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白衣少年
蘇淺樂看著那匹火烷布,雙手緊緊握拳指甲都掐進了掌心,鬆開之後現出一片觸目驚心的指痕。
藍羽櫻已經被眾星捧月般接下了台,許溫瀾率先昂首挺胸興高采烈的迎了上去,麵帶羞赧對著她道:“你說,這大庭廣眾之下贈予我,還真是讓我平生第一次覺得不好意思……”
藍羽櫻看著他摩挲著手中折扇,一副嬌羞的模樣,一時還真是不知該如何跟他開口。
多虧了身旁的仙黎通透,見著許溫瀾這副表情,又見著藍羽櫻欲言又止,便是上前了兩步,在許溫瀾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許公子,那火浣布是送給小侯爺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許溫瀾正在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將火浣布給抱過來,畢竟讓女子在眾人麵前親手送出委實不妥,他心中正樂開了花,被仙黎的兩句話給澆了瓢開水,直接將那花給燙死了。
“為什麽?”許溫瀾雙肩頹了下來。
他原以為,藍羽櫻對他也是有意的,否則怎會跟他成日裏出雙入對,甚至跟他一起去了許府見了家人。
不止是他,周遭的所有人都將他們二人當作了一對,連帶著夏初時不時都會打趣他們二人。
如果藍羽櫻心中的那個人是夏初,為何不一早告訴他,也好絕了他這份念想,讓他荒唐了這些時日。
許溫瀾耷拉著腦袋嚅囁著雙唇,剛剛還意氣風發麵帶得意,瞬息之間判若兩人,拚了周身的力氣,也隻能帶著顫音問出了這三個字。
藍羽櫻原本還想跟他細說為何要將這火浣布贈予夏初,沒想到轉眼之間,他竟是變成了這副模樣,哪裏還有時間慢慢解釋,隻好趕緊上前了兩步在他耳邊直接說道:“他既然成全了我們,難道你還要跟他爭一匹布嗎?”
許溫瀾的心情可謂大起大落,先是心中樂開了花,接著花被開水燙死了,而藍羽櫻的話,又讓那朵枯花逢春,開的更加怒放鮮活。
藍羽櫻說的是‘我們’,這兩個字代表著她第一次正麵回應了自己的感情,許溫瀾高興的恨不得此刻便能將她抱起來,可又怕壞了她的清譽遭人閑言碎語。
是以,他重重點了點頭表示極度認可她的話,接著滿麵喜色的一把接過了那匹火浣布:“該送,我替你送去……”
說完便是屁顛顛的轉身走向迎麵而來的夏初,將那匹火浣布塞進他的手裏,語氣滿是愉悅:“藍藍送給你的。”
眾人被他瞬息間的變臉驚了個呆,尤其是秉文和趙興文是尾隨著他一起過來,更加清晰的目睹了他整個情緒的轉變。
而夏初手裏捧著那批火浣布,看著許溫瀾笑逐顏開的臉,聽著他興高采烈的聲音,抽了抽嘴角對著蕭慕白問道:“藍藍送給我,他不是該傷心才是嗎?”
蕭慕白挑眉聳肩,那邊的許溫瀾已經興致勃勃的招呼著眾人去放河燈了。
秉文和趙興文見他已然無恙,也懶得管他剛剛抽了什麽瘋,各自接了仙黎和霍文淑準備隨著他去放河燈,唯獨師忠飛對著他問了一句:“銀子不要了?”
“什麽銀子?”許溫瀾正是興起,被他忽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的人懵了懵。
師忠飛看著眾人皆是一副迷茫的樣子,不由心中自我反省了一番,難道隻有他一人還記掛著外圍盤口設的賭局一事嗎?
哎呀,果然是做了生意人,就變的心眼裏都是銀子了啊……
師忠飛沒好意思開口,便是往盤口的方向指了一指,許溫瀾這才反應過來。
“得虧你提醒,這筆贏下來的銀子喜慶,必須得拿。”許溫瀾說完便是步步生風的向著盤口走去,夏初追了兩步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許溫瀾麵帶疑色,卻還是點了點頭,接著向盤口走去,而離盤口不遠處,蕭言竣正攜著敖登格日樂準備離開。
許溫瀾一邊數著銀票,一邊對著蕭言竣的背影得意的喊道:“煜王殿下,讓你破費了啊……”
蕭言竣的背影僵了一僵,扭頭對他現出一抹譏笑,麵上盡是不屑之色。
許溫瀾卻是接著對他喊道:“小侯爺讓我跟你說,不僅僅是這火浣布,連帶著月牙白色的衣袍你也不配。”
蕭言竣麵上的笑容便是徹底僵住,敖登格日樂見他麵色悻悻扭頭正欲發火斥責,蕭言竣卻是咬牙對她攔了一攔:“狗吠而已,我們回宮吧。”
許溫瀾見他沒有回應,猶如打了勝仗一般邁著凱旋的步子回到藍羽櫻的身旁,眾人問了他放河燈的方向便朝著那邊而去。
藍羽櫻有話要和夏初說,許溫瀾自覺走到了蕭梓穆身邊。
蕭梓穆麵色凝重,和許溫瀾的滿麵春風截然相反,許溫瀾也是第一次見蕭梓穆心事重重,不由斂了斂神色,關切的問道:“七殿下這是怎麽了?”
蕭梓穆自然無法說出心中真正苦悶之處,便叉了個話題:“丞相一職如今懸而未決,古皖那邊也需要有人接手。”
許溫瀾聽了這話一副恍然大悟狀:“難怪蕭慕白和小侯爺會選擇你,七殿下委實心係黎民。”
蕭梓穆卻仿佛忽然被他點醒,是啊,他還肩負著夏初的希望,怎麽能心生這種荒謬之事讓他失望。
蕭梓穆再抬頭時,麵色已恢複如常,噙著一貫溫潤的笑容對著許溫瀾道:“多謝了。”
許溫瀾被他謝的雲裏霧裏不知所以,見他不欲多言隻好尷笑著寒暄了一聲:“哪裏哪裏。”
而他們身後的夏初將那匹火浣布交給了渡鴉,對著藍羽櫻邊走邊問:“怎麽沒有送給許溫瀾,反倒給了我?”
藍羽櫻輕笑一聲,隔著麵紗也能感覺到眉眼彎彎之下,那笑起來的麵容該是何等豔麗。
“因為某人自八歲起,便是心心念念著一位襲著月牙白衣袍的少年,可我下山了這麽久,卻是從未見過墨王殿下穿白衣,我得知這火浣布恰好是月牙白色,便想著讓你去給他裁身衣袍,也好圓了你心心念念這些年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