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猝不及防小牛死了
做飯的時候，我就很是心神不定。
楊奶奶煮飯燒菜，不喜歡用煤氣灶，她用的是廚房裏的一口土灶。她說土鍋燒菜，香。
我就坐在灶台口，幫她燒火。
我手裏的打火機點著了又滅，滅了又點，反複好幾次，總算將柴草燒旺了。
看著爐膛內紅紅的火苗，我給自己掐算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就該走了。
楊姐救了我，楊奶奶待我當親孫似的看待，我不能害了她們。
本來，我還想著等楊姐從東莞回來再走的，但現在看來，我等不了她了。
就在剛才，楊奶奶在案板旁切菜時，我就進了房間，寫了一封信，放在楊姐床上的枕頭下麵。
楊奶奶做的芋頭扁豆麵疙瘩湯，很爽口，很好吃。
吃著吃著，我的眼淚就下來了。
這樣樸實靜謐的日子，我再也不能夠有了。一旦我離開陶家村，再來的機會，就微乎其微了。
楊奶奶吃完了，就去廚房洗碗。
“奶奶，我來。”
我催楊奶奶進房間看電視，早點兒睡覺。
她就咪咪笑地看著我，嘴裏卻又歎了口氣：“小葉啊，你這樣乖巧懂事，你要是我的親孫女就好了！”她說心裏頭堵得慌，老擔心兒媳婦去東莞會出什麽意外，不但孫女孫婿找不到，還將自己也丟在那邊了。
我一聽，就急忙安慰：“不會的，奶奶，咱們國家還是法治社會。”
楊奶奶聽了，還是搖了搖頭，邁著沉重的腳步進房間去了。
我就進廚房洗碗、拖地、打掃，將屋子收拾的幹幹淨淨的。然後，我洗了下手，對著鏡子照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道：“葉貞，你逃不了的，拖也是沒用的。現在……就悄悄地走了吧。”
我輕手輕腳地走出楊大姐家的院門，將門栓扣上。
隔壁就是小牛家。
想來想去，我還是跟他說一聲，就說我不在陶家村呆了，我一個朋友來接我走了。
現在是晚上七點半，星星和月亮正亮的時候。
通常這個點，小牛還沒睡覺，他會提著一個竿子，在附近的溝渠裏釣黃鱔。
今天小牛的娘有事兒走親戚串門去了，過幾天才能回來。
白天從江灘回來，我就沒見著小牛。他應該將鉛桶裏的螃蟹都拎回來了吧？
我就抬起腳，往他家院子裏瞅了瞅，果然，黑燈瞎火的，小牛不在。
我不敢叫嚷。
我就去最近的一個溝渠看看。
月亮如盆，星星似鑽，晚上尋人一點兒也不費勁。果然，我就看見一個黑影靠在一旁的樹樁旁，頭上戴著一個鬥笠，手裏拿著一根釣竿，紋絲不動。
小牛釣黃鱔很認真，很專注。
我就找到他後麵，輕聲叫了一句。
他沒應我。
我以為他怕我驚動了黃鱔，更是將聲音放輕了。
“小牛，我是來和你告別的。我……得走了，就在今天晚上。你別問我幹啥要走，反正我是非走不可。接我的，是我一個朋友。你對我好，我很感激，但……我真的不適合你。”
我蹲了下來，見小牛聽了我的話，還是一點兒反應都沒。
我覺得奇怪，小牛難道生氣的話都不想說了？這也……不至於吧？
我就拉了一下小牛，可沒想到，他竟然咕咚一聲，栽倒在地，鬥笠朝上，遮住了他的臉，這一個趔趄，讓他手裏的釣竿也鬆了，滑進了溝渠裏。
怎麽了？小牛這是怎麽了？
我將鬥笠拿掉，赫然發現小牛的眼睛閉著，臉色蒼白的嚇人。
我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
我對血腥味特別敏感。
月光下，小牛的衣領脖子裏，一大片的血跡。
有人拿刀抹了他的脖子！！！我驚呆了，冷靜片刻，我就推他，嘴裏大聲喚道：“小牛，小牛，你醒醒！”
在我焦灼的呼喚下，小牛冰冷的身體似乎真的有了一點兒反應。
他的嘴巴抽了抽，眼睛還微弱地眨了一下。
“小牛，我是小葉啊，你……你到底是怎麽了？”
我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他終於將眼睛睜開了，艱難地看了我一眼，嘴裏斷斷續續地說道：“有人……有人……要殺我……”
我哽咽地說道：“我知道。你告訴我，殺你的人是誰？”
說出話的這一瞬間，我的腦子裏立馬想到了一個人。
駱燊！
一定是駱燊！！！
他總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表麵說的冠冕堂皇，但背後和我玩陰的。
之前，他承諾過我，說不殺丁辰的，可還是對丁辰下了黑手。
現在，他對小牛也一樣。
似乎，隻要是對我表示出一點點好感的男人，和我稍微走的近的人，不管他是什麽來頭，哪怕就像小牛這樣一個普通的村裏小夥兒，駱燊都殘忍地不想放過！
我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不，我的肺都要氣炸了，五髒六腑都快蹦出來了。
我急切地問小牛：“是不是一個個子高高的，年紀看著三十出頭的，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服……”我胡亂地對著小牛比劃。
我希望他點頭，哪怕眨一下眼也好。可……我又希望他搖頭，希望這事兒和駱燊沒關係。
我心裏的複發糾葛，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小牛，是不是啊？”我顫抖著嗓音問。
他就看著我，歪了一下頭……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回應我，但他到底沒能夠說出來。小牛的身體又倒在了地上。
他閉上了眼睛。
“小牛，小牛……你睜睜眼啊……睜眼啊……你不要死啊……”
我將小牛摟進懷中。
我拍著他的臉蛋，拍著他的頭，希望他能出現奇跡。
但這奇跡終究沒來。
小牛已經沒有鼻息了，他已經斷了氣了。任我再怎樣呼喊，他也不會醒來。
我抱著小牛，也不知哭了多久。
陶家村的村民歇得早，沒有人聽見我的哭喊。
不行！小牛死了，我得報警！報警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我強迫自己冷靜，我必須要冷靜。
雖然小牛並沒有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但殺死他的，唯一有殺人動機的，除了駱燊，再沒有別人了！
一定是駱燊，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