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紅爐生怨火 第二十章:魔門和正道,劍膽與琴心。
還未到祖祠,就聽得一陣一陣刀劍聲交鳴。
遠遠看去,一片火光中,張家祖祠已經崩塌了一大半,三名麻衣老者正被七名黑衣人團團圍住。這三名老者雖然劍法精湛,奈何那些黑衣人也都是江湖好手,一時間竟然爭執不下。
白玉京幾人趕到的時候,隻聽一名老者叫道:“趕緊追,有人搶走了劍膽!”
張浮生麵色一片慘白,“大伯,四叔,六叔,我爹呢?”
那幾名黑衣人見白玉京幾人到來,連忙分出幾人迎了上去。這般下來,那三名老者壓力頓減,其中一人道:“浮生,你爹去追那賊子了。”
張浮生還欲再問去哪個方向了,一名黑衣人揮棒而來。兩人才一交上手,張浮生就驚聲道:“君山丐幫的人?”這讓他不禁心生疑慮,這些人大多數是名門各派的人,又有誰能將他們聚攏在一起,謀劃他們山莊的劍膽?
“啊——”
一聲慘叫聲傳來,無論是秦如意還是張浮生都不禁驚訝。那姚明月看起來像個柔弱女子,卻是他們當中最先殺敵的人。白玉京倒是不覺得奇怪,畢竟,真論起來,姚明月的劍法還要高過他一籌。
姚明月解決了一位黑衣人後,秦如意也不甘示弱,仗著“步罡踏鬥”之罡氣,渾身金剛不壞,趨身上前,一掌印在一位黑衣人胸膛上,頓時打得那人橫飛三丈之遙。
這時,張誌和也帶著眾多護衛趕到,“爹爹,爺爺他受了重傷。”
張浮生聞此,心中殺機更盛。那黑衣人一個橫掃千軍,張浮生突然要脫靴子一般,身子一矮,又如醉倒了一般,朝前一撲,長劍直削那黑衣人下盤,正是“醉脫金靴”。
他這般也算是兵行險招,若一擊不中,怕得承受黑衣人“棒打狗頭”之危。
好在他去勢甚急,那黑衣人也沒料到張浮生已占據上風時會出此險招,被他一劍削斷右腳半截腿。
此時,那些黑衣人都被一一製服。
“今晚承蒙幾位相助,張某這邊還得處理些雜事,若有怠慢的地方還請諸位海涵。”張浮生一邊著,一邊朝張誌和道:“誌和,帶幾位貴客先去休息。”
“休息就罷了,張莊主,不如給我們準備幾壇好酒。”秦如意笑道:“白子,我們也有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吧?”
“三年多了。”白玉京笑道。
“秦真人,白道兄,這邊請,別的不,我們山莊中美酒還是有不少。”張誌和道,“姚姑娘,不如一起,我讓人給你準備上好的銀耳湯。”
姚明月沒有話,隻是眉頭微蹙。白玉京見了,笑道:“張兄盡管備好美酒,若摻水了貧道和師叔還不打緊,姚姑娘可不喜歡。到時候她一生氣,你就要遭殃了。”
“白道兄真會笑,不是我吹,隻要江南一帶有的美酒,莊中都有儲藏。”
幾人一邊著一邊走到了一間大廳中,已經有人陸續上了酒菜,還有幾人搬來了十幾壇美酒,品種多有不同。一些酒壇還沾著黃泥,顯然是剛從地裏挖出來。
張誌和一把抓起那壇帶著黃泥的酒壇道:“這還是我出生那會埋下去的狀元紅,秦道長,白道兄,姚姑娘,我給你們滿上。”
輕啟封蓋,頓時滿室生香。
狀元紅是黃酒,時間擱置地越久,香越濃而味越醇。
張誌和正準備給秦如意的酒杯滿上時,秦如意哈哈一笑,奪過酒壇,“賢侄不用客氣”一邊著一邊給自己倒了一大碗,卻是嫌棄那杯子了。隨手將酒壇一拋,扔給白玉京:“白子,今晚不醉不歡!”
白玉京原本還準備倒酒杯裏,聽他這麽一也倒進大碗中。“張兄,還得麻煩你再開一壇。”卻是那酒放的時間長了,所剩不多,兩大碗就倒了個幹淨。
“白道兄客氣。”張誌和再開了一壇酒給姚明月和自己滿上。正準備些話時,秦如意和白玉京已經各自咕嚕喝了一碗。隻見秦如意長吐一口酒氣,道:“白子,這酒確實不錯,比你上次藏的那壇老花青好喝多了。”
白玉京點了點頭,見張誌和要去開酒壇,長袖一揮,真氣湧動,一壇美酒被他抓在手中。給秦如意和自己各倒了一碗,秦如意隨口就一幹而盡。這酒一入口,起初還不覺,但進入肚中頓有一股暖意生起,周身四肢無不暖洋洋。
“咦,這酒……”秦如意晃了晃腦袋:“好烈……下烈酒怕無出其左右。”
張誌和略顯得意道:“那是,這金華府的豔陽燒可是皇宮貢酒,一年也才釀那麽百來壇,等閑人根本嚐不到。”
白玉京聽他二人這般稱讚,正準備嚐一嚐,卻見一隻白皙的手奪過他的酒碗,正是姚明月,她輕輕抿了一口,又扔還白玉京。白玉京連忙接住,生恐那酒被她打掉了。
又聽姚明月淡淡道:“這酒雖烈,怕是還比不上鳳陽府的南國新豐酒。”
“南國新豐酒?”秦如意和張誌和顯然都沒聽過,張誌和不禁疑惑道:“這可是貢酒,那南國新豐酒能好過這豔陽燒?”
姚明月不置可否,顯然懶得爭辯。
白玉京卻是偷眼瞧了瞧姚明月,見她神色無異,暗道:“姚姑娘從哪兒知道的南國新豐酒,那聽那老者這酒從不對外買賣……”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問出口。
喝了半碗豔陽燒,味道雖烈,確實比不上剛下山趕往徐州時路上喝得南國新豐酒。
“少莊主,莊主讓你過去一趟。”
這時,一名護衛匆匆走來,張誌和不由抱歉告辭。待他走後,秦如意原本醉了些的雙眼似乎清醒了些,緩緩道:“白子,這江湖怕是不太平了,你若無事早早歸山。”
“師叔何出此言?”白玉京驚道。
秦如意隨意掃了掃周邊,又看了看姚明月,低聲道:“你可知劍膽為何物?”
白玉京搖了搖頭,不過想來這劍膽定然不凡。
那三名麻衣老者的武功每一個都在張浮生之上,放到江湖上也都是一流好手。但卻甘願守護在祖祠,縱然莊中起了禍事都不管不顧,可見那劍膽之重要。
“它是個信物,正魔大戰的信物……”
鑄劍山莊西南張家祖祠旁,一間屋子內,三名麻衣老者和張浮生正看著床上神色慘白,奄奄將息的麻衣老者。那老者正是張浮生的爹爹,前任鑄劍山莊莊主張嘯泉。
隻聽張浮生道:“來犯的黑衣人共有十八人,除了帶走劍膽的那位,其餘都已經伏誅。他們的身份也基本查實,有少林,青城,君山丐幫,涼山青雲派,洞庭神刀門,南京應龍幫等等,都是正道門派,沒有魔教賊子……”
張嘯泉眼中流露出一絲惱怒:“這些人都瘋了嗎?”他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在場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怒意。張浮生搖了搖頭,略顯得有些懊悔:“我早該想到的,那白衣人是假的,顯然不是為了什麽蓬萊仙島海圖而來。我們莊中除了劍膽外,怕也沒有什麽東西值得他們如此興師動眾。”
“劍膽已失,就差琴心了。”張嘯泉到這兒,緩了口氣:“好在聽琴閣這一代出了一位紫衣龍王,其行蹤詭秘,常年在海外,他們要獲得琴心怕是得花費些時日。浮生,你趕緊派人去通知少林武當,魔門欲重出江湖,會戰摩雲嶺,不可不防。”
張浮生點了點頭:“武當的人這幾就會到來,到時候當麵告知就是。少林那邊我讓誌和親自去送信,快馬加鞭,半月足矣!”
張嘯泉聽了,才露出一絲笑容,緩緩道:“那我就放心了。”這時,外麵有人傳話張誌和到了。
白玉京幹完碗中的酒,隻聽秦如意娓娓道來:“一百多年前,太宗皇帝撥亂反正,大力扶持武當派,與少林同為正道魁首。至此掀起了正魔紛爭,整個江湖都亂成一鍋粥,到處可見殺戮。”
“自古以來正魔不兩立,當時這種情況更盛。正道中人四處圍剿魔道中人,魔道中人也四處暗殺正道中人。可偏偏有一對年輕男女敢冒下之大不韙,欲要平息正魔之爭。”
“那男的出生鑄劍山莊,拜師武當,名喚張雲青。女的是聽琴閣中人,名喚華霓裳。聽琴閣最早本不是魔門,後來前朝年間,聽琴閣閣主華星辰不願受韃子管製,毅然加入魔門,反抗官兵。”
“鑄劍山莊與聽琴閣世代交好,那張雲青與華霓裳也是青梅竹馬。後來,張青成了武當掌教,而華霓裳也是當時魔門聖女,兩人想要平息正魔紛爭,便推動了摩雲嶺正魔之戰。”
“正魔雙方各出十人,勝者製定規矩。最終結果自然是正道勝利,將魔門全部流放到湘西及南疆一帶,除非正魔之戰再起,重新製定規矩,不然魔門不得大肆出入江湖。”
“而立約之物正是張青的劍膽和華霓裳的琴心。劍膽歸還鑄劍山莊,琴心放置聽琴閣。若有一日,劍膽琴心出現在摩雲嶺,即是正魔大戰開啟之時,再以勝敗重議新規。”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魔門不能自己去搶這劍膽。而這一切都是由太宗皇帝派來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做見證,近一百多年來,魔門中人也隻敢偷偷摸摸在江湖上出入,也是因此緣故。”
“看剛才那些人施展的武功也多是正道中人,你想他們搶這劍膽為何?怕是欲要重啟摩雲嶺正魔之戰!”秦如意到這兒不禁長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