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醉酒
風鈴發出“叮叮、叮叮”悅耳的鈴聲。
湖麵泛起了一片漣漪,荷花朵朵搖曳,廊邊的花木簌簌紛落。
夏初頗為無奈的看著掌中的蕭慕白,出聲喚了寒颯。
寒颯聞聲過來後,看見昏迷的蕭慕白唬了一大跳。
後來發現他桌前空了的酒杯才反應過來,語氣帶著不滿對著夏初斥道:“你怎麽能讓公子喝酒呢?”
“我哪裏知道他是一杯倒的量。”夏初也覺得甚是委屈,這誰能想得到。
“公子自從中了寒毒之後,便再也未曾飲過酒了。”寒颯將蕭慕白的胳膊搭在肩上,向上一提,背了起來後,又剜了夏初一眼。
夏初聞言趕緊兩步並了過來,搭上蕭慕白的脈搏。
見他皮膚發紅,還有些許風團和皮疹出現,不由輕呼了一口氣道:“被你嚇了一跳,過敏而已,回去給他塗些藥膏,最多兩日便好了。”
寒颯”哼哼“了兩聲表示不滿,背著蕭慕白往弄梅居而去。
夏初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來到蕭慕白的屋前,夏初伸手推開房門,側身讓寒颯將他背了進去,越過屏風進了裏屋,將蕭慕白平放至床榻之上。
夏初讓寒颯去打盆水來,自己回屋去取了玉肌膏。
再過來時,卻見蕭慕白呆坐在床前。
目光迷離,神色渙散。
“你怎麽起來了?”夏初蹙眉問道。
不過片刻工夫,他倒是醒的快,隻是看樣子還未曾清醒過來。
“阿初?”蕭慕白抬頭看她,嗓音帶著低沉的性感,麵色帶著醉後的緋紅。
“在呢。”夏初彎腰搭上他的肩膀,想要扶他躺下,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猝不及防的被他輕輕一拉,便拽了下去。
此時寒颯正好打水回來,便見著蕭慕白慵懶的坐在榻上,右手拉著夏初的胳膊,而夏初鞠著半身,手還搭在蕭慕白的肩上。
兩人麵對著麵,臉頰不過毫厘之間。
蕭慕白正對著夏初出聲抱怨:“你剛才去哪兒了?”
溫熱的呼吸輕觸在夏初的臉上,夾著梅花釀獨有的清冽香氣,讓夏初覺得陣陣酥麻。
“咳。”寒颯此刻端著盤匜,覺得裏麵盛著的水有千斤重,恨不得立馬放下就走。
夏初聞聲略為尷尬的推開了蕭慕白,讓他將水送了進來。
寒颯放下後轉身就走,邊走邊說:“你們繼續,我什麽也沒看見。”
但願主子醒來後,不要記得是他打斷了這一幕。
否則……
寒颯打了個冷顫,出去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
夏初對著寒颯的背影啐了一口,年紀不大,思想齷齪。
夏初起身,想去將毛巾打濕,沒走兩步,才發現胳膊被拽成了一條直線,蕭慕白的右手還拉著他的手腕未曾放開。
夏初回身想給他掰開,卻未曾想醉酒後的他,力氣一點沒少,竟是絲毫都掰不動。
“你放開。”夏初隻好柔聲說著。
蕭慕白赤著臉,輕薄的唇竟然微微嘟了起來,搖頭晃腦的不答應。
夏初見慣了居高臨下,冷峻嚴謹的蕭慕白此時不由輕笑出聲。
雖然仍是與往日裏一般無二的麵容,但此時斜長的劍眉之下,一雙鳳目卻似潺潺春水,哪裏還有半分淩冽的清冷。
而那雙鳳目本就勾人魂魄,平日裏蕭慕白總是冷眼視人,所以未曾察覺。
如今醉酒之後,眼角輕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便被顫了心弦。
夏初歎了口氣,對著他哄道:“我不走,隻是拿毛巾給你擦把臉。”
蕭慕白聞言起身,與他一同走到盤匜前。
夏初見他怎麽都不肯放手,隻好單手拿起了毛巾放置水中,浸了浸後在提起來單手捏著水。
蕭慕白見狀抬起另一隻左手,覆在她的手上,連帶握著她的手,一並緊了緊再鬆開。
夏初不禁莞爾,拿酒醉的他也沒轍,握了毛巾回到床邊替他擦了擦臉。
此時的蕭慕白格外乖巧,閉著雙目,仰著麵頰,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受了驚的蝴蝶羽翼。
雙腮仍是緋紅一片,薄唇微啟,粉雕玉琢的像個精致的瓷娃娃般分外可愛。
夏初捏了捏蕭慕白的麵頰,感慨道:“往後讓你每日都飲一杯,豈不美哉。”
蕭慕白眉頭蹙了起來,微啟的薄唇又嘟了嘟。
見他捏著不撒手,便開口喚道:“疼。”
夏初聞言趕緊鬆了手,沒想到一時心喜忘了力道,趕緊討好似的又揉了揉,觸手的肌膚細膩光滑。
忍不住“嘖”了一聲,蕭慕白在軍營裏呆了這些年,竟是沒能糙了這張臉。
夏初又拿起玉肌膏,來抹他身上的風團和皮疹。
本來那些過敏的紅點正是瘙癢的地方,被夏初用藥抹完後,蕭慕白覺得陣陣清涼,見她停了手,便不滿的皺眉低訴了一聲:“阿初,別停……”
守在屋外的寒颯此時額上青筋暴跳不止!
本來剛剛聽到蕭慕白喚疼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扶額頭疼,不由自主的往後挪了一大截。
誰料現在還能聽到這麽一句更加蕩人心神的話,他不由紅著臉,吹了聲哨,讓暗衛們也跟著他一起撤了下去。
雖然蕭慕白吩咐他們明日才不準入弄梅居。
但是看眼下這種情況,還是今夜就撤出來吧。
而屋內,剛剛給蕭慕白上完藥的夏初此時卻發起愁來。
他哄著蕭慕白躺下,蕭慕白倒是聽話的依了他,隻是手卻一直不肯鬆開。
這可讓他怎麽回去。
“蕭慕白,你趕緊鬆手睡覺。”夏初佯怒威嚇。
“阿初,你莫要凶我。”蕭慕白眨巴著眼,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摸樣。
夏初忍不住扶額頭疼,這樣的蕭慕白他也拒絕不了啊。
“阿初,你上來陪我同睡就是。”蕭慕白說完還往裏挪了挪位置。
夏初聞言頭皮發麻,雖然上次兩人在天祿城外的帳中睡過一次,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啊。
夏初看向蕭慕白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不由的從腰帶中摸出一根針,紮向了蕭慕白的肩井穴。
蕭慕白身子一麻,手上一鬆,夏初趁機便抽出手來,將床上的薄毯覆在他的身上,對著他輕聲說了句:“聽話,早些休息,明日我來找你。”
蕭慕白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從屏風中逐漸消失,不禁兀自呢喃。
“阿初,你要是女子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