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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格馬利翁和他的七個大臣(十二)

  這個東西啊,既是他目前急需的,又不是國王難以辦到的,所以,他決定要想國王討要此物。


  國王那麽聰明,肯定知道他為什麽難受,更知道怎樣才能不難受,因此,加拉泰亞就想問問國王怎麽做才能不這麽難受。


  他實在是急需良方,因為他害怕。


  害怕自己真的會爆炸。


  雖然他從未見過人類自己爆/炸,也知道人類不會自己爆/炸,但他覺得自己不一定。


  畢竟他身為象牙的時候都能長成一棵參天大樹,那他現在身為人類,說不定就能自爆了呢。


  他已經計劃好了,等知道解決的方法後,他不但可以讓自己不難受,也可以幫助那些難受的人變得不難受,他可是助人為樂的加拉泰亞,如果方法管用的話,他當然要跟別人一起分享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加拉泰亞可不是個小心眼兒的小心眼子。


  加拉泰亞本來想直接向國王討要方法的,又怕他不肯直接給,畢竟那應該算得上是國王手裏的秘方了吧,聽說秘方都是十分珍貴的,是不能夠隨隨便便就透露給別人的,所以,為了不引起國王的警覺,為了不讓國王知道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偷自己的秘方,加拉泰亞決定偷師。


  加拉泰亞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說法,就說自己難受,想要請好心腸的國王幫幫自己,國王那麽喜歡助人為樂,一定會幫他的,到時候他就仔細地瞧著,把國王是怎麽做的牢牢地記在腦子裏,如此一來,不就悄麽聲兒的偷師成功了嗎?

  想著,加拉泰亞便做出了一臉痛苦的樣子,皺著眉頭說道:“陛下……我……”話一出口,他便被自己的表現給驚呆了。


  天呐,剛才的聲音是我發出來的嗎?怎麽那麽……那麽奇怪?

  我怎麽能發出那麽奇怪的聲音呢?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啊?


  奇怪,簡直是太奇怪了。


  雖然感到奇怪,但是偷師的雄心壯誌之火仍在心中熊熊燃燒,為了快點看到國王的秘方,加拉泰亞顧不上奇怪太久,趕緊說完了後麵的話:“……我難……難受……幫……幫幫我……”


  看呐看呐,加拉泰亞忍不住想了,多麽精湛的演技啊,既不會引起國王的懷疑,又能保證自己偷師成功,真乃一舉兩得啊。


  “你確定?”聽見國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加拉泰亞覺得國王上鉤了,仿佛看到國王已經把手揣進兜裏下一秒就要把秘方給拿出來了,他頓時欣喜不已,忙不迭地連連說“確定”,由於太過激動與興奮,便也沒有看見國王那如餓狼捕食時看向獵物一般的目光。


  不過,就算是看見了,也沒有什麽卵用。


  他又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目光,更不知道那目光意味著什麽,所以啊,看見還是看不見於加拉泰亞而言沒有任何差別。


  無論是看見了,還是沒看見,結果都不會改變。


  無非是看到那目光可能會覺得奇怪,看不到那目光就繼續暗自竊喜,僅此而已。


  所以啊,加拉泰亞還是沒有看見那目光的好,雖然結果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是好歹他是帶著竊喜被醬醬釀釀的。


  “好,那便如你所願。”


  加拉泰亞還沒等反應過來國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也沒來得及看一看國王準備從哪裏掏出秘方,就發現國王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仁不讓之勢放到了讓他感到萬分驚慌的某個部位上,頓時,加拉泰亞“噌”的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


  見麵前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隨隨便便摸他的登徒子一臉壞笑,壞得坦坦蕩蕩,不但連一點兒被抓包的難堪都沒有,反而腆著臉呲著牙笑得開心,加拉泰亞隻覺得羞憤不已,恨不得左右開弓狠狠甩那膽大妄為的登徒子兩個大耳刮子,不過礙於身份和心意,他不能下手,也不舍得下手,最終隻是指著那狂妄登徒子的鼻子嗬斥道:“好你個不知羞恥的登徒子,竟敢對我、對我……”後麵幾個字對他來說是如此的難以啟齒,以至於他死活說不出來,隻得用一聲狠狠的“呸”來表示他無比的氣憤,和唾罵。


  雖然被加拉泰亞指著鼻子罵登徒子,但是國王絲毫不慌,因為這件事情是他占理,他沒有必要慌。


  “你不是要我幫你嗎?”國王撚了撚手指,上麵似乎還帶著那人的餘溫,“那我現在幫你了,你又為什麽生氣?”


  “我……”加拉泰亞沒話說了。


  他之前不知道情況所以才會氣憤不已,可是他現在知道了原來這就是能夠讓他變得不再難受的方法,一時之間明白自己誤會了國王,可是又對國王的行為感到臉紅,萬般糾結之下,他選擇了沉默。


  見加拉泰亞低著頭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麽,國王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態度,又怕逼急了他又溜走,於是試探著問道:“那你……現在還需要我的幫助嗎?”


  加拉泰亞仔細思考了一下,如果就此打住的話,不光沒有偷到師,反而還被白白占了便宜,而且以後再難受的話要麽生生忍著,要麽還得來找國王重新開始幫助,怎麽算怎麽都覺得不劃算,所以,加拉泰亞思來想去,還是就讓國王這次幫到底吧。


  就這一次,隻要這次記住了方法,以後可就再也不必讓這個登徒子幫他了。


  一想到日後再難受的時候他可以自己解決,加拉泰亞頓時有了盼頭,他在心裏給自己打了個大大的氣,加了罐滿滿的油,隨後一咬牙,一閉眼,一跺腳,待把自己心裏的雜七雜八的情緒給跺沒後,他就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然後像大爺似的不耐的命令道:“廢話少說,趕緊繼續。”


  國王見加拉泰亞鮮活的模樣,怎麽看怎麽覺得可愛,怎麽看怎麽覺得喜歡,見加拉泰亞催促他趕緊時那一副傻乎乎的樣子,他隻覺得好笑極了。


  正無奈的笑著,忽然聽到加拉泰亞再次說了一聲“快點”時,語氣裏滿是難耐,怕加拉泰亞又會因為生氣而鬧出什麽幺蛾子來,於是他快步走上前去,半蹲在床邊,隨後停也不停的開始對加拉泰亞進行親密而友好的幫助。


  加拉泰亞閉眼感受了一會兒,隻覺得自己的難受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更加嚴重了,頓時他就覺得國王是在騙他。


  國王根本就沒有把秘方給交出來,國王在糊弄他,虧他還傻傻的信了,真是白白浪費了他的一番信任。


  想著,加拉泰亞很生氣,一腳踹翻了國王,看著國王骨碌骨碌的從床上摔倒了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摔了個仰麵嗷嚎,摔了個四腳朝天,他頓時覺得無比痛快。


  ——那是不可能的。


  加拉泰亞想了想,覺得一腳踹翻國王的場景一定很帶感,於是他暗暗積蓄了一下力量,悄咪咪的確認了一下位置,隨後快速出腳,朝著國王戳到他的地方狠狠地踢過去。


  國王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抓住了“凶器”,成功解救自己的下半生於危難之中。


  “怎麽了?”國王隻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好心好意出手幫忙,被幫之人不但不感謝,反而還要出腳傷他,真是沒有天理了,他都要委屈的哭了。


  “你騙我。”加拉泰亞瞪著國王,凶巴巴的說道,“我不要你的破幫助了,不管用。”


  國王見加拉泰亞不要他的幫助了,便趕緊開口解釋,奈何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還是沒能讓加拉泰亞相信他。


  “好吧。”見實在是說不動了,國王再不情願,也隻得放棄。


  見到手的鴨子都飛了,國王很沮喪。


  沮喪著,沮喪著,國王就想到了一個問題,雖然加拉泰亞說不要自己的幫助了,可是沒說自己不能要他的幫助啊。


  國王滿血複活了。


  國王既可憐又委屈還無辜的看著加拉泰亞問道:“加拉泰亞,我也難受,你能幫幫我嗎?”語氣裏滿是小心翼翼,嘴巴癟的可厲害了,似乎下一秒就會嗚嗚的哭起來。


  加拉泰亞下意識的就想回答“不能”,可是又轉念一想,國王都已經幫過他了,他如果直接拒絕的話,豈不是太沒有人情味兒了嗎?


  人類不是有句話嘛,叫“禮尚往來”,雖然不知道信達雅的解釋,但應該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使用的吧。


  既然國王幫了他,那他也應該幫一幫國王,這才是身為人類應該具有的品格。


  雖然嚴格來說,國王的幫於他而言並算不上幫。


  “好吧好吧。”加拉泰亞雖然心裏不情願,可是嘴上還是答應了,“我幫你。”


  見國王也不知道又被什麽東西給點了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跟個棒槌似的,加拉泰亞控製不住的翻了個白眼,待把白眼翻到天靈蓋上又翻回來後,他伸手在床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示意那個傻傻站著的“棒槌”過來躺好,可是國王仍然不為所動,就跟……呃,說句不好聽的話,就跟死了似的,於是他忍不住說話了:“過來啊,還站那兒幹啥?難不成還要我把你扛過來不成?”


  國王見加拉泰亞不是說著玩的,而是真的要幫他,頓時高興的跟個什麽似的,“騰”的一下子蹦到床上,差點兒把床板子給蹦塌了。


  如果有床板子的話。


  國王如死屍一般靜靜地躺在床上享受加拉泰亞的服務,表麵死氣沉沉,內裏卻是心潮澎湃。


  他也不想跟個死了的死屍一樣的,可是他怕自己衝動起來會嚇到加拉泰亞,所以啊,為了不讓自己的衝動外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也為了加拉泰亞能夠繼續放心的為他服務,他忍!

  一分鍾過去了。


  加拉泰亞在用心的施以援手,very easy。


  國王在苦苦的忍耐著。


  一個小時過去了。


  加拉泰亞在認真的施以援手,so easy。


  國王在苦苦的忍耐著。


  三個小時過去了。


  加拉泰亞在仔細的施以援手,a little easy。


  國王在苦苦的忍耐著。


  五個小時過去了。


  加拉泰亞在負責的施以援手,easy。


  國王在苦苦的忍耐著。


  七個小時過去了。


  加拉泰亞在草率的施以援手,hard。


  國王在苦苦的忍耐著。


  九個小時過去了。


  加拉泰亞在敷衍的施以援手,a little hard。


  國王在苦苦的忍耐著。


  十一個小時過去了。


  加拉泰亞在糊弄的施以援手,so hard。


  國王在苦苦的忍耐著。


  一天過去了。


  加拉泰亞已經累得睡著了,very hard。


  國王終於不必再苦苦的忍耐著了。


  國王從枕頭底下掏出那塊他珍藏已久的五彩緙絲鴛鴦紅喜帕,那是他一針一線親自繡的,是他一點一點親手做的,是他專門為了迎娶他的加拉泰亞過門而準備的。


  他之前打算將這塊喜帕用作他們成親的時候的蓋頭,至於其他的時間,,無論是誰,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可以使用它。


  等掀起了蓋頭後,他就要把這塊無比珍貴的喜帕好好保存起來,像供奉神仙一樣的供奉著它,每天都要擺上玉盤珍羞和萬錢,還要點上幾把香,因為這塊喜帕是他與加拉泰亞成親時的見證,是最最寶貴的紀念品,所以受到供奉,理所應當。


  他曾經對著月亮發過誓,此帕隻在成親那天用,其他時間一律不碰,但是現在,他準備食言了。


  他從枕頭底下掏出了那塊帕,然後臀行至加拉泰亞身邊,此時的加拉泰亞睡得正香哩,連呼嚕都一個接一個的打起來了。


  他知道加拉泰亞肯定是累極了,也知道加拉泰亞是因為什麽而累極了,於是感到了一絲歉意,見他睡得跟頭死豬似的,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見他翻了個身後又繼續睡死過去,他笑著搖了搖頭。


  【晉江交管提醒您:開車不上路,上路不開車,開車又上路,鎖死沒商量】


  他用帕將他手上的【阿晉牌馬賽克】擦幹淨,盡管知道他根本就不會被吵醒,可他的動作仍然是無比的輕柔,像是在擦拭著一件易碎的無價之寶,每一個動作裏都飽含著無限的珍視,和柔情。


  待把他的雙手擦得無比幹淨都快要給擦禿嚕皮兒了後,他又將“戰場”轉到了大床上。


  不過,處理床上的【阿晉牌馬賽克】可不能用帕了,因為不值當的。


  他把帕認認真真的折了起來,折成了一個豆腐塊,隨後像捧著水似的小心翼翼地放進了保險櫃裏,又“哢吧”一聲上了鎖,隨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像是鎖住了什麽寶貝似的,覺得無比滿足,與欣喜。


  他從犄角旮旯縫兒裏掏出來一件不穿了的衣服,揉吧揉吧,揉成了一個團,隨後抓著這個衣服團子就朝著大床中間的那片【阿晉牌馬賽克】衝去,開始清理最後的“主戰場”。


  他剌啊剌,剌啊剌,剌啊剌啊剌啊剌……從上半夜一直剌到了下半夜,都快要把床墊子給剌破了,才終於把“主戰場”給清理幹淨。


  “主戰場”清理完畢後,他又將“火力”轉向了“分戰場”。


  他蹲在地上剌剌剌,順著床腿剌剌剌,沿著床縫剌剌剌,趴在窗上剌剌剌,扯著窗簾剌剌剌,他剌啊剌,剌啊剌,剌啊剌啊剌啊剌……從下半夜一直剌到了第二天的大中午,都快要把手裏的抹布給剌沒了,才終於把遍布在各處的“分戰場”給清理幹淨。


  呼——,他長舒了一口氣,一甩手,將抹布“啪”的一聲甩到了地上,然後揉著酸疼的腰步履蹣跚顫顫巍巍的挪到了床邊。


  看著仍然睡得跟死豬似的加拉泰亞,他忍不住想到,咳,真是個能睡的小懶瓜。


  他處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後,躺進了被窩裏,由於加拉泰亞的存在,所以被窩不是冰冰涼的被窩,而是暖呼呼的被窩,是像老母雞孵蛋時的雞窩那樣暖和的被窩,此番光景之下,他忽然想起了在某個神秘而古老的國度裏流傳的一句話。


  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幸福的人生。


  他看著加拉泰亞的睡顏,眼底帶笑的聽他發出輕微的鼾聲,隨後抬手將他嘴邊快要流成稀裏嘩啦大瀑布的哈喇子輕輕拭去,又輕輕親了一下他光滑鋥亮的大腦門兒,然後一臉滿足的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裏。


  雖然我們沒有孩子,但我的人生依然是幸福的人生。


  因為有你,加拉泰亞。


  我不追求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我隻想過上有你的生活。


  隻要我的生活裏有你,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加拉泰亞,我向你保證,我的未來,有且隻有你一個。


  我不會再對其他人動心,也不可能再對其他人動心。


  你就是我的唯一,是我生命的全部。


  加拉泰亞,我愛你。


  布料落到了木地板上,他說了一句他愛他。


  從此,國王和他的加拉泰亞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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