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聿忍不住想。
如果沒有在迷魅的那一次,或許……閻烈就不會對紀安瑤產生好感,進而步步相逼,對她糾纏不休。
當初……是他自己親手,把她推向了那個家夥的懷抱。
那個時候,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他以為像閻烈那樣的花花公子,是不會對女人真正上心的……而當時的他,甚至認為自己同樣沒有感情。
因為不了解自己的心意,所以才會做出那種可笑又愚蠢的舉動。
其實,早在閻烈抱著被下藥的紀安瑤去酒店開房的時候,白斯聿就應該想到,閻烈對她是有興趣的,這種興趣單純地建立在她對他的吸引上,而不僅僅隻是為了跟他對著幹。
否則,閻烈若是不看重她,早在酒吧就把她辦了,又哪會強忍著欲望把她帶到酒店?
一個男人,在性丨事方麵所表露出來的態度是最直接的,也是最為真實而不加掩飾的……這一點,或許連閻烈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聽到白斯聿這樣說,紀安瑤不禁麵露茫然,不是很能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什麽?”
白斯聿沒有解釋,隻緩緩摟緊了她。
冷峻的麵容上,寫著“如臨大敵”四個字,看起來頗有些風聲鶴唳的樣子。
對上紀安瑤疑惑的視線,白斯聿不由深吸一口氣,接著……才從那兩片冰薄的唇瓣中,一字一頓,吐出了幾個深沉而喑啞的字節。
“閻烈他……大概,愛上你了……”
聽到這句話,紀安瑤心頭一震,臉上的表情隨之驀地一變。
眼睛微微睜大,表示無法相信。
“怎麽會?像他那樣的家夥,也知道‘愛’這個字……怎麽寫嗎?你會不會,太草木皆兵了一點?”
“我也希望,是我感覺錯了,可是……我比誰都了解閻烈,他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也不會為了一個肆意玩弄的女人花那麽多的錢,昨天在拍賣會上……他是真的想要拍下那枚鑽戒,你知道他要送的人是誰嗎?他要送的那個人……是你。”
一番話,白斯聿說得慢,然而口吻卻是前所未有的篤定。
不是毫無根據的猜測,也不是隨意腦補的推斷。
有的時候……男人的直覺,比女人準確一百倍!
紀安瑤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她的想法當中,閻烈針對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別有用心的,如果她跟白斯聿沒有絲毫瓜葛,那個家夥大概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所以,對於白斯聿這樣的說法,紀安瑤本能是拒絕的——
“你想多了吧,閻烈哪裏是認真的……後來他不是一個電話就被叫走了?如果他真的那麽想要那枚戒指,肯定會捱到拍賣結束以後才離開的。”
“那是因為……他也沒有意識到,他愛上你了。”
就像當初的他一樣。
隻不過,閻烈的感情神經,比他還要來得更加遲鈍。
哪怕閻烈知道自己對紀安瑤的欲望,十有八九也會歸結到其他的原因上,比如說是因為他,比如說是為了單純的占有……而不會以“愛”之名,來正視這段感情。
但是現在不正視,並不代表……他永遠都不會正視。
先前,白斯聿之所以如此“敵視”韓奕,是因為他占據了紀安瑤的整個青春年少,甚而對她情深不渝,讓他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
而如今……一旦閻烈正視自己的情感,白斯聿實在很難將他無視。
可以說,這個男人是他所有的對手裏麵,最難應付的一個。
在商場上,他們兩個就旗鼓相當,很難分出一個高低來。
所以在情場上,白斯聿同樣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是擔心紀安瑤會移情別戀,而是擔心那個家夥無所不用其極,將她從他的身邊硬生生地搶過去!
“可是,我已經答應你的求婚了,我還有了你的孩子……他的口味,應該沒有那麽重吧?!”
“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看待閻烈,他是一個極端主義者,你看他對待閻歡歡的態度就知道了……不相幹的人,他可以踏著成千上萬的屍體,為自己鑄就皇圖霸業,但對在乎的人,他可以傾盡所有,也在所不惜。”
正因為閻烈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才覺得異常棘手。
聞言,紀安瑤微咬唇瓣,沉默了下來。
坦白而言,她跟閻烈接觸不多,了解不深,隻知道他看起來雖然玩世不恭,但實則心機很重、城府很深。
至於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性,她並不熟稔。
倘若閻烈真的像白斯聿所說的那樣,對她有著不一樣執念,那麽……這會變成一件很頭痛的事情!
僅僅是他以前的那些行徑,就已經讓她有種陰魂不散的感覺了。
要是以後他再繼續變本加厲……不說別的,白斯聿估計要給自己活生生地醋死!
從來沒有哪一刻,紀安瑤這麽心塞過。
本來被一個人喜歡,應該是件開心的事情。
但是被閻三少看上,那絕對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更何況,有過一個韓奕,她就已經足夠心力交瘁了。
再來一個閻烈,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分分鍾想掀桌啊有沒有?!
她到底是什麽奇怪的體質,為什麽總是吸引性格這麽惡劣的男人?!想她當年憧憬的白馬王子,可是溫柔體貼陽光大暖男型的啊……
結果到頭來,卻嫁給了一座冰山。
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默了一陣,紀安瑤幹脆破罐子破摔,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別管他了,反正我又不喜歡他,他愛蹦躂就讓他蹦躂去……我以後見著他,繞著走就好了,他年紀也不小了,閻家二老肯定會逼著他相親的,你看著吧,他囂張不了多久!就憑他這股子風流勁兒,以後娶個老婆,肯定被管得死死的!”
被紀安瑤這麽一安慰,白斯聿不禁有些好笑。
又有些無奈。
男人的心思,隻有男人知道。
更何況,以紀安瑤的性情,大概是很難理解那種偏執的情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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