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沐浴,更衣,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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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執法塔中,回蕩著青峰有些急促而帶著激動的聲音。
青峰直視眼前這道璀若星辰的眸子,這些時日以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後者發生了多大的蛻變。青峰知道,若是將少年的這種蛻變擺在琅琊宗中,絕對會讓任何人感到震撼。
“下雪了!”蘇敗微微點頭,星眸更加的璀璨,轉身向著青峰走去。
就在青峰以為蘇敗要些激動話語來表達此刻的心情時,蘇敗卻錯身而過“師兄準備下第一層的妖獸,趁著現在還有些時間。”
“第一場雪在今夜已經來了,也就是明日就是宗考。”青峰將宗考兩個字眼咬的極重,他知道後者在這些時日過的有多刻苦,為了這宗考,付出難以想象的辛酸。
“我知道!”蘇敗身影漸漸消失在陰暗的走廊中。
“真是無趣的子,明日就是宗考怎麽也要歇息調整狀態,今日還要修煉?”青峰無奈的搖搖頭,這家夥平靜的有些過分了,拉攏著臉,青峰緊隨其後。
緊張亦或者激動?蘇敗時刻的心境就卻深潭般不起波瀾,當人們曆經千辛萬苦攀登上一座雄峰,他的目光就不會局限於腳下,而是那些以往被這座雄峰擋住的更加雄峻的山峰。
站的更高,隻是為眺望更遼闊的風景。
既然要站那就站的最高,蘇敗嘴角泛起少許笑意,走至第一層執法塔。
執法塔中,龐大軀體的血牛略微有些不安的來回踱步,當蘇敗出現身影出現在第一層中的時候。這些往日裏橫衝直撞,無所畏懼的血牛赫然朝後退去,掀起滿地的白色骨粉。
經曆將近一月的修煉,蘇敗身上不知染了多少血,這血腥味上彌漫的肅殺之意足以讓這些妖獸感到恐慌。第一層的窗上,青峰靜立看著以狂風卷落葉之勢橫掃這些妖獸的蘇敗,青峰心頭徒然泛起一個他很久以前就想了很久的想法,問鼎琅琊。
“已經下雪了?”黑暗中,老者嘶啞的聲音泛起。
青峰轉身看著走來的老者。微微行禮道:“見過蕭老,片刻前第一場雪就開始下了。明早,琅琊劍峰上應該白雪皚皚了。”
“又是一年宗考時,他已經知曉了?”老者低眸看著下方的身影,問道。
“嗯。已經告知過他了。不過這家夥還是在修煉,真是丁點時間不浪費。”青峰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老者卻是一笑,略微有些渾濁的目光落在青峰身上“這不是很像以往你的?”
聞言,青峰身軀輕微一顫,好似想起了什麽。
“我依稀記得數年前有個曾問鼎琅琊的弟子過,沒有人會比他知道琅琊宗清晨時分的樣子。黎明破曉時,演武場內沒有逗留的人群,也沒吵雜的聲音,隻有那微弱的星光和自己匆忙的腳步聲。這個弟子叫謝無峰。”老者帶著幾分回憶的口吻道。其目光卻一動未動的看著青峰。青峰低著眸子,視線隨著蘇敗的身影而晃動“很可惜,這個弟子在數年前就死了。”
沉默。黑暗中陷入猶如死一般的寂靜。
一朵朵璀璨的煙火在琅琊的空中綻放,整個琅琊上空在這時仿佛化成了煙火絢爛盛開的海洋。在那些燈火通明的演武〖廣〗場。在那燈火閃爍的劍殿樓宇,在那黑燈瞎火的貧民窟中,太多人在這一刻,雪絮紛紛的時候,抬起頭遙望著那璀璨搖曳的燈火,期待著自己明日也能像這煙火般璀璨,照亮整個蒼穹。
特別是那些站在貧民窟中的琅琊宗弟子,他們衣著肮髒,眼神卻明亮如星。
這是波瀾壯闊的時代,無論是出身高貴的王公貴族,或亦是流浪街頭的乞丐。隻要你的手能夠握住劍,那她就允許你擁有比星空更浩瀚的壯誌。
宗考對於大多數弟子而言就是讓你走向這片星空的機會,抓住這機會你就將成為這片夜空中最璀璨的新星。
各種各樣的情緒卻煙火般綻放著,有憧憬,有展望。
直至最後,一道道磅礴的戰意衝霄,劍殿樓宇上方隱約間有著風雲匯聚。
就算遠在內門的琅琊宗弟子,哪怕相隔甚遠,也能夠感受到那一股匯聚的磅礴大勢以及濃鬱的戰意。
這場煙火綻放足足持續了一夜,直至煙火餘暉退出穹的刹那,地間的曙光猶如橫跨地而來的利劍,血淋淋的割開這昏暗的色,淡淡的光芒鋪在古道上一層素妝白粉上。
皚皚白雪的地,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古老陳舊的老鍾再次發起低吼聲,悠揚回蕩,驅散了清晨的寧靜,半響後,無數道低沉有力的嘶吼聲就像雨後春筍般至劍殿樓宇中衝而起:“劍神掃六合,虎視何雄哉。”
“揮劍決浮雲,諸宗盡西來。”
高聳的劍塔上,熟睡的書生緩緩睜開雙眼,起身,看著風中搖曳的雪絮,展開手中的書卷,隻見其上寫著一句話:古來劍客誰不見,問今昔,誰提劍獨立顧八荒?
黑衣青年再次登塔,走至書生身後:“時間差不多了。”
“七崖,走吧!”書生收起書卷,壓著草帽。
黑衣青年嘴角猛地一抽搐,正欲糾正是七罪,不過看著書生那懶散的模樣,有些無力的搖搖頭,低眸看著自己的拳頭,還是不夠大,壓製住想打書生一頓的衝動。
伴隨著悠揚的禮樂,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身影猶如潮水般在劍殿樓宇中掠出,踏碎了滿地的雪泥,尖銳的破風聲漸起,向著古道簇擁而去。
秦政,林釋晨,安嫵等人在諸多琅琊宗弟子的尾隨下。也紛紛走出。
在櫛比鱗次的劍殿樓宇,謝水亭台將,古道阡陌交錯,然卻有一條古道極為有人問津。
這條古道被眾多琅琊外門弟子稱為琅琊之道,通向琅琊的地方。在古道的盡頭處是一座雪白直插雲霄的巨峰,這座峰,名為琅琊。
此刻,古道兩旁的梅huā在風雪的洗禮下儼然怒放於冷風中,寬敞的古道上。書生和黑衣青年率先出現。書生抬起眸望著雄踞於雪皚中的劍峰“琅琊,好久不見。”
話未落,書生就隨意的踏在這條古道,以著虔誠的姿態走向那屹立在視線中的雄峰。
黑衣青年緊隨其後。單薄的黑衣掩蓋不住他〖體〗內那好似要破體而出的淩厲鋒芒。
其次,秦政和林釋晨,安嫵等人也紛紛出現。
注視著遠去的兩道身影,秦政問著一旁的林釋晨“那書生就是牧崖?”
林釋晨抬眸望去,微微點頭,盡管他臉上平靜如水。但眼中卻透著一抹敬畏。
“在西秦能夠讓你敬畏的人不多,他能夠讓你敬畏,實力應該很強。”秦政輕笑道,抬步邁至古道上。揚著桀驁的劍眉,從容不迫的向前走去:“西秦尚武風,固有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手法。”
聽到這句話,諸多來自西秦的琅琊宗弟子神色更加恭敬。就像伴隨君皇出行,緊隨秦政其後。林釋晨看著黑衣青年遠去的身影。眸子中掠起戰意,七罪,我的位置坐的舒服嗎?
雪初晴,紛紛灑灑的梅huā瓣搖曳在風中,琅琊宗數萬外門弟子走在古道上,噤若寒蟬,就像朝聖一般,就算來自貧民窟的琅琊宗弟子,此刻也換上一副還算看的過去的宗衣。
直至旭日初升時,走在最前方的書生和黑衣青年方才止步,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是鋪滿雪絮的青石台階,一望望去,好似梯般,通向這座雄峰之巔,雲霄之上。
站在山腳下,書生抬頭凝視著這不知存在多少歲月的古老石階,微閉著雙眼。黑衣青年也是低著眸子,喃喃道:“我們已經落後他們一年了,估計他們都忘記了你我的存在。”
秦政等人隨之而來,站在書生和黑衣青年的對麵,秦政臉帶笑意對著書生和黑衣青年道:“見過兩位師兄。”看似行禮,秦政身子卻站的比誰都直。
“七崖,現在是什麽季節?”書生嘴唇微動。
“秋季已過,已是初冬之初。”黑衣青年認真的回答道。
“我聽到了蛙鳴聲。”書生輕輕展開書卷,眸子睜開,目光遊離在書卷之上。
“你難道忘記自己聽力一向不好?”黑衣青年淡淡道。
“也對,這時候的青妖娃應該全部凍死在冰雪中。”書生應了一句。
聽著書生和黑衣青年的閑談,秦政嘴角的笑意尚在,他知道這二人在譏諷自己這群人是青妖娃,卻未失去分寸,皇室的禮儀讓他優雅的有些過分,隻是望向書生和黑衣青年兩人的眼中帶著少許冷意。而站在秦政其後的琅琊宗弟子,各個陰沉著臉,若非顧忌二者的實力,此刻,他們恐怕已經罵出口。
一道道佇立在古道前的身影,紋絲未動。
黑壓壓的一片,就像在等待什麽似的。
悠揚的古鍾聲尚在回蕩,好似這鍾鳴聲透穿了執法塔,昏暗的鐵塔中,蘇敗看著斷成兩截的劍身,有些苦惱,這柄伴隨自己數月的長劍,終究無法承受自己的劍氣與妖獸的撞擊,斷成兩截。青峰看著一臉苦惱的蘇敗,催促著:“鍾鳴聲已響起,你還想磨蹭到什麽時候 ?”
“我在想,劍斷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吉利的事情。”蘇敗微握著熟悉的劍柄,有些惋惜。
聽著蘇敗這不像話的理由,青峰兩眼一黑,解下腰間樣式古樸的長劍,遞給蘇敗:“劍名青峰!”
“我會將它插在琅琊之巔!”蘇敗接過這塵封已久的古劍。
“然後對著宗門最漂亮的師妹告白?”青峰接著一句道,拉著蘇敗往走廊跑。
“那至少要整理些衣著,師兄,有熱水嗎?”
“幹嘛?”
“沐浴,更衣,殺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