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噬魄丹
噬魄丹無藥可解,夏初卻跟他說可以開始解毒了。
即便是冷血了二十多年的他,心中也是為之動容。
因為噬魄丹,他自小便受人鉗製。
若是沒有這毒,以後的日子,一直這樣,似乎也是不錯的。
夏初見渡鴉夾菜的右手懸空,筷子上的牛肉早已掉落還不自知,好笑的問他:“怎麽,不信?”
渡鴉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
噬魄丹古往今來,無人能解。
即便是門主,也隻有煉製壓毒的配方,根本就沒有解藥。
“說了是來渡你的人,自當為你開啟新的人生。”
“新的人生麽。”渡鴉看著夏初的眼中,閃動著他從未見過的神采。和他易過容的普通樣貌融合在一起,顯得那麽突兀,卻又讓人心馳。
午膳過後,渡鴉收拾完碗筷。夏初讓他上了床,將他扒的又隻剩下一條褒褲。
邊定卻在此時進了帳,渡鴉渾身一緊,氣勢瞬發,目光淩冽,隨手撇下床頭一截木塊就鏢了出去。
木塊擦著邊定的胳膊劃開了他的衣服,堪堪躲了過去。
夏初氣的在渡鴉的腦門上彈了一響指,怒道:“渡鴉!跟你說了不能用內力!毒會遊走全身的,不要強行增加我的醫治難度行不行!”
邊定後背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幽怨的看了眼夏初。少爺此時難道不是應該關心一下他的貼身暗衛,差點中鏢身亡?
邊定有些納悶,他前幾日來給夏初送信時,高手還不能下床。
眼下雖然還未愈,卻已經,能輕鬆便劃開了他的衣裳……
“高手叫渡鴉?”邊定似乎隱約聽到剛才夏初是這樣叫他的。
渡鴉沒出聲,他剛被夏初在額頭上的一彈指弄的有些呆傻。
這麽多年,但凡見過他的人都死了。沒成想,他現在,居然被一個少年在腦門上彈了一指。
夏初撇了渡鴉一眼對著邊定回道:“這是個傻子沒名字,渡鴉是我給他起的。”
邊定的嘴角抽了抽,想著以後還是安分點鷹鳴一聲讓少爺出去取信吧。再過兩天,他可就不敢再進來了……
“前兩天秉文不是剛來了信,怎麽今天又來了?”夏初從屏風裏走出來。
“是侯爺來的信。”邊定回道。
夏初接過信,拆開了一看是兩封。
一封是侯爺的,隻有四個字,吾兒可安?
一封則是蕭梓穆的,洋洋灑灑的寫滿了四大張紙。
差不多將他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都碎碎念念的說了一遍。信的最後一句寫著,吾友夏初,甚是惦念。不期回信,唯願你安。
夏初看完,思量再三,還是吩咐了邊定研磨。
“衣刀,你不先管管我?”渡鴉聽到夏初吩咐邊定研磨,光著膀子問道。
“誰讓你剛才不聽話妄動內力,麵壁思過吧你。”渡鴉被他揶了一句,嘴角抽了抽。
他很想說,他以前聽的話,都是殺人。他悵然的看了看四周,這也沒有牆壁可麵啊。他在床上挪了個身,背對著屏風,麵帳去了……
邊定研磨的手聽到少爺的話也頓了頓,如此高手,居然斥責他不聽話,讓他去麵壁!
他生怕渡鴉一發怒,又鏢出個什麽東西來,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屏風內的身影。
這一瞟,手又抖了抖,心裏叫了聲天呐!高手好像,真的乖乖麵帳篷去了……
夏初正等著他研磨,見他望著屏風內發了傻,不由單手撐腮,看著他問:“怎麽,你也想進去麵壁?”
夏初話音剛落,裏麵的氣溫便陡然驟低。邊定覺得脖子一涼,忙道:“不不,我研磨研磨。”
夏初提筆沾了墨,先給侯爺回了封信,一切皆安,吾父勿念,保重身體,日夜思之。
又沾了沾墨,想了想,也給引之回了一封。
之前引之送來一封書信,寫的是匯王府結案的過程。並且告訴他,當初的顧世子現在已經被冊封為靖王,衛元媛的兒子端王被貶為庶人之後消失了。田玉臣到現在也還沒抓到,至於田玉臣跟四殿下的謀士乃是同窗一事,靖王也一直隻字未提。
夏初信內告訴他無礙,本來也不指望因著這麽一件捕風捉影的事,便讓靖王去對付蕭言竣。
上輩子顧段飛後來發現了自己的母妃與田玉臣有私,便軟禁了衛元媛,追殺田玉臣。田玉臣被逼無奈由戴四林引薦,帶著匯王爺的死因密情當作投名狀入了蕭言竣的門下。
夏初當時正煲了蕭言竣愛喝的冬瓜排骨湯準備送去,在門外偶然聽得,震驚不已。後來,蕭言竣利用這件事情控製了端王府,成為了他篡位的一大助力。
夏初的本意,也就隻是想在靖王的心中,埋下一顆疑慮的種子而已。
至於那四名學子,離放榜還有段時間,不管中與不中,都要留在京城裏。
夏初便在信中提及,讓引之不若找點事情給他們做。
寫完了引之的信,夏初再看向蕭梓穆的信。一時,不知道該回些什麽。
他看著蕭梓穆信裏的最後一句,不期回信,唯願你安。明明,卻是滿滿的期待回信……
夏初思量再三,提筆以蕭梓穆信內提到的那篇落選試卷中,挑出的一份難得佳作文章為開頭,給他回了封簡單的信。
那篇文章經由蕭梓穆簡單的描述,夏初一眼便看出來是解紀明的風格。看來蕭言竣刺殺雖未成功,但也堅決不想讓他入仕。
從篩選閱卷開始,就做好了踢他出榜的準備。
也虧得蕭梓穆心細縝密,而且還有耐心。才沒讓這顆遺珠,沉了下去。
夏初將信分別依次裝好,交給了邊定。
邊定出了帳後,夏初負著手走進屏風,看見正在麵帳的渡鴉不由笑出了聲。
讓渡鴉轉過身來,便開始給他施針。
渡鴉倒是毫不在意,一臉的木然。
“你對我倒是不好奇。”夏初並沒有在渡鴉麵前刻意掩飾過什麽。渡鴉知道他會醫,有暗衛,易容,且半夜三更天天溜出去。
但是渡鴉從未問過,也沒有表現過疑惑。
“對我來說,你隻是衣刀。”這話是真的。渡鴉隻對夏初的醫術好奇,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解了噬魄丹的毒。
其餘的,他都毫不關心。
那個暗衛,他更是沒有放在眼裏。
至於夏初為何夜夜偷溜出去,又為何蟄伏在這軍中。
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夏初對於渡鴉的回答,甚是滿意。
為了表達自己的滿意,他將渡鴉渾身上下,都紮成了一隻刺蝟。
紮完了針,夏初滿意的欣賞了下自己的傑作。又從懷裏掏出了一枚紫色的丹藥,送到渡鴉的口中。
渡鴉吞了藥,夏初又讓他緩緩運用內力,推送至四肢百骸。
渡鴉聞言,聽話的運起功來。
夏初吩咐他運完功調息一個時辰,自己便出了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