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梅的計劃
沈炎默不作聲。
徐珍熙抿了抿嘴,笑著揚了揚手機。
“沈專家,聊聊?”
沈炎不明白徐珍熙揚手機是什麽意思。
“沈專家,我剛剛問過你的相關資料。”徐珍熙道,“資料都傳過來了,我也都看了一下。”
沒等沈炎開口,徐珍熙搶著繼續道:“沈專家可別生我氣哦,畢竟我打算跟你長期合作,我得了解你。”
沈炎恍然,道:“徐小姐,我剛剛似乎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沒興趣。”
“先聊聊吧。”徐珍熙輕輕咬唇,算是撒了撒嬌。
沈炎卻不為所動。
“沈專家,你在找證據,而現在證據斷了,你需要我。”徐珍熙道。
“不需要。”沈炎直接拒絕。
他倒不是怕上這徐珍熙的當,也不怕自己的醫術泄露給棒國公司,他是單純的沒興趣。
至於徐珍熙那邊是否能夠提供柳家的相關證據,那是肯定不能的。
徐家不會允許徐珍熙亂來。
曝光河洛的那些髒事,這還是個外企,很容易引起本地企業抱團圍攻。
甚至,上麵的保護傘也會瞬間團結在一起。
這裏邊的阻力和風險可不是一般的大。
就他目前顯露出來的才華,還不足以讓徐家冒這麽大的險。
單憑一個徐珍熙,還做不了這麽大的決定。
“沈專家……”
“徐小姐,天色不早了,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你也帶樸先生他們先回家吧。”沈炎道。
徐珍熙眉頭微蹙,有些不高興。
但她又不能對沈炎怎麽樣,所以隻能悻悻離開。
徐珍熙一走,沈炎看了眼天色,伸了個懶腰。
忙了一天,盡管他實力雄厚也還是有些累。
也就是他能頂住,換個稍微弱點的都早過勞死了。
回去睡會兒。
手機被白希言拿去充電了,這會兒肯定已經到了淩晨,但不確定是幾點。
也不知道能睡幾個小時。
正這麽尋思著,白希言便小跑了過來。
見白希言跑得氣喘籲籲的,沈炎微微蹙眉,上前詢問是怎麽回事。
“秦紅梅那邊有情況,你看這個視頻,秦紅梅在直播。”白希言說著將手中的手機遞給了沈炎。
沈炎目光一瞥,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
視頻裏,秦紅梅跪在路邊。
在她跟前,擺了一張破爛的席子,席子上,放著一個孩子。
這孩子身上爛了很多個洞,洞邊長了一些毛。
都是黴變似的菌毛。
所有路過的人都不忍看,遠遠的丟一些錢。
有不少人則要麽被惡心到,被嚇到,連丟錢的時間都不敢停留。
“她跪了兩個小時,大概湊到了兩三千塊。”白希言道,“我們要不要湊點……
不過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是病人裏的頭頭一類的人了,孩子真的到了關鍵時刻,大家湊湊也不止這點。
而且,她明知道你能治馬爾尼菲籃狀菌卻不來,非要去跪地籌錢,這弄的哪一出啊。”
沈炎點點頭,他皺眉就是因為想不通這點。
“要不要去問問她。”白希言道。
沈炎正要答應,白希言的手機響了。
白希言一接,表情有些古怪的將電話遞給了沈炎。
“秦紅梅,找你的。”白希言道。
沈炎有些訝然。
“沈專家,你手機打不通,我就打了白醫生的。”電話那頭,傳來了秦紅梅的聲音。
沈炎和白希言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了秦紅梅為什麽打的是白希言的電話了。
不過這時候也沒功夫在這件事上糾結。
“秦紅梅,你這是打算幹什麽?”沈炎直接問道,“你孩子的病症交給我們,費用方麵會做到最低。
然後根據你的情況,醫院和國家、社會都會給予幫助的。”
“我來電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秦紅梅道。
沈炎眉頭皺得更緊,怎麽有人不讓她看病?
“我孩子看好了,別人的孩子呢?我孩子的孩子呢?河洛的醫療環境不改變,南河省的醫療環境不改變,我們的病永遠都治不好。”秦紅梅道。
沈炎頓時沉默了下來。
秦紅梅這是要用自己和孩子的命跟那些人抗爭到底了。
但這是以卵擊石。
“沈專家,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雞蛋碰石頭。”秦紅梅笑了一聲,道。
沈炎輕輕點頭,卻沒有說話。
事實很殘酷,還是不說了罷。
“我來電是想告訴你和白醫生,暫時別管我的事,需要的話,我會來找你們。”秦紅梅道,
“我知道我跪地籌錢的事你們會看到,所以來電提醒一下。
哦,對了,恭喜你扛住了柳家第一波的陰謀。
而且幹得很漂亮。”
說完,秦紅梅便掛斷了電話。
沈炎雙眼眯了起來。
白希言的目光一閃,看著沈炎道:“她這鬧的哪一出呀。
而且她之前不是說不用咱們治嗎,怎麽現在又說需要的話會來?
她孩子病成這樣還不需要咱們嗎?”
沈炎深邃的眼睛望向遠處,感慨道:“她之前不治,是想借孩子的病引起廣泛關注。
而且,也不確定咱們扛得住。
剛才頂住了柳家的第一波壓力,她估計是覺得咱們有資格跟她合作了。”
“那她現在是在幹什麽?博關注?”白希言問道。
沈炎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跪地籌錢倒是能博關注,但那隻是博取同情,不能博取到憤怒。
秦紅梅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眾人的憤怒。
大家的憤怒聚集到一塊兒才有可能衝開河洛醫療後麵的黑暗。
而這個憤怒的博取,需要讓人了解她孩子的病情。
讓人了解這個病得了之後,怎麽被當成搖錢樹的,醫院是怎麽毫無底線的刮錢的。
可是,秦紅梅一晚上光跪地了。
而且,就算她拿著喇叭喊,也沒人信啊。
沒有人會有這個時間和耐心來聽人說那麽一大段話。
“快看,快看。”視頻裏又有了新的動靜,白希言趕緊拉了拉沈炎的胳膊。
沈炎的目光瞥了過去。
視頻中,出現了一輛寶馬車。
寶馬車上,下來一個穿著新潮、身上掛滿首飾的女人。
一看是個有錢人,旁邊的人都停了下來,打算看看她要給多少錢。
結果她一下車,上前就踢了踢秦紅梅跟前的孩子。
孩子吃痛,哇哇哭了起來。
“太過分了!”白希言怒不可遏。
“喲,是真的病了啊。”有錢女人喊了一聲。
“這位大姐,孩子是真的病了,我是真的需要錢。
您要是能施以援手,我做牛做馬報答您。”秦紅梅說著磕起了頭。
“哈哈哈,你這人真磕呀,行,我今天心情好,這樣,你不是喜歡磕頭嗎?
你從這裏走一步磕一個頭,一路磕到城中心吧,大概就三公裏左右,我給你……
嗯,給你十萬!”女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