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為了顯示自己的善良和大方,瑪利亞特地從自己的收藏裏翻出了老早之前收繳的預言漫畫書。
當初因為過於辣眼睛,這玩意兒壓箱底來著。
不過,瑪利亞振振有詞:“聽說他們最近十多年才安全下來,說不定就有餘黨殘留呢。拿好這本書,這可是百分百準確的預言!”
馬文拿在手裏剛翻了一頁,立馬就被辣得移開了眼睛。鑒於這是瑪利亞難得的好意,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推拒,默默地塞進了剛買的登山包裏。
隨著生日當天的一聲門鈴輕響,馬文·娜拉也踏上了他的魔法之路。
前來接引的教授臉色發黃,神情冷漠又嚴肅。他穿著一身黑,說起話來雖然不急不緩,但是莫名給人十足的嘲諷之感。乍一看似乎有些通常自以為不同的那種人擁有的傲慢,但是布洛·謝維利克出動的全家卻被他照顧得萬分妥帖。
教授自稱斯內普,聲音低沉,做起事來麵麵俱到。不管是介紹各項學習用具的購買途徑,還是推薦……小朋友能吃的零食。
喬魯諾拉著布洛的大手進了對角巷,眼珠子滴溜溜轉得飛快。他看什麽都新奇,聽什麽都有趣,即使是人來人往的普通大街,他也看得兩眼眯起,高興極了。
這是個他完全不了解,不認識的世界。
是全新的世界。
布洛在斯內普教授的介紹下,給他在蜂蜜公爵糖果店裏買了個會噗啾噗啾亂叫的鳥形糖果,用一根可食用的細線係在手腕上,能夠一邊當寵物,一邊當食物。(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喬魯諾倒是沒覺得不對,他看著粉色小鳥,一口咬掉了它半個腦袋。
啊……
買完課本出來的馬文正巧看見這毫不留情的一幕,心下感歎:真不愧是拒絕了數學的小孩,心地果然夠狠。
喬魯諾還想跟他分享一點來著,但是馬文看看那有著清晰牙印的、還在堅強撲騰的小鳥,很委婉地選擇了拒絕。
這地方的人流很多,到了開學季,不管是老生新生,都要適當地添置一些新東西,或者即使不是新的,也總要添一些必需品。他們幾個在人群裏鑽來擠去,要不是帶頭的斯內普教授身上冷風陣陣,恐怕實際行動起來絕沒有這樣方便。
在教授的幫助之下,布洛給馬文存了一筆備用的零花錢。雖說他們平時可以通過他那隻“叛逃”的信使貓頭鷹交流,但是難免會有需要應急的情況。不管別人怎樣,瑪利亞是不希望自己的小朋友受委屈的。
當然,她自己欺負小孩的時候倒是挺開心。
順帶一提,在斯內普教授上門之後,布洛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們的貓頭鷹作價幾何?
他得替馬文把拐帶貓頭鷹的錢還上。
大采購的最後一站,是奧利凡德魔杖店。
據說,每一個小巫師都該擁有一個屬於自己且適合自己的魔杖。
馬文對這種帶有“命定”意味的東西挺感興趣,進店之前,他偷偷看了一下號稱百分百準確的預言書。忽略其中亂七八糟的旁白以及扭曲得不成樣的人形,他飛快地找到了和自己有關的那一頁。
唔……所謂的命運,一旦知曉,就不能算是命運了吧?
聽瑪利亞說,這書上的命運是沒辦法更改的。馬文並不相信,隻把它作為一種人生的考驗。
因為更改與否,選擇權都在自己身上。即使是命運,也隻是無數選擇交織而成的東西罷了。
先給自己劇透完了的馬文信心滿滿地進了店,瑪利亞和布洛還以為他要得到個什麽天材地寶呢,胸脯挺得那樣高,到頭來——
“楊樹木,絨草芯……?”
瑪利亞舉手要求自己也拿著試一試:“我感覺這支魔杖塞到鍋膛裏一定很能燒。”
馬文不以為意地嗬嗬兩聲,對他而言,重要的不是魔杖,是魔杖所代表的意義:使用魔法的方式。
巫師們需要通過媒介才能更快、更好、更穩定地將魔法釋放出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無法使用無杖魔法,相反,基本上每個人都能隨手使出一些小法術而不需要魔杖的參與。
但是對絕大多數人而言,魔杖,是自身的保險。
沒有魔杖,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釋放出過量的魔力而導致不良後果。魔杖,既是引導,又是防護。
不過作為偷看了未來的男孩,盡管隻是短短兩個小時的未來,馬文也已經知道自己與巫師的不同之處。
他,是不需要使用魔杖的。就像沒有任何一個替身使者在使用替身的時候還需要其餘東西做輔助一樣(本身發動條件就需要外物的除外),他對任何一根魔杖的適應性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平凡,一樣的差。
魔杖於他而言可有可無,但是為了表現得較為合群(以方便他打入巫師集團內部進行研究),馬文還是選擇了一個並不出挑的魔杖。
他踏出店門的時候,其實心底是有一點點可惜的:
畢竟店主都說了,魔杖與真正的適用者之間是有感應的。
那種感應,他也想試試呢。
懷著這種淡淡的遺憾,馬文晚上回家時恨恨地吃掉了三個有他臉盤子那樣大的蛋糕。震驚了各自捧著一小塊蛋糕慢慢吃的其他三個人。
其中,喬魯諾受到的衝擊尤為劇烈。
他看看自己手裏那一小塊,思考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有馬文那樣可怖的食量。剛剛他還在擔心這麽一大塊根本吃不完,但是目睹馬文的暴風吸入以後,他在心中給自己加油打氣:
你可以的,喬魯諾!
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口吃一塊蛋糕的男人的!
隻可惜很久以後,他還是沒能達成這一目標。
一口一個小蛋糕,是他喬魯諾這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可惡!
馬文出發的那一天,行李真是TM特別多。光是要帶的厚厚學術書,就有整整兩箱。瑪利亞嚴重懷疑他是在借機一報被捉弄之仇,不然正常的(加重)學生,誰會帶這麽多書去上學?!
盡管不是她搬,但是她的本體搬,她看著也很累鴨!
下次給馬文寄吼叫信好了……瑪利亞暗搓搓地計劃起了將來的整蠱計劃。
站台上離別的情緒不是很濃,不過馬文的眉頭一直都有些皺:他才交上的幾個筆友,全不相信自己能夠去上魔法學校。
嗬,他們一定已經是可憐的大人了。
心裏如是吐槽,馬文還是打定主意要給他們一個驚喜。至於收到驚喜的人,是驚還是喜,他才不管。
霍格沃茨九月一號正式開學,在過了個生日以後,馬文除了數學,也勉強預習了一下厚度不遑多讓的各科魔法書。有時候時間實在不夠的話,他就自己看自己的書,讓圓盤之音去學魔法。
這麽一心二用倒還真是提高了不少效率,也不枉他磨著瑪利亞,好話說了一籮筐,換來了那被紮的一箭。
“唉……”
他正想著,那邊瑪利亞幫忙放好了行李以後幽幽歎氣:她還以為要去著名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呢……結果列車在意大利也有停靠站。
畢竟人家好歹那麽大個學校呢,總不能全都擠到同一個地方上車。
馬文跳上車之前,飛快地在小矮子瑪利亞的頭上呼嚕了一把,呼嚕完,風一樣鑽進了車廂裏,把臉貼著窗玻璃上往外看。
看瑪利亞的跳腳,看布洛·謝維利克的微笑,看喬魯諾的恰到好處的揮手拜拜。
這些人,給了他從未有過的生活氣息。他們告訴他,生活真正應該擁有的樣子。
馬文最後衝瑪利亞做了個鬼臉,列車發出長長的一聲“嗚——”,拖著黑色的尾巴朝前駛去,朝未知駛去。
等到再也看不見之後,喬魯諾主動跑過去拉住布洛的手掌,他很天真地發出疑惑:
“為什麽現在還有這樣老式的列車鴨?”
“前幾天去博物館,我還看見了差不多類型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
布洛·謝維利克,看著空蕩蕩的站台,心想自己是不是把馬文送到上世紀去了……他應該會習慣的吧……畢竟他那麽隨遇而安,而且很能活得好。
這時候,大家還不知道,一個人的潛能可以被逆境激發到什麽地步。
“喬魯諾呀。”瑪利亞摸摸小西瓜頭,“我們總要體諒一下旁人的不易嘛。”
“學校辦得那樣大,有些地方捉襟見肘也是可以理解的。”
喬魯諾一臉的受教,很乖很乖地直點頭。
你……不要把陰陽怪氣傳染給喬魯諾啊!
布洛伸手把瑪利亞拎到身子的另一邊,用自身將這個邪惡的傳染源努力隔離。喬魯諾多好一孩子,又乖又機靈,要是學了她這麽一口陰陽怪氣,將來可怎麽辦喲!
“對啦。”
“喬魯諾。”
瑪利亞努力從布洛的左邊伸出腦袋,她臉上帶著奇異的微笑:
“最近咱們家裏麵會有一些奇怪的客人哦。”
“可能穿得很暴露,你不要理他們就是啦。”
這是瑪利亞此時此刻真實的想法,但是,在第二天清早,她走出房門,看見另外一個高大身影拎著喬魯諾的後衣領子把他提溜起來的時候,一切都變得那麽不同尋常……且難以控製。
“早上好,瑪利亞。”
認真履行“不要理他”原則的喬魯諾一臉鎮定地被拎在空中,看都不看施行惡行的金發男人。他淡定得出奇,甚至還記得告訴瑪利亞桌上是布洛留下來的哪些早餐。
瑪利亞張著嘴,不知道是要先和彬彬有禮的喬魯諾打招呼好呢,還是先把那個金頭發的暴露狂臭罵一頓。
最後,她不需要選擇了。
因為那個金頭發、搽口綠的男人冷冷一笑,當著她的麵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喬魯諾圓溜溜的臉蛋——噫——
即使淡定如喬魯諾,也隻是一個即將滿四歲的小男孩而已。乍然遭此對待,兩條細細的眉毛都皺得打結。
“嘁。”
男人舔了一口就算了,舔完了還把臉朝著旁邊一轉,大大的“嘔”了一聲。
“一股子奶味兒。”
“真是抱歉,畢竟我今天剛剛喝了三百毫升不加糖的純牛奶。”喬魯諾抬起小手,從兜兜裏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起了臉,神色依舊冷靜,但是眼神……眼神已經死掉了呀!
“你還不把他放下來!”
瑪利亞一拍桌子,頓時整個房間都隨著這個動作震動起來,她氣得人形都有些不穩,眼看著就要再次化身高達。
金發男人非常識相且迅速地把喬魯諾放回了原位,還拍了拍他的圓腦袋。
喬魯諾擦臉,擦完臉之後又擦擦頭發,臉上露出那種稚嫩的,卻一點不摻假的記仇表情。
“你怎麽過來了?!”
“DIO?”
沒錯,來人正是荒木莊的DIO!
這個本身就不拘小節,整天ryyyyyy直叫的男人,到了荒木莊以後,變態屬性和行為再次升級,如今,基本上已經是不可用常理來衡量的怪物了!他的腦袋裏麵原本就沒有仁智禮儀信,現在,連基本的道德觀念和為人的理性都沒有了!
“本DIO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得著麽。”
瑪利亞走過去摸摸喬魯諾:“我當然管不著。”
“但是,我就是想問問,今天卡茲吃飯沒有。”
DIO冷著一張臉,仔細看看還有點綠。
“本DIO來看看貧弱的兒子不行嗎?”
沒想到不僅沒繼承到自己的氣質,就連味道都是牛奶味的,嘔!
喬魯諾擦頭發的手停住了。
他看看瑪利亞,又看看一臉囂張的DIO,最後站起身,從牛奶壺裏又倒了三百毫升的牛奶捧在手裏,噸噸噸。
“……”
“喬魯諾……”
瑪利亞眼看著黑色的小西瓜頭漸漸變成金黃,而且越長越長:“你,是不是剛剛擦頭發的時候太用力了?”
喬魯諾噸噸噸完牛奶,抽了紙巾擦好嘴巴,一低頭,就看見自己胸前忽然冒出來的金色長發。
“啊。”
他短促地輕叫一聲,與其說是驚訝,倒不如說是為了表現出一種正常人該有的反應而出聲。
“哼哼,果然本DIO不管到哪裏,影響力總是這麽巨大!”
DIO上去戳戳貧弱的兒子,戳了一下沒動,於是又加大力量戳了三下。
直把喬魯諾戳得趴在桌沿上。
喬魯諾:記仇,繼續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