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針灸
唐堯的診脈本領是唐老爺子親傳，早已登堂入室。兩根手指一搭上沈如夢的手腕，立刻感應出她的脈象。他的眉毛微皺，仿佛是遇到了什麽難題一樣。
脈搏緩慢，脈遲但卻有力。
如果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此時的沈如夢就像是冬眠中的動物一樣，心髒的每一次跳動間隔極長，給人一種隨時可能斷掉的感覺。但跳動時卻又十分有力，甚至比壯年男子還要強上幾分，仿佛隨時可能噴薄而出的火山。
“這應該是遲脈無疑，可是……”唐堯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念頭，猜想，卻被自己一一否定。
而當他替沈如夢把脈時，沈如夢身上散發的寒氣越發的強烈，一分鍾不到，他的兩根手指頭竟然布滿了薄薄的寒霜，一種極度冰寒的感覺蔓延至他的全身，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而這時，他體內的真氣開始自動運轉起來，將侵入體內的寒氣驅除出去。所以唐堯的身體倒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怎麽樣？你能治好我的病嗎？”沈如夢的美眸眨動著，看起來十分惹人疼惜。以往爺爺帶回來的醫生在診脈過後都搖頭歎息著離開，今天這個醫生是不是也會這樣子？
唐堯收回手指，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開始思考起來。說實話，他的確看不出沈如夢患的到底是什麽怪病。明明她體內的所有器官都沒有任何異樣，甚至比常人還要健康，可脈象卻如此奇怪。不僅如此，他甚至不知道沈如夢身上那種恐怖的寒氣來自哪裏？
“難不成這寒氣真的是融於她血液之中，與生俱來的？”唐堯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他想起曾經在一本野史上看過的一個故事。在不知道哪個朝代，有一個體質非常特殊的男人，那人跟沈如夢的症狀相反，他的體溫比常人要高上許多，在極寒的天氣依然能夠赤身裸體，毫無感覺。當時有個道人，說他天生神異，便收他為徒。隻是沒過多久，那人便渾身冒火死亡！
這個故事一直被唐堯當成是古人杜撰的故事，沒有放在心上。但現在想起，似乎跟沈如夢的體質很相像，一冷一熱，仿佛陰陽的兩麵。
“喂，你怎麽不回答我啊？”沈如夢見到唐堯陷入沉思當中，不由得嗔怒道。這家夥太可惡了，居然敢無視自己。
“唐小兄弟，你有把握嗎？”沈餘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陽台的邊上，手中捧著一杯熱茶。
唐堯歎了口氣，眼神盯著沈如夢，道：“我先給她針灸試試看。”
沈如夢還想出聲，卻被沈餘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沈餘早就將銀針準備好了，就放在藤椅的邊上。唐堯取過，快速地將銀針消完毒，然後左右手同時捏著兩根銀針，同時紮向沈如夢身體的兩個穴位。他出針極快，在沈如夢沒反應過來便紮入了她的體內。
銀針入體三分之二，針尾微微顫動，仿佛龍尾在甩動。
“雙龍出水！”沈餘低呼出聲，眸中露出少許震驚。
“雙龍出水”同樣是一種針灸之術，需要使針的人一心二用，將銀針同時紮入兩個不同的穴位。但這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兩根銀針所用的力度必須一樣，分毫不差。
沈餘心中感歎，他雖然也能施展雙龍出水針法，可卻做不到像唐堯這般舉重若輕。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人？讓他給如夢治病，是好是壞？
不過此時，沈餘卻是沒時間去想這些。他的眼睛盯著那兩根顫動不已的銀針。
“有沒有感覺？”唐堯目光盯著沈如夢的臉，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些許異樣的表情。
沈如夢搖了搖頭，道：“沒有。”
唐堯聞言，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仿佛一汪深潭一樣，古井無波。
沈餘眸中露出少許讚賞之色，這才是一個醫生該有的素質，不管心中如何想法，都絕對不能在病人麵前表現出來，否則病人便會對醫生失去信心。
唐堯一臉平靜的將針一點點地從沈如夢的身體上拔出。可當他看見銀針上的東西時，眸中還是閃現過一抹詫異。隻見銀針紮入沈如夢體內的部分竟然被鍍上了一層冰霜，仿佛放在冰箱中被凍過一樣。他手指微微一彈，整根銀針竟然自結冰處斷為兩截！
“這寒氣太霸道了！”唐堯心中震驚。便是放在冰箱速凍，也不可能將整根銀針變成這樣子，這寒氣到底是什麽東西？
沈餘歎息一聲，道：“嗬嗬。針灸的方法我已經試過了，可如夢體內的寒氣卻帶著狂暴的屬性，銀針隻要紮入，便會被寒氣迅速侵蝕！”
唐堯微微點頭，這寒氣的確太恐怖了。沈如夢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
“如果小兄弟沒辦法的話，我也不怪你。”沈餘臉上露出悲戚之色，仿佛已經見怪不怪了。他並沒有怪罪唐堯的意思，對於沈如夢的病，他比誰都清楚。
“讓我再試試。”唐堯沉思片刻後，忽然道，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
沈餘一怔，道：“嗬嗬。那就再試一次吧。”
不過他心中卻是對唐堯沒有任何信心了，針灸之術主要是通過刺激穴位來產生作用的，可現在沈如夢體內的寒氣如此霸道，一下子便將銀針凍住，你針灸之術再厲害，恐怕也沒有任何作為。
唐堯再次取出兩根銀針，消毒，一手各捏一根銀針，跟之前一樣。
“哎！果然還是年輕人啊，不到黃河心不死！針灸如果有用的話，我還用得著這麽頭疼嗎？”沈餘心中暗歎。
唐堯卻是不去想其他的，心中空靈如明鏡，一點點地調動著體內的真氣，然後將真氣灌輸到銀針之上。銀針雖然還是那根銀針，可此時卻被他的真氣包裹著，多了一層看不見的保護膜。
雙龍出水！
他眼睛一眯，被真氣包裹的銀針再次紮入了之前的那兩個穴位。不過這次唐堯的手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捏著針尾，將體內的真氣一點點地輸出。他立刻便感受到了自己的真氣似乎被一股冰寒至極的氣息衝撞著，仿佛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跟寒氣相比，他的真氣實在是太微弱了。
不過唐堯並不是要跟寒氣對抗，而是要用真氣和銀針配合來刺激沈如夢的穴位！
“咦！有點癢！有點熱！”沈如夢彎彎的眉毛挑動著，小嘴微張著，不敢置信地道。“熱”這個詞對別人來說再普通不過，可對她來說卻十分奢侈！
而隨著唐堯真氣的不斷輸入，沈如夢身體的寒氣竟然減弱了幾分。沈餘同樣感受到了這種變化。甚至，女孩那張煞白的俏臉上都浮現出一抹微紅，看起來頗為可愛。
“怎麽可能？明明還是跟剛才一樣的針灸手法和穴位！”沈餘心中震驚。不過震驚的同時，更多的卻是欣喜，既然寒氣減弱，豈不是說唐堯的方法有效！或許他真的能夠治好如夢的怪病呢？
對沈餘和沈如夢這對孫女來說，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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