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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認屍

  霍文淑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將霍天修唯一的希望霹為齏粉。


  他轉身望著同樣震驚萬分的霍文淑問道:“你確定出自你手?”


  “還是親自去看一眼吧,萬一不是父親呢。”霍文淑安慰著霍天修,心中卻已經認定了八分,那是她第一次在衣袖上刺繡,印象深刻。


  霍天修便帶著她疾步去了大理寺,大理寺的官兵見著霍天修火急火燎的帶個女子就要闖寺,紛紛上前阻攔。


  霍天修自報身份後,官兵們唬了一大跳,跌跌撞撞的跑去通知了胡映茂。


  胡映茂本來隻是想要在秉文那裏博個好印象,誰曾想還真的有人來認屍,而且來頭還這麽大。


  他慌慌張張的想要趕出去迎接,霍天修卻已然帶著霍文淑進了寺。


  胡映茂趕緊對著霍天修行了禮,見他揮了揮手,便急忙領著他們二人去了陳屍房。


  那具屍骸已然腐爛無法辨識。


  胡映茂在旁解釋道:“這具屍骸是在茗湘苑旁邊的一所院子裏挖出來的,因為主人想要翻修院子,這才得以暴露出來。”


  雖然屍骸無法辨識,但霍文淑還是一眼便看見了那件衣袖上的蓮花繡。


  位置、刺法、繡工,皆是分毫不差,當即就紅了眼眶。


  霍天修也是屏著氣,抱著一絲奢望問道:“是你繡的嗎?”


  霍文淑聞言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泣不成聲的點頭,已然說不出話來。


  霍天修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拍了拍霍文淑的肩膀安撫道:“伯父會好好安葬,你先去偏廳休息。”


  胡映茂聞言趕緊吩咐人送霍小姐去偏廳,誰料霍文淑抬頭抽泣的對著霍天修道:“伯父,我父親,或許真的是被人殺死的。”


  胡映茂聽完,額上的青筋便跳了跳。


  本來就是認個屍,怎麽又變成謀殺了。


  霍天修則是雙眸凝著冽光對著霍文淑問道:“你此話何意?”


  霍文淑一邊強壓著悲痛的情緒,思索了一番後說道:“當年母親說父親走後,文康跟我提過,說父親是被給他看病的大夫用針紮死的。”


  霍天修聞言皺起了劍眉。


  當年?


  那時候文康才六歲。


  霍文淑見霍天修皺眉便接著道:“我當時也才十歲,對他的話不以為意,卓大夫常年為家父針灸,我認為文康年幼,可能分不清卓大夫是在為家父治病而胡言亂語,便捂了他的嘴,並且嗬斥他以後不得胡說。現在想來,父親的屍骸既然被埋在京城的院中,那麽當年他就未曾獨自離家。既然如此,文康之前的話,可能就是真的。”


  胡映茂腦子“嗡”的一聲,霍天修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


  唯一知道的,便是皇上曾經派了宮中的禦醫給霍天修的弟弟看診。


  那位常年給霍提督弟弟看病的大夫,不就是當年的禦醫卓先德。


  那……


  霍文康當年說謀殺霍天煬的,便是當今太醫院的院使卓先德?

  卓先德雖然官階是個正四品,比胡映茂低了兩階,但也架不住那太醫院裏,茫茫多的禦醫大都是卓先德的徒弟啊。


  那些個禦醫雖然隻有正六品,但是給那些貴人們看診討得歡心的,就不知繁幾了。


  再加上卓先德身為院使,本就頗得皇上信任,一直照料著龍體安康,更是開罪不起。


  胡映茂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此時又感受到了霍天修冷冽的目光朝他看了過來,瞬間,連著後背,也一並濕透了。


  他苦著一張臉對著霍天修道:“霍提督,這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憑著一個六歲孩子的片麵之詞,這,也查不了啊。”


  霍天修雙目如炬,盛著怒火對著他道:“如今我弟弟的屍骸莫名在這京城院中出現,隻因人證稚齡,這案子便不查了嗎?”


  胡映茂擦了擦額上豆大的汗珠,軟聲說著:“這具屍骸運過來之後,第一時間我就吩咐了大理寺的仵作儲堂驗查過了,身上確實沒有傷痕,別說查了,怕是連案都立不了啊。”


  “胡映茂,這案子你連立都不敢立,查都不去查,太醫院院使你不敢得罪。我,你就開罪的起了是嗎?”霍天修冷哼了一聲,言詞越說越嚴厲,壓迫的胡映茂差點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


  “霍提督啊,你就別為難下官了。這按著律法確實是立不了案啊。”胡映茂帶著顫音,一張老臉都快哭了出來。


  突然他眸子亮了亮,提了提精神對著霍天修道:“霍提督不如去找一找聞天閣二樓的那位秉文公子吧。”


  聞天閣的秉文公子霍天修也略有耳聞,年前的時候突然在京城家喻戶曉。


  霍天修往年隨著皇上征戰沙場的時候,匯王爺顧世清對他也是頗為照拂。


  是以,匯王府出事後。


  他也曾去安慰過顧行雲,也聽顧行雲提及過秉文公子。


  此時,他聽胡映茂又提到了秉文,倒還真是動了心思。


  胡映茂見霍天修周身的寒意消了一層,便接著鼓動道:“此案明麵上立不了,依著霍提督跟皇上的情誼,通稟一聲私自調查,想必皇上是不會拒絕的。”


  霍天修聞言冷哼了一聲,也不再為難胡映茂,帶著霍文淑離開了大理寺,回了提督府後,便找來了霍文康細細詢問了當年的情況。


  霍文康見霍天修問及此事,看了看他身旁的姐姐霍文淑。


  霍文淑紅著眼,壓了壓哀傷的心緒,柔聲對著弟弟說道:“文康,你將當年看見的事情,仔細回憶一番,說與伯父聽。”


  霍文康見著霍文淑麵色嚴肅慎重,便皺眉仔細想了想道:“我那時還小,都是睡在父母房間隔屏的裏屋,半夜的時候聽見父親喊了兩聲,起來便看見大夫正從父親的肚子上拔出針來。”


  “他半夜去你父親房間施針?”霍天修皺著眉問道。


  “許是娘親叫來給父親看病的吧。”霍文康當年跟姐姐提及是他紮死了父親,姐姐卻嗬斥了他,說那是卓大夫在給父親看病。


  而秉文聽霍天修說到這裏心下已經明了,對著霍天修問道:“你可知你弟妹現在身在何處?”


  霍天修搖了搖頭,當年給了她一筆銀子後,她好像就離開了,他也未曾再關注過。


  “姚美珍如今可是卓院使的三姨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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