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要你拍一張和白雁翎接吻的照片(三)
顧煙然懵懵地被她往上拉,感覺手腕處疼的厲害,腦子被夜間的山風吹的迷亂,山間的台階旁一盞盞暖黃色調的燈籠亮起來,她受不了這樣劇烈的運動,輕喘著氣道:“小圓,你慢一點……”
也就一兩個小時的光景,她錯過了什麽事情嗎?
她之前被韓青楓一路追著,很快從風捎過來的氣味中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有了先前的經驗,她鎮定很多,走到竹林區裏,等著韓青楓晃晃悠悠地追過來,就掩著身影悄沒聲地繞了出來。
她本來想去找那些老板,又從服務生口中得知這些人要麽去泡溫泉,要麽找一些“特殊服務”去,她不好打攪這些老板的雅興,就下山去找方小圓,同事沒找到,卻遇見了梁山。
事情簡直出乎意料地順利!她都不清楚為什麽梁山和他的妻子今晚心情這麽好,他們聽著她緊張到結巴的自我介紹,還耐心地讓她調整心情,放鬆放鬆再說,她也從不知道自己嘴巴這麽甜,能哄得梁山那跟網紅一樣漂亮的妻子咯咯笑個不停,最後,她賣出去了組長交給她的單子,她終於開張了。
她不明白,本應為她高興的方小圓怎麽會不太開心。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她問。
方小圓回頭看了她一眼,歎氣,“我想去找你的時候,路上遇到一個神經病擋我的路,不讓我找你,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繞過那神經病去半山腰也沒看到你,隻好到處亂闖差點被警衛抓起來,幸好遇到了‘百雀羚’先生,他聽我說我沒找到你,又聽說有人好像掉進打獵用的坑裏,連忙跑過去找你,在竹林裏,那些警衛和服務生相互甩鍋,都不願意下去,百先生二話不說拽著繩子就下去救你……“
“竹林?”
顧煙然心一動,“我當時不在那……”
“你當然不在那,百先生救上來的是‘認錯人’先生,百先生一看不是你,直接就把‘認錯人’先生扔了下去。”
“你說什麽?他把韓……他把韓青楓扔了下去?他怎麽能這樣?”
顧煙然的秀眉瞬間緊緊擰起來,聲音也冷下來,“他有什麽資格這麽做!”
方小圓瞪大眼睛看著她,“他為什麽沒有資格?‘認錯人’先生一定是先說了什麽激怒他的話,不然百先生也不會扔下他不管,你不知道‘認錯人’先生被撈上來的時候,在那麽多人麵前,對著百先生侮辱他的父親!我聽到都想打他!但我跟百先生說,找你咬緊,他才沒有對‘認錯人’先生做什麽。”
回想之前的場景,方小圓還是忍不住忿忿啐了一口,“‘認錯人’先生根本不像個男人!”
“所以……他怎麽樣?”
“你說百先生,他繼續上山去找你了,來溪山海拔不低,他沒準都上到山頂去了……”
“我是說。”顧煙然搖搖頭,“‘認錯人’先生怎麽樣了?”
方小圓現在真的有些生氣了,“你問他幹嘛!他能有什麽事情?現在估計回酒店呼呼大睡去了!煙然,你的眼光真的很糟糕誒!我現在要修改之前對他們兩個人的評價,百先生要比‘認錯人’好一百倍,不,一萬倍!”
麵對同事的氣惱,顧煙然很平靜,依然執著地為韓青楓解釋,“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可能最近壓力比較大,畢竟他醉酒了。”
“你……”
方小圓氣急,她真後悔,剛剛沒用手機錄下韓青楓那副喪家之犬狗急跳牆的樣子,還想反駁,忽然聽見一聲有人大喊:“夫人!”
莫寒已經朝兩人飛奔過來,他看見顧煙然高興不已,“太好了夫人,你剛剛去哪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
顧煙然一邊答著,一邊看著滿臉疑惑的方小圓,悄悄用手在唇邊比劃了個“噓”的手勢:你以後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會慢慢告訴你。
“那就好,我現在就給Boss打電話。”
山上的信號實在不好,莫寒拿著手機下了幾層階梯,到一邊去打電話,方小圓看著顧煙然的眼神複雜,“煙然,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呢?”
“也沒多少。”
顧煙然看著她,露出歉意的笑,“但我答應會告訴你,我說到做到。”
沒多久,莫寒拿著手機走上來,臉上的愕然尚未消散,“夫人……你先和你的朋友回酒店休息吧,Boss說的。”
“他在哪?”
顧煙然問道。
“好像還在爬山,可能要去山頂。”莫寒撓撓頭,“我也不知道Boss在想什麽。”
顧煙然沒想很久,把手裏的文件遞給了方小圓,“你們回吧,我上去找他。”
“這怎麽能行?”
方小圓和莫寒臉上都露出驚愕神情,立即出言阻攔,“這樣……”
“他為我做到這一步,我去找他,這樣很合理。”
顧煙然沒給他們繼續勸阻自己的機會,“你們回吧,別擔心我,我能找到他的。”
“夫人……”
莫寒還想勸阻已經轉身往上走的顧煙然,方小圓已經阻止了他,“行了,我們回去吧。”
她知道顧煙然內心隱藏的那股固執,幹脆不勸,況且,她說的很對,百雀羚先生的確為她做了很多,她隻不過是上山去找他,也算不了什麽吧?
莫寒沒再說什麽,同方小圓一起往下走。
他走著走著終於忍不住,還是問道:“請問……林小姐喜歡我們白先生喜歡了很長很長時間……請問這件事,是真的嗎?我怎麽覺得……”
他怎麽覺得……
林小姐並不是很喜歡他們Boss呢?-
顧煙然看了眼手機,還有十分鍾就到晚上十點了。
陸陸續續有遊客下山,她逆流而上,極其的異類。
王安石曾道:“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
走的越高,人流越少,她越能體味這句話的意境。
山風越吹越涼,沁入人的骨子裏,她卻喜愛這樣的風,伸出手來擁抱,直至指間也滲入至寒的涼意。
突然轉身回望,就看見身後已經起了一層霧,盡管階梯兩旁還有燈籠在照著,這霧好像隔絕了她的後路一樣,讓她隻能向前,她看見距離自己極近的天空,和幾乎壓在頭頂的月亮,明月分明被清澈的星星包圍著,歡迎著,她卻覺得月色寂寥,還帶了點憂傷。
她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
直到她看見他的背影。
白雁翎的背影。
她抬著腳步就想朝他走過去,卻沒有立即動身,而是靜靜地站在背後看著他。
她看出他似乎在想些什麽,她不確定現在過去打擾他是個好主意。
她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讓他知道,她在他背後等他。
卻突然在此時接到一個電話,她看到來電顯示,連忙悄聲往一邊退去,接了電話,聲音變得小心翼翼,“喂……”
“幹什麽呢,聲音這麽小。你現在在哪呀,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現在好不容易才接通了一個。”
那人傳來輕輕軟軟的笑聲,也不指望她有什麽回答,語氣忽然冷下來,“小然,我要你現在立即拍一張和白雁翎接吻的照片,就現在,拍完馬上發給我。”
說完就立即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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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噠噠的浴巾直接朝楊雅萱臉上招呼,楊雅萱沒有吭聲,把臉上的浴巾拿下來,看著鍾銘兒在自己的房間裏換著衣服。
“我還真以為你有本事,結果你居然這麽沒用,你和楊悅有什麽區別?豬頭豬腦,全部都是一個樣!”
鍾銘兒匆匆換好自己的衣服,還不解氣,嘴上抹了一半的口紅就往她身上砸,“你倒是有臉回來!”
楊雅萱連忙往一邊躲,“對不起鍾小姐,我也沒想到……”
“沒想到沒想到!永遠都是沒想到!”
鍾銘兒大怒,“你別在我麵前待著了,白雁翎對我的第一印象已經差成這樣,都是你一手‘妙計’造成的!現在,你給我滾!”
“鍾小姐,事情還是可以補救的……”
“都這樣了還補救什麽!”
鍾銘兒根本不願意聽她多說什麽,她此時接到電話,“什麽?青哥住院了?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看他!”
她摁了電話,狠狠剜了楊雅萱一眼,“這段時間你滾到銷售部上班,別讓我看到你,想回來繼續為我做事,我先看你能把顧煙然折騰成什麽樣!連她都搞不定,你還想幫我獲取白雁翎的心?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吧!”
她已經走到門口打開門,對楊雅萱揚了揚下巴,很不耐煩道:“沒聽見我說的話?滾出去!”
楊雅萱的臉色徹底沉下來,她抱著鍾銘兒換下的浴巾走了出去,看著鍾銘兒關門離開,不忘說一聲:“鍾小姐一路平安……”
可惡。
她心裏已經恨上了鍾銘兒,可她更恨顧煙然。
她本來指望著今晚鍾銘兒能和白雁翎修成正果,韓青楓和顧煙然舊情複熾,這樣鍾銘兒就能順理成章甩掉韓青楓,她也能受到重用,卻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她現在對自己異常惱怒,拽著浴巾,都不知道自己把浴巾撕開了一條小縫。
“我還不信我對付不了你,顧煙然是吧?哼……顧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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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翎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下麵的風景。
他抽了根煙,還沒到最高處的山頂,他已經累了,他就坐在冰涼的石頭上,俯瞰月光下的山穀。
怎麽喜歡上她的?
如何喜歡上她的?
為什麽喜歡上她?
他用香煙幫自己回憶那些過往,不對啊,一開始看到她的時候,她朝自己跌跌撞撞跑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故意勾引自己的,他真是厭惡她,卻怎麽又讓秘書給他訂房,還是上了她的套了呢?
後來她用各種方法接近自己,他就更討厭她,一眼都不想看見她,那次他把她從家裏趕出去,她一定也是故意的,故意在門外等了一夜,就是想讓他愧疚吧……也不對,她那樣嬌裏嬌氣的女孩,怎麽能撐一夜之久,她如果想讓他愧疚,為什麽看見他跑出來,又啐他,還又罵他?
她對他說隻見三次,她那樣誠懇的樣子,他覺得她應該還是在做樣子才對,但不知為什麽,卻慢慢覺得她好像不一樣……和記憶中的不一樣……和外界所說的她也不太一樣……
結果第二天他又見到她,他真是出離憤怒了,卻突然被打,又被她敷藥,他透過前麵昏黃的路燈看著她的臉,他突然覺得她還挺好看的,很可愛?是可愛,所以他忍不住吻了她?
不,他是想起五年前那個女孩了,他胸腔一水的鬱結無處紓解,他就吻了她,然後就後悔了。
他狠狠吸了口煙,這一口很長很深,肺葉裏充斥著尼古丁的氣味,他無法控製地想起那個曾經給自己紅繩的女孩,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她,他對自己說要找她一輩子,五年後就這麽輕易地喜歡上了另一個人。
他想這是他難受的原因,可細細地想,在縹緲的煙霧中不斷地想,他終於想明白:讓他真正難過的不是自己可能負了那個女孩,讓他真正難過的,是他發覺林思涵,林思涵可能……
“白先生。”
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女聲。
他渾身一震,轉過身,看見林思涵就站在自己身後。
她望著他,似乎有些窘迫,咽了口唾沫,緩緩地說:“白先生,謝謝你,我聽我朋友說你為了找我很辛苦,辛苦你了,我沒事。”
月光下,她的杏眸清澈如洗。
除此以外,什麽也沒有。
他終於明白過來。
不是可能,是根本。
林思涵根本不喜歡他。
這不是很可笑嗎?人人都說林思涵喜歡他喜歡的要命,她喜歡了他很多很多年,還逼著他和她結婚,到最後,他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了,她卻不喜歡他。
在那一刻,他心底的難受終於升級為痛苦,像緩緩淌過的流水,一點一滴縈繞在他的心間,並逐漸填滿。
他甚至有些憤怒:既然她根本不喜歡他,何必來招惹他?之前要死要活也要接近他,無論如何也要和他結婚,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走吧。”
白雁翎悶悶地吐了口煙,“我還要待一會。”
顧煙然抿了下唇,朝他走近,“那我陪你。”
“我讓你走你聽到沒有!”
他有些失控,幾乎是朝她吼出來,就看見她立即退了一步,眼裏閃過一絲恐懼。
——他馬上為自己的行為而後悔。
真是瘋了,他自詡脾氣很好,怎麽每每見到林思涵就很難控製自己的脾氣?
父親說的對,和林思涵在一起的時候,他哪裏還像個二十七歲的人?
“我的意思是,我想在這靜一靜,這兒冷,你先回去。”
他看了眼她單薄的裳衣,“你穿的不多,別感冒了。”
“……你穿的也不多啊。”
顧煙然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走,看他沒再趕自己離開,就一點一點挪到他身旁,在他坐著的石頭旁邊席地而坐,雙手抱住了膝蓋,和他一樣往山穀看。
白雁翎看她這樣,也不好發怒,隻好問她:“你為什麽等我?”
你又不喜歡,何必裝出關心我的樣子?
顧煙然瑟縮了一下肩膀,沒有看他,隻是問道:“白先生,你是不是心裏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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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市。
私人病院裏。
“探病時間快要到了,你們明天再來吧。”
護士對時見深的父母道。
兩人看著病床上依舊沉睡的兒子,臉上均有不舍之意,時母眼睛微紅,“也不知道阿時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阿時會醒過來的,也許明天就醒過來了。”
時父搭著她的肩膀,“我們走吧。”
兩人離開,護士剛想關上病房的燈,忽然聽見裏麵傳來微弱的喊聲,懷疑自己聽錯了,看向病床,看見病人的雙眼緩緩睜開,連忙去叫已經走了一段距離的病人父母,“4329病房的家屬!病人醒了!”
兩人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向護士,她已經催促道:“快點去看看病人吧,馬上就到時間了,我去找值班醫生給他看看情況。”
“阿時!”
時母率先反應過來奔向病房,時父緊隨其後,他們剛跑進去就看見時見深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盯著天花板不說話,眼淚瞬間掉了下來,齊齊圍住病床,“阿時,你還好嗎?”
時見深的桃花眼漸漸聚焦,轉向自己的父母,聲音幹啞,“爸,媽,我沒事,我很好。”
“現在我們就跟警察聯係,一定要把撞你的人找出來,我們時家在江山市也不是容易欺負的!我……”
時母一邊哭一邊摸著他英俊的臉,時見深伸出手,握住了她顫抖的手,“媽,不用麻煩警察了。”
他臉上閃現一抹奇異的笑,“我知道怎麽找到肇事者,你放心,我會把他找出來。”
時父給他端了杯水,他緩緩喝下,“爸,雁翎呢?”
“你找他?我給他打個電話。”
“不用。”
他搖搖頭,“這事不急,不用著急。”
他看著父母,微微地笑,“活著真好。”
時母眼淚更加洶湧,時父抱著她,握住兒子的肩膀,沒有說話。
“阿時,你要是真喜歡她……”時母按著淚,“我求也要求她回來……”
“不用了媽。”
提起“她”,時見深的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很快綻放一個微笑出來,“她的事我不在意了。人生有這麽多有意思的事情……我來不及想其他東西。”
“那就好……”
時見深伸出雙臂,抱住自己的母親,輕輕安慰她,“我以後會做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你們不必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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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翎聽見她的問題,心口像被什麽重重錘了一下,轉過頭看著她,“你為什麽問我這個問題?”
“我感覺到的。”
她低頭拔著腳邊的小草。
“那你呢?”
白雁翎手裏夾著那根還燃著的香煙,“你心裏也有個人對不對?他的昵稱是‘萌青’,他的真名叫韓青楓,是嗎?”
顧煙然猛地抬起頭看著他,又很快低下頭不看他,“……沒有,我一直喜歡的都是……”
“你想從我這聽見真話,又對我撒謊,林思涵,你真是打的好算盤。”如果身邊有酒,他真想一飲而盡。
顧煙然不說話,她並非不想對他說實情,隻是她現在是林思涵,林思涵自始至終隻喜歡他白雁翎一個,她不能在這樣的身份下說出她曾經和韓青楓有過一段過去。
她以前為林思涵這樣的保護皮慶幸,現在,她忽然有些討厭自己身上有這張皮:因為這張畫皮,她不能告訴他,她沒有父母,她曾經愛過一個人……她很羨慕他。
白雁翎見她長長地沉默,捏著手裏的煙蒂,“其實喜歡過別人也沒什麽,你這樣我心理負擔反而輕一些。”
她有些鬱悶地踢了塊石頭,“我……唉,我跟你說一個我的朋友事情吧。”
“你說。”
他笑了一下,因為他知道這是她的故事。
“我有這麽一個朋友,她和她的青梅竹馬談了場戀愛……”
白雁翎蹙眉,韓青楓和她是青梅竹馬?
“後來,她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在她的竹馬看來是不可原諒的,她的竹馬狠狠地罵了她,然後和她分手……她因此很傷心,不顧一切地逃離了原來的那座城市,到別的地方求學去了。”
林思涵一直隻在本地上學,他是知道的。
他現在才終於肯定,她說的還真是她的一個朋友的故事。
“然後呢?”
“然後……”
顧煙然徐徐吐出一口氣,“然後我那朋友就明白了,其實愛情這件事情吧,堅強又脆弱,渺小又偉大,可笑又可悲的,隻是她能明白,她想得開,她卻放不下,她現在表麵上看起來已經愈合了,她卻知道在最深最暗的夜裏,腦海裏仍然常常飄過他的影子。”
“我說這個,其實意思是想跟你說,白先生,人這一生總要背負荊棘前行,有些人的荊棘是明麵上的,明晃晃地就壓在他的肩上,有的人肩上看不見,其實早就深深地埋進他的靈魂裏,然而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繼續往前走,盡管肩上疼,心裏疼,但是疼著疼著就習慣了。你別因為心裏有一個人就經常不開心,畢竟這樣的人多了去了,我們說到底,不還是要繼續活下去,繼續走嗎?”
她抬起頭,看著他說。
白雁翎手一動,才發覺自己指間的那根煙蒂早就不知不覺地沒了。
他不想再低頭俯視她,就緩緩蹲下身,想平視著她。
“你剛剛說的……不太像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說的話。”
她對他一笑,“你有時候,也不太像二十七歲的大人啊。”
他知道她在揶揄他,望著她晶瑩如玉的臉龐,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臉。
“林思涵……”他慨歎著,“你還真是經常能帶給我驚奇……”
他的臉離她越來越近,他想控製,卻控製不住,終於快要碰到她的唇尖,他生生地想刹車止住自己已經赤裸裸的心思。
她卻忽然湊上來,閉上眼——
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