很好。
他原本為了明晚進宮的事情略有所愁,愁的倒不是蕭言竣,而是蕭梓穆。
那個上輩子他欠了一條命,一座江山,還有一腔深情的人。
有些仇,你可以親手血刃,目標明確。
可有些恩,卻不知何以為報。
他想著,這一世,盡他所能,也要護住蕭梓穆,給他想要的一切。
“來,幹了。”
蘇淺安對著秉文舉杯,秉文複又對著夏初舉杯。
夏初看著燭光下秉文的臉,想起了上一世的他亦是如此,翩然一笑對她說著:“來,幹了。”
他曾以為。
欲買藍橋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幸好,引之還是那個引之。
夏初一飲而盡。
這輩子我們還是知己。
真好。
杯觥交錯,天色漸亮。五更天了,該回府了。
夏初帶著蘇淺安告辭,秉文起身相送,夏初擺了擺手。
“更深露重。天涼,不用送了。”
引之後退一步,行禮道:“少爺慢走。”
夏初點頭,帶著蘇淺安離去。
蘇淺安在空中看著身旁猶有餘力的夏初,不甘心的問:“少爺,用了幾分力?”
“唔。”夏初歪了歪腦袋。
“六分吧。”
蘇淺安隻想抽自己大嘴巴子,為什麽要問?為什麽要自取其辱?
回了府,蘇淺安垂頭喪氣的告退。
夏初看著他認真的說:“淺安,你醉心刀術,非我所能比。萬勿妄自菲薄。”
“是。”
夏初看著蘇淺安離去的背影輕聲呢喃。
“淺安,你日後可是要做威風凜凜的將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