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分別
寒弘得了蕭慕白的應允,仔細回憶了一遍,方從他入了大理寺,看著胡映茂兩腳翹在桌子上,開始說起……
等到寒颯趕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那段,胡映茂等著冀永備馬之餘,叉著腰指天指地破口大罵墨王殿下是個大坑貨,捎帶著他全家都辱罵了一遍,聽的寒颯額上青筋直跳,耳邊卻傳來夏初拍著桌子笑的樂不可支之聲。
寒颯心有餘悸的轉眼看向蕭慕白,隻見他的目光一直看著身旁歡笑的夏初,嘴角抿了絲清淺笑意,麵上半分怒氣也無。
直到寒弘說完,蕭慕白見著夏初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才伸手在他桌前點了點:“他罵了本王的全家,自然也包括你。”
寒弘聞言一頭的霧水,對著走過來的寒颯小聲問道:“王爺和小侯爺啥時候結拜了?”
寒颯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懟了一句:“拜你個鬼拜。”
而夏初聽了蕭慕白的話麵色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雙頰緋紅,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我還沒過門呢,這罵名,我可不背……”
寒颯見他們耳語起來,已經體貼的拉著寒弘去院外守著,並且吩咐上菜的小廝們手腳麻利些。
“父皇今日摸了我的手,發覺冰涼徹骨心生憐意,允我若是身體不適,可在京中多滯留兩日,我差點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當真是美色誤事。”蕭慕白見菜都上齊了,人也全退下了,方才挑起她的下巴說道。
“那是,我施針之後,定不會讓人察覺出來你冰蠱已解。”夏初心中既想讓他多留個兩日,又怕誤了他回去的正事,索性顧左右而言他。
蕭慕白見她眼神飄忽,挑著她的下巴微微往麵前拉了拉:“阿初這般絕情,本王可是要傷心的。”
夏初挑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你可別逼我對你下毒,讓你出不了這京城隻能呆在我身邊。”
“還有這種毒?”蕭慕白聞言眉間一挑,繼而失笑出聲:“聽著倒也不賴……”
“別鬧。”夏初歎了口氣,在這麽聽蕭慕白說下去,怕是這京中也呆不住了,會跟著他回渝城去。
蕭慕白倒是依言收了收戲謔之色,隻是學著他單手撐腮,另一隻手握著他的手摩挲:“明日我走之後,霍天修那邊就交予你了。”
夏初悶悶的‘嗯’了一聲。
“蒲有仁應該也快收到任職文書了,想必梓穆的書信他會先一步收到,到時候他趕往古皖赴任,自會提拔殷廣波,你隻需多加留意,不生變故就好。”
“好了,我都知道。你好生操心渝城軍務吧,想必梁國那邊也積壓了不少事件。”夏初見他人都要走了,還樁樁件件叮囑著京中事宜,心中兀自發酸,手背傳來他掌心的溫度,想著明日此時便感受不到了,鼻子也開始有些堵塞。
“誒,我的阿初,這就開始嫌我囉嗦了。”蕭慕白微微扁了扁嘴。
夏初抬眸嗔了他一眼,蕭慕白收起委屈之姿,凜了麵色,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最後一句,遇到任何事情都有我,你不要強出頭,吩咐江閻通傳於我。”
夏初不想他太過憂心,點了點頭應承下來安了安他的心,複又揚了揚下巴傲嬌道:“本候可厲害著呢,何況身邊還有渡鴉,墨王殿下無需掛心。”
蕭慕白的一雙鳳目裏瀲滿了柔情,這一刻看著她如此嬌憨的模樣,隻覺得山水風月皆下等,唯有眼前心上人。
他語氣輕緩低訴,帶著迷離的蠱惑:“是呀,阿初厲害著呢,可我就是放心不下……”
月上中天,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誰都未在開口,可那眼神,卻又仿佛早已闡述了千言萬語……
桌上的菜肴未曾動過幾筷,可那梅花釀,夏初卻飲了不少。
再加上,他心中鬱結,酒不醉人人自醉。
最後,竟是被蕭慕白打橫抱起,送回的房間。
夏初在他絮絮叨叨的耳語中昏睡了過去,在睜眼時,從榻上驚醒,赤著腳跑去蕭慕白的房間,已然人去樓空……
寒弘提著鞋追了過來,放在他的麵前,蹲下身子替他一邊穿著一邊道:“王爺說,他和趙老將軍一樣,不喜歡離別的場景。更何況,若是由少爺去送,怕是真的,就走不了了……”
夏初木訥的由著寒弘替他將鞋穿上,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房間穿衣洗漱。
他此時方才發現,知道蕭慕白要走是一回事,他真的走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的身體也不知是醉酒的原因又或其他,仿佛被掏空,渾身都失了力氣,若不是今日要去霍府一趟。
約莫著,會一直呆在蕭慕白的房中愣神。
“少爺,這是王爺一直派人溫著的,吩咐等你醒來了,叮囑你用下養胃。”寒弘不知何時去廚房取了碗粥,端了過來遞給夏初,見他目光直愣愣的看著那碗粥,不由歎了口氣接著道:“王爺在您屋內守了一夜,雞鳴時分就差我去吩咐膳房的廚娘熬粥。少爺,您多少用點,好歹是王爺的心意。”
夏初伸手接過,看著那碗粥,隻覺得眼底蘊了一層霧氣。
他咬了咬唇,一邊心裏罵著蕭慕白做的太多,讓他如何能夠適應他不在的半年光景,一邊一勺一勺的將粥吃了個幹幹淨淨。
他將碗遞給寒弘,又重新淨了麵,斂了斂情緒,方才出門帶著渡鴉去了趙將軍府。
夏初此時沒有心力在去府內應酬各位夫人,索性留在了府外讓渡鴉上前叩門,進去尋了趙興文出來。
片刻之後,趙興文畏畏縮縮的跟個小媳婦般,尾隨在渡鴉的身後出了趙府,見了夏初苦著一張臉道:“每次你主動找我都沒啥好事,這次又是要幹嘛?”
夏初將他從渡鴉身後拽了出來:“你慌什麽,不過是想跟著你一起去霍府蹭頓飯吃。”
趙興文麵色一怔:“沒了?”
夏初聳了聳肩:“沒了。”
趙興文滿麵狐疑:“就隻是吃頓飯?”
夏初攤了攤手:“就隻是吃頓飯。”
趙興文挺直了脊背搭上夏初的肩膀,豪邁的拍了拍胸口:“嗐,我還以為啥事呢。走著,霍府我現在,可老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